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子看清楚了凌清歡的樣貌後,也是一驚。舒愨鵡
「是你?」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昨夜在元宵燈會上遇見的那個叫雲落的男子。
不過雲落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好,身上的錦袍盡是點點血跡,他整個人虛弱的幾乎就剩出的氣而沒有入的氣了。
凌清歡皺眉道︰「就你這個樣子,還想劫持我?」
雲落苦笑道︰「故人相見,夫人好歹應該出手相救才是。」
凌清歡輕哼道︰「救一個想挾持我的人?」
雲落用手捂住嘴,又悶咳了幾聲,鮮血從他的指縫汩汩流下。
雲落無奈道︰「怎麼說也算相識一場,為著這個,夫人也該搭把手,至少把在下扶到那邊的椅子上坐一坐吧!」
凌清歡眨眨眼,很無辜的說道︰「男女授受不清。」
雲落︰「……」
雲落好容易一步一挪蹭到了窗前的軟椅上坐下,四周望望,恍然道︰「原來你是宮里的娘娘,難怪會有如此氣質。這麼說來,那天與你在一起的男子,應該就是皇帝了?」
凌清歡冷哼︰「你還有閑情逸致想這些?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叫進來一堆侍衛,可以送你去大理寺的地牢里慢慢想。」
雲落笑嘻嘻的說道︰「你不會這麼無情吧?」
凌清歡作勢轉身就要去開門叫人,雲落嚇的連忙叫道︰「好了好了我錯了,你千萬別叫人,我躲躲就走。」
沒想到他這一聲叫嚷的聲音大了點,頓時驚動了門外守夜的小太監。
小太監在門外輕喚道︰「昭儀?您是在喊小人嗎?」
雲落嚇的一縮頭,雙手合十朝她又求又拜,模樣可憐至極。
凌清歡向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揚聲對門外的小太監說道︰「沒事,你繼續睡吧。」
雲落這才松了口氣,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凌清歡拿出醫藥匣子,從里面取出傷藥和干淨的紗布繃帶,壓低了聲音對雲落說道︰「你傷在哪里了?」
雲落有些扭捏,「這個……不太方便吧。」
凌清歡冷笑︰「或許你更願意讓大理寺的獄卒為你上藥?」
雲落頓時投降︰「好吧,你也不必一口一個大理寺來威脅我,讓你上藥就是,不過你可別害羞啊!」
說著他就將衣襟一掀,凌清歡頓時變色︰「你做什麼?」
雲落想笑,卻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一咧嘴。
雲落強笑道︰「你要給我治傷的,我把傷口露出來給你看,你又不敢看了?」
凌清歡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卻原來傷在了小月復偏下的位置。
的確是一個很尷尬的位置。
凌清歡狠狠瞪了他一眼,禁不住臉色一紅,「怎麼沒有讓你的血流干?」
但那個位置自己實在不好意思去觸踫,只好將傷藥和紗布繃帶都扔給了雲落。
「你自己上藥吧。」
說罷便轉身朝外走去。
雲落輕輕一笑,倒也沒有再遲疑,飛快的伸手取來紗布擦去傷口處的血跡,再上了藥,最後再用繃帶纏好傷口。
凌清歡站在遠處悄悄觀察著這個叫雲落的男子。
傷口她看見了,很深,看樣子像是刀劍所致。可雲落並沒有因此而痛的大呼小叫,反而緊緊咬著牙強自忍耐。
他無論是在上藥還是自己包扎的時候,動作利落熟練,一氣呵成。根本與昨日那個遇見點事情就咋咋呼呼的男人有著天壤之別。
凌清歡回想著昨夜雲落的表現,遇見那些黑衣殺手的時候,他躲在簡墨灕的身後,好像一點武功也不會。
可今夜他受了如此重的傷,在皇宮里卻出入自如,還能躲過縈碧軒外的侍衛進了自己的內殿,只怕這個雲落的武功也不會差到
哪里去。
好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高手!
看見雲落那邊已經基本收拾停當,凌清歡這才緩緩走了過去,冷冷說道︰「你究竟是誰?昨日那些黑衣殺手要殺的人,其實是你吧?你這一身傷,也是他們刺傷的?」
雲落包扎好了傷口,整個人的臉色多少好看了一些,不像剛才那樣死氣沉沉的。
他淡淡笑了笑︰「你放心。不管我是什麼人,總不會傷害你的。」
凌清歡不屑冷笑︰「就憑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有能力傷害我嗎?我可以在幾個呼吸間,就讓你束手就擒,你信嗎?」
雲落眨眨眼,說道︰「我不信。」
話音剛落,雲落就見到凌清歡突然手一揚,一片淡粉色帶著一些淡淡花香的粉末當頭撒了下來,雲落還沒來得及閉住呼吸,就感到眼前發黑。
「你……」
雲落剛說了一個字,就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雲落暈過去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女人真的不能惹,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當雲落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一個很簡陋的小屋子內,身下的床鋪也是一張硌得自己渾身骨頭都疼的木板床。
周圍有些零散的用具,雖不至于破破爛爛,但一看也是閑置了許久沒有用過的。
雲落幾乎要氣暈了過去,這個女人把自己丟到了什麼地方?
