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東氣喘吁吁的跑到童心面前,他甚至來不及去管一旁的馬睿——他伸出手,把一直握著的長發拿出來,放在童心面前。
「這個,是你的吧?」
「是啊,怎麼了?」
看吧,她果然猜對了啊。付晨東還是發現了她的蛛絲馬跡嗎?可是,就算他拿著頭發過來,也無濟于事啊。
如今的他們,已經在各自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了,不是麼?
「昨晚的人,是你。」
付晨東眼神急切的看著童心,說出這樣肯定句的時候,眼底是帶著期許的。
這樣的付晨東讓童心怔愣,也不解。都已經到了現在,他還因為一根頭發而如此激動,究竟有什麼意義?
「昨晚,我在夜色王朝遇到你。你喝醉了,所以我就把你從里面扶了出去。頭發,或許就是那個時候沾到你衣服上的吧。怎麼了?」
童心一副很平靜的模樣說著,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標準的微笑。
漸漸地,付晨東的急切開始平息。他覺得自己如此期待如此欣喜若狂很可笑,像個傻瓜一樣。
可是,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想要放棄。
「你撒謊,我記得昨晚的事情。昨晚的是,是你。」
「你真是喝的太多,連記憶都模糊了嗎?昨晚我把你扶出酒吧之後白淺希就來了,後來是她帶走你的。不信的話,你可以問馬睿。昨晚,我跟他在一起。」
童心有些無奈的說著,似乎是對付晨東醉酒之後記憶混亂覺得好笑。
付晨東聞言忽然就怔住了,他的視線恰好看得到童心身上的吻痕,雖然被衣服遮著但是他的角度剛好看的真切。童心說昨晚她和馬睿在一起,所以這些痕跡……
哈,他可真傻。因為一根頭發和一時的錯覺就自以為是到這種地步,真是愚蠢透頂。
忽然之間,付晨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他恢復了以往痞子氣十足的模樣,笑嘻嘻的看著童心︰「抱歉,打擾你們了,再見。」
付晨東說完就轉身離開,脊背挺得很直,再也沒有回頭。
童心保持著微笑,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口。不知道怎麼,眼淚忽然從眼眶里流了出來。
「心心,你沒事吧?」
馬睿一臉關心的問著,他伸出手替她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臉頰上,姿勢看起來格外親密。
玻璃窗外,付晨東看著兩個人親昵的姿勢,愈發的覺得自己愚不可及。
他打開車門,上車,然後一路狂飆。
事情都到了如今的地步,他跟童心是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終于,他們還是分道揚鑣了。從童心七歲開始,糾纏了整整二十年。然而終于,他們還是要分離。
忘了吧,最後一場的痛苦之後,把所有的感情都深埋在心底。
跟身邊的人,安安穩穩的在一起,然後努力變得幸福。
「真傻,你又何必要這麼做呢?」
馬睿溫柔的嘆息著,對于童心的決定,很不理解。明明在外人看來,他們是相愛的。可偏偏,當事人卻又拼命的把各自往外推。這樣做,究竟有什麼意義。
「我無法,帶給阿東幸福。只要我留在他的身邊,就總是會讓他傷心總是會讓他痛苦。」
「你這樣想,那付晨東呢?你有沒有問過,他是不是也這樣想?」
「還用問嗎?他選擇跟白淺希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證明吧,我即使問了,也毫無意義。」
童心苦笑著說,她已經認定了事情的結局。既然如此,還需要做哪些沒有必要的事情麼?
