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歡一听這話,下意識的就反駁︰「我當然是為了寶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多麼凌厲,她歉然說道︰「對不起,子期。」
顧子期苦笑︰「算了,是我失言了。你真的決定今晚就走?」
凌清歡點點頭,恰好石寶走了過來說道︰「主子,都安置妥當了。」
凌清歡說道︰「石寶,我們連夜去雲州。」
石寶沒有多問,只點頭說道︰「是,小人現在下去準備。」
說罷轉身朝外走去。
凌清歡對顧子期說道︰「子期,不管怎樣,還是多謝你這些日子來對我做的一切,接下來就讓我自己去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放心。」
她轉身欲走,卻被顧子期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凌清歡不解的望去,顧子期嘆道︰「我早說過,你不用謝我,我做這些都是心甘情願的。我陪你一起去雲州,我知道一條小路,從清河到雲州只需要四個時辰就能到。」
如此又能節省下大半的時間來,凌清歡又驚又喜,「當真?」
終于見到了她的笑容,雖然被一層面具所擋,顧子期仍是覺得欣慰不已。
他點點頭,含笑道︰「走吧,有我在至少做任何事情都會方便許多。」
顧子期帶著凌清歡走到門口,他跟自己的屬下交代了幾句,正好看見石寶已經駕著馬車過來。
顧子期的手下也牽來了三匹快馬,石寶不解的看了一眼,顧子期說道︰「我們從小路走,明日辰時就能到雲州了,但是那邊馬車不好走,我們騎馬去。」
石寶皺眉道︰「會不會太趕了?而且主子會騎馬嗎?」
凌清歡看了看自己身上這身緊身碎花襖,微微一笑,「放心,我的馬術絕對不會比你們都差的。」
她轉身就上了其中一匹馬,對石寶說道︰「上馬,馬車不要了。」
石寶將馬車里的幾件隨身物品取出來放在另一匹馬上,也上了馬。
三人一聲清叱,馬兒頓時猶如離軒了的箭沖了出去。
一路奔波,饒是凌清歡強撐著眼皮,好幾次也疲憊的幾乎從馬背上掉下來,看的石寶和顧子期心驚膽戰不已。
顧子期不顧凌清歡的反對,強制的讓她坐在了自己的懷中。
他對凌清歡沉聲說道︰「你要還想讓自己在到了雲州還能站得起來,就听我的!」
顧子期很少會有如此嚴厲的時候,凌清歡無法拒絕他的好意,只好讓顧子期坐在了她的後面。
顧子期將她輕輕擁在懷中,只覺得懷中女子的身體是如此的柔軟溫潤。
第一次能夠如此近距離的擁她入懷啊!
顧子期深深吸了口氣,拼命的揮去腦中綺麗的念頭,緊緊拽住韁繩朝前沖去。
凌清歡剛開始還拼命強撐著眼楮,不讓自己睡去。
可是顧子期的懷抱是如此溫暖,不知不覺的她就漸漸朦朧睡著了。
顧子期策著馬,低下頭看了看懷中已經睡意沉沉的女子,伸手將她朝自己的懷中又緊緊摟了一下。不為別的,只希望能讓她感到更溫暖一些。
當清晨的那一縷晨曦漸漸露出頭時,顧子期和石寶終于進入了雲州的地界。
石寶看了看依然沉睡不醒的凌清歡,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們還是找一間客棧休息一下吧,主子最好能泡個熱水澡,不然會病倒的。」
顧子期也是這樣認為,他點點頭,朝兩邊望了望,指著前面一家挑著燈籠的客棧說道︰「就去那間客棧吧。」
因為天還沒亮,所以客棧的大門還是關著的。石寶上前應門,店伙計揉著眼楮打著哈欠看了看這兩個男人以及男人懷中的女人,有些詫異。
石寶放下一錠銀子︰「兩間客房。」
店伙計連忙說道︰「有的有的,里面請。」
顧子期扶著凌清歡下了馬,小心翼翼的將她打橫抱起進了客棧。
客房在二樓,顧子期抱著凌清歡上樓,進了房間,又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替她除去鞋子蓋好被子,這才松了口氣。
神經一松下來,顧子期也覺得自己渾身都酸疼不堪。他揉著肩膀,見石寶已經放好了行禮,便說道︰「你也早些休息吧,這些日子你也不輕松。」
石寶淡淡一笑︰「我有武功在身,就算不睡覺只要打坐一個周天就能恢復,顧公子先去休息吧,小人在主子的房間里坐坐就好了。」
顧子期的臉上露出遲疑之色,石寶知道他心中想著的是什麼,含笑道︰「小人是在縈碧軒伺候的內監,顧公子不必有顧慮。」