正想到這里,卻听房門一響,進來了一個人。
是個小太監模樣打扮的男子,二十上下,面容清秀。那人走進來看見雲落醒了,便上前說道︰「公子醒了,請喝藥吧。」
雲落支撐起身子,戒備的說道︰「你是誰?這是哪里?」
那個小太監含笑說道︰「小人叫石寶,是在林昭儀身邊伺候的,這里是縈碧軒內的一間雜貨房。」
石寶遞上來一碗藥汁,「這是林昭儀親自開的藥,公子快些喝了吧。」
雲落懷疑道︰「她會開藥?」又自語道︰「原來她姓林,是個昭儀。」
石寶微微一笑︰「是,林昭儀醫術超群,公子請放心飲用吧。」
雲落此刻倒真的放下心來,反正自己也信了,那個女人若真想要自己的命,只要動動她那根美麗縴細的手指頭就可以了,根本沒必要再在藥里動手腳。
所以雲落接過藥碗,一仰頭很干脆的就一飲而盡。
石寶見雲落喝完了藥,接過空碗含笑道︰「公子餓了嗎?小人稍後會給公子送些飯食來。」
雲落點點頭,忽然問道︰「林昭儀,名字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石寶微微一怔,復又笑道︰「公子若有疑問,可以當面問林昭儀,小人不便多嘴。公子稍待,小人給公子拿飯食去。」
說完便退了出去。
雲落見他走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在臉上。
他飛快地伸了伸手腳,感受了一下自己的體內。
傷勢已經好了許多,看來這個林昭儀的藥還是很有效的。自己的身上除了傷痕以外,沒有中毒,也沒有其他的新傷。
雲落微微一笑,這個林昭儀嘴上凶巴巴的,心腸倒是不壞。
他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有些嫌棄,不過如果能夠在這里養傷的話,倒的確是一個不壞的選擇。
雲落重新躺倒在床上,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這些殺手還真是不死心啊!這兩個月來,明殺暗殺的刺殺自己,只怕這已經是第六次還是第七次了?
看來萬皇後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這些殺手的價錢可不便宜呢!
只不過這一次讓自己逃月兌了,下一次想再殺他,可沒這麼容易了。
很快石寶送來了一些食物,雲落挑剔的看了看,清水,白粥,以及一碟咸菜干。
他無語的望著石寶︰「好歹我也是病人,就吃這些?這就是皇宮的待客之道?」
這時就听見凌清歡的聲音淡淡傳來。
「你是客人嗎?充其量不過是我的俘虜罷了。」
雲落要是身上沒傷的話,只怕听了這句話後就要跳起來了。
他怪叫道︰「我是你的俘虜?」
凌清歡站在門口冷笑道︰「昨天是誰半夜三更闖進我的寢宮想要挾持我?我能讓你住在這間雜貨房內,還給你提供食物你就該謝天謝地了,還在這里挑三揀四的?石寶,如果雲公子嫌棄吃食不好的話,你就拿走,餓他幾頓就算到時候扔給他幾個爛饅頭,他也會當成瓊漿玉液來吃。」
雲落頓時滿臉堆笑,從石寶的手中一把搶過食盒,幾乎帶了些諂媚的笑容說道︰「我沒說不吃啊!就算只是清水稀粥,有的吃我已經很感激了。」
凌清歡淡淡一笑,朝著石寶使了個眼色,石寶便退了出去。
雲落喝了水,開始吃粥,不禁贊道︰「這粥里的大米是叫做碧香梗吧?果然味道就是好。」
凌清歡淡聲說道︰「你的舌頭倒是很靈。」
雲落嗤笑道︰「那是,我從小吃到大的……」
他忽然噤聲,只微微一笑,就沒有再說下去。
凌清歡目光微微一動,碧香梗屬于貢品米,一向只有皇族才能享用。
而這個叫雲落的男子雖然剛剛話說了一半,但下半句話分明就是這種米他從小到大都是常吃的。
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雲落三口兩口吃完了粥,放下碗才說道︰「我在這里養幾天傷,傷一好我就走,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
凌清歡淡淡說道︰「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如果你不說或者說的是假話,我會立即把你丟到大理寺自生自滅,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