那年夏雨兮兮時,你們把心底最柔軟的故事擺出來給我听,便讓我看到了你們心室中開出的花。
西嵐學院里栽滿了茂密的鳳凰樹,或者應該說,西嵐本身就是一株火紅嬌艷的鳳凰樹。
鳳凰樹枝葉在秋日午後的陽光下在翠綠墨綠草綠中漸變,讓空氣里膨脹著溫暖的陽光和落葉的碎屑,校園里處處可見的鳳凰樹相互輝映的炫耀著頭頂上一簇簇鮮紅,仿佛隨時浴火重生的鳳凰……
北方的樹跟南方的樹感覺上差別很大。在月希以前的學校里,一棵樹就是一棵樹,一個樹樁就是一個樹樁。但是西嵐里的鳳凰樹木卻緊密的讓人吃驚,一株連著一株,在9月里也依舊濃密的流動著充滿綠色的生命活力。
通往操場有一條彎曲的林蔭路,層層疊疊的鳳凰樹木從高到低的讓出一片陰域,讓誰也不知道那條路上葬著怎樣的腳印,遺落了怎樣的琴音。
「伊麗娜其實也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人,你也不用她太過因為她的話而難過,起碼她這兩天再沒有找你麻煩」曾小龍懶散的躲開了林蔭道里一株伸出來的樹枝「上次我就看到她因為鄭劍哥扔掉她的禮物自己偷偷在角落里哭呢」他狠狠地踢開了腳下一塊石頭「我就奇怪了,女人的眼里難道只有帥哥麼,其實她原來還是很好的,直到遇見鄭劍哥以後就都變了。」
沒由來的,月希似乎看到了曾小龍眼底的一股悲壯感覺。
「你們原來就認識麼」月希不由得問道。
曾小龍抬頭看了看天,似乎回想起了什麼「嗯,初中就是同學了,她初中時候還是個很活潑很開朗的女孩兒呢」說到這里,嘴角不經意揚起了微笑的弧度。
「你……你其實很喜歡他吧?」月希說出來後又突然覺得自己問的有些突兀。
「喜歡?」曾小龍狠狠地把半根小草睫咬在嘴里,依舊抬頭看著天,陽光太猛烈的關系,讓他皺出了立體的眉眼。「我不過是個別人眼里猥瑣的小弟罷了,哪里配得上人家」陽光的照耀下,他一臉的孤寂。
就在月希準備出言安慰他時,他突然轉過來一臉凝重的說道「韓月希,如果可以多的話,我是說如果伊麗娜那丫頭有一天因為一些事得罪到你的話,請你能看在我這個同桌的面子上原諒她。」說著又狠狠的把草睫吐了出去,「呸呸呸!我操,真苦,呸呸呸!帥還真td的不是那麼容易裝的」似乎又恢復了自己猥瑣的樣子,邊向前跑邊喊道「韓月希,今天你就自己去吃吧,我還得趕快找鄭劍哥匯報一下這兩天的事呢。」
看著這個漸漸遠去的孤寂身影,月希不由得心底一軟,幾天的接觸下來,讓月希覺得這個看似猥瑣的男孩其實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其實,你也是個很善良的人呢,起碼在我心里,你很勇敢,只是伊麗娜沒有看到你勇敢的一面罷了……」
陽光在午後變得透明,蜿蜒向所有他可以到達的地方,不遠處的操場上傳來了籃球拍擊地面的砰砰聲,因為瞌睡而睡著的人,投下一顫一顫的影子,蜘蛛網在牆角隱隱約約的隨風晃動,蜘蛛在網中央懶懶的打著瞌睡,空氣里繃著平緩而舒適的節奏,像是永遠停在了這一點時光,靜靜地撫平著傷心人上身的傷,仿佛再多的傷口都會最終消失在皮膚上,溶解進心髒里,成為心室壁上美好漂亮無法形容的花紋,然後完全不用考慮它傷口由來的出處和將來會演變出什麼樣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