他如此一說,顧子期反而有些訕訕的,心中倒覺得此人好眉好貌,卻是一個太監,真正是可惜了。
他匆匆說道︰「那好,辛苦你了。」
轉身出門進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石寶淡淡一笑,關好門窗,找了一張長條凳坐下,閉目凝神,開始恢復自己的體力。
當天光大亮的時候,凌清歡緩緩睜開了眼楮,這一覺好睡。
不過腰肢酸澀的好像快要斷了一樣。
她輕輕哼了一下,石寶立即睜開了眼楮,「主子你醒了。」
凌清歡撐著坐了起來,看看四周︰「這是哪里?」
石寶說道︰「我們已經到了雲州了,這里是客棧。」
他走過來說道︰「主子,小人去讓店家給你準備些熱水,你好好泡個澡去去風寒,一陣用了早膳以後,咱們再從長計議。」
凌清歡點點頭,看著石寶出去了,她才揉著腰四下打量。
客房很干淨整潔,這讓她心情覺得好了一些。
不過她睡的真是太沉了,居然到現在才醒。
凌清歡有些赧然,不過這一覺睡得可真舒服,就是渾身的骨頭架子就像快要散了一樣,又酸又疼。
果然是這段時間來養尊處優的久了,一點苦都吃不了了。
就算心里能夠咬牙堅持,可身體卻誠實的反應了出來各種不舒服。
很快浴桶和熱水都提來,滿滿的注了一大桶,凌清歡關好房門,從床頭的包袱里取出替換的衣裳,舒舒服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
等到她洗好走了出來,卻見顧子期也在門口站著,一見到她頓時兩眼直愣愣的再也轉動不了了。
凌清歡有些愕然,但轉瞬就明白過來,自己剛才洗澡的時候,把面具也摘了下來。
想必是顧子期的目光太過熱切,凌清歡有些不自在,轉過了頭去。
顧子期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干咳了一聲,「你還是把面具戴上吧,然後下樓用飯,不然你這個樣子下去,我怕整間客棧的客人都沒心思用餐了。」
凌清歡忍不住撲哧一笑,不過還是轉身去將面具戴上。
她這張臉,在雲州可不能暴露在人前。
戴好了面具,她跟在顧子期身邊下了樓,石寶早已要好了一桌早點。
一邊吃著,石寶壓低聲音說道︰「剛剛小的去打听過了,皇上他們的鑾駕正是昨日酉時到的驛站。主子一陣吃完了,咱們可以先過去打探一下。只不過周圍守備森嚴,只怕不好接近。」
凌清歡沉吟道︰「就不知道他有沒有開始行動,如果他還在,我們倒可以跟在他後面悄悄一起走。如果他連夜就去了那個地方,我們只有去找夏暮了。」
顧子期詫異道︰「誰是夏暮?」
凌清歡微微彎了唇角︰「菖泠公主。」
顧子期驚詫的睜大了雙眼。
很快的用了早餐,三個人略略收拾了一下就朝著驛站走去。
果然距離著很遠的距離就能看到御林軍整齊的排列在驛站周圍,戒備的看著每一個路過的行人。
就算偶有好奇的孩子湊過來探視,也被他們轟走。
站了約有半頓飯的功夫,除了偶爾有幾個太監宮女與驛站內部的人員出入外,簡墨灕以及他帶來的那些人一個都不見出來。
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凌清歡低聲對石寶說道︰「你能否想個辦法打听一下,皇上可還在驛站里?」
石寶略略沉吟,點頭道︰「小人可以試試。」
他剛準備有所動作,忽然看見蕭高彌大踏步的從驛站內走了出來,面色凝重。
凌清歡抓住石寶的衣袖將他又拉了回來,低聲說道︰「等一等,看他要做什麼。」
卻見蕭高彌沉聲對著驛站門口的侍衛低聲說了兩句話,那侍衛頓時面色肅然,連連點頭。
須臾間,那侍衛轉身開始號令周圍的守衛,像是在準備隊列,準備要去什麼地方。
就在這時,顧馨華忽然又從驛站內沖了出來,面色焦急而倉皇。
她抓住蕭高彌的衣袖,快速的說了兩句話。
因為隔得有些遠,听的不是很清除,但是隱隱約約似乎听到了「皇上、乾獨山」幾個字。
蕭高彌轉身安撫了她幾句,顧馨華的神色略有松動,蕭高彌拍拍她的肩,指揮著侍衛,朝著南邊而去。
顧子期沉聲說道︰「看來皇上已經出發了,他應該是去了乾獨山。」
凌清歡皺眉道︰「那是哪里?」
顧子期緊緊抿著唇,過了好一陣才緩緩說道︰「一個只怕去了就很難回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