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的紅妝。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玫瑰花,寒風卷著花香刺得她頭直暈,就連滿城的樹上都系著無數條紅綢帶,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涌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百年難見的婚禮。放銃,放炮仗,大紅燈籠開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
「龍獨光光,高照華堂,夫妻並壽,福祿成雙。手拿花紅丈二長,恭喜外甥娶新娘,鸞鳳和鳴添福壽,夫妻和睦百年長。」
夫妻倆拜過堂後新郎官鄭子煜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沒怎麼招呼客人就溜到了新房。他什麼時候對那個刁蠻的趙庭萱有興趣了?!
屋內的女子正端莊地坐直,等待著夫君的到來。華麗尊貴的錦緞暗花喜服,那如雲流水的料子,好似熒得反光,熠熠生輝起來。花色料子明顯不是普通人家能穿戴得起的,就連邊角花紋和針線也是如此精致。他徐徐揭開她的蓋頭,美人一下子抬起頭來,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帶出溫暖的笑意,忽閃著明亮的光芒。
她自不是刁蠻任性的趙庭萱,她是鳳溯媛。
他……抗旨了?
趙庭萱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發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只身一人走在狹窄的巷子里,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她不想回丞相府,亦不想去找鄭子煜自取其辱。
「小姐…小姐不見了!」屏幽闖進了和孝王府。庭萱那個無能的爹,現在鄭子煜都悔婚了,女兒都出走了,他也拿不出點氣勢來。屏幽只好來找鄭子煜。她伺候了小姐那麼多年,即便小姐是刁蠻了些,可對她還是不錯的。
鳳溯媛遞了塊桂花糕到鄭子煜嘴里,鄭子煜冷冷道︰「你家小姐不見,與本王何干?」
「爺怎麼能這麼說?小姐出走還不都是因為爺悔婚?于情于理爺也應該把小姐找回來罷?」屏幽盡量克制自己的憤怒。
「你家小姐可真是好笑,本王可從未說過要娶她的話,她倒是挺積極要嫁過來啊,現在成了本王悔婚?還出走?干本王何事?本王哪有那麼閑去幫你找你家小姐。」
罷了,這個鄭子煜看來是鐵了心不會幫她的,也無需多留了吧。
「爺既然這麼想,那屏幽就告辭了。不過至于悔沒悔婚這件事嘛…明日早朝爺自會給我們小姐一個交代的,屏幽是個丫鬟,很多事情沒有能力管,可是也不代表我們家小姐就沒有人做主了。告辭。」
屏幽的話是撂這兒了,擺明了就是告訴他,明日早朝太後就該收拾他了。抗旨不尊就是大罪,加上太後的寶貝外孫女被他搞丟了,這罪…就更大了。
鳳溯媛有些著急了,不過鄭子煜的臉上倒是雲淡風輕,他倒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爺不著急嗎?」鳳溯媛溫柔地問道。
「急什麼?先不談本王的勢力,就先說說本王的功績和才能,她也不敢拿本王怎麼樣。」如此恃才放曠,一點也不將太後和皇上放在眼里。
「爺就是爺,真是讓溯媛驕傲哩!」鳳溯媛說著就撲在了鄭子煜懷里,鄭子煜邪邪一笑,他倒是很享受被女人說奉承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