看著固執而倔強的童心,馬睿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說實話,他想要跟童心在一起,想要讓她變得幸福快樂。所以,童心的選擇其實對他來說是好事。而且他也勸過了,但是童心執意要這麼做。
所以,他也可以自私一點。
不再去管童心對付晨東的糾葛,只默默地溫柔的守護著她,讓她屬于自己就好了。
那之後,又過去了整整一周的時間。
童心每天都忙的不可開交,帶畢業生,準備論文,進行各種各樣的活動。因為她除了英文之外還會法語和德語,而且學校的外籍教師欠缺,所以童心不得不答應校長順便任職一個法語班一個德語班。
所以童心很忙,忙到甚至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少的可憐。
然而她卻覺得這樣很好,因為忙碌起來,就可以徹底的忘掉付晨東。雖然,在夜晚睡不著輾轉反側的時候,他的臉總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接到徐蔚然的電話,童心剛剛結束一天的忙碌。
她跟徐蔚然約定好了地點,然後隨意的找來一套衣服穿上,出門赴約。
童心跟徐蔚然約在queen,這里是他們進行聚餐的老地方。因為是帝皇旗下的產業,而且這里的菜色確實好吃的讓人流連忘返。
「心心阿姨,好久不見。」
童心剛剛推開肯進去,就被徐軟音撲了個滿懷。她笑嘻嘻的仰著頭看著她,純淨的大眼楮里一片喜悅。
「乖音音,你好像又長高了嘛。」
「真的?太好了。」
徐軟音開心的大叫著松開童心,飛奔到徐弋面前吵嚷著要跟他比身高。
「哇,小可樂,阿姨好想你喲。」
童心撲上前,伸出手捏著小可樂的臉頰,眼底滿是喜悅。
徐蔚然微笑著看小可樂被童心捏的變型了的臉,眼底卻帶著一些擔憂。
「蔚然姐,忽然把我叫出來,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童心一邊逗弄著小可樂,一邊問著。
「其實,我這次叫你來是想說告訴你一件事。不過,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徐蔚然有些為難的說著,她的表情讓童心隱約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應該,是跟付晨東有關的吧。
「沒關系的,蔚然姐你盡管說就好,究竟是什麼事?」
「那個……是關于阿東,他……」
「他終于要跟白淺希結婚了麼?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徐蔚然猶豫著不知道怎麼說的話,卻被童心微笑著毫不在意的說了出來。
「你不介意嗎?」
「我有什麼好介意的,阿東他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找到了陪伴一生的女人,我應該祝福他啊。」
童心依舊一副輕松的模樣,就好像她是真的已經把付晨東給忘記了。這樣的童心讓徐蔚然更加的擔心,她皺眉看著她。
「你真的,沒事嗎?」
「真的啊,我真的沒事。蔚然姐,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啊,過的很好很充實。每天忙碌著工作,偶爾跟馬睿去約會。其實,我早就已經放棄了不是麼?」
童心眼底帶著笑意說著,似乎真的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徐蔚然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著童心的神情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知道,這是童心自己的決定。既然她這樣決定了,作為朋友就只能支持。
「婚期就在下個月八號,不過你如果不想來可以不用來的。」
「沒關系,我會去的。怎麼說阿東也算是我的青梅竹馬,他就像哥哥一樣照顧我,我這個做妹妹的,自然也要去給他祝福啊。八號啊,很近,還有十天嘛。」
童心不緊不慢的說著,一副喜悅的模樣。
「哎呀,我還得準備一個大紅包吧。嘖嘖,回去之後我得查一查存款,看看夠不夠準備。」
童心笑嘻嘻的說著,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徐蔚然在心底嘆息,她真的不想看到付晨東和童心變成這樣。
回到家,徐蔚然悶悶不樂的站在陽台上。就連門開了,也不曾察覺。
陌世走上前,微笑著從後面擁抱著徐蔚然,柔聲問︰「怎麼了?」
「我在煩惱心心和阿東的事情啊,真是的,也不知道那兩個家伙在想什麼。」
徐蔚然越說越覺得氣氛,她真想把那兩個人拉過來狠狠的揍一頓,讓他們趕緊意識到誰才是真愛。
「不要這麼煩躁,會對皮膚不好。」
「可是那兩個人真的很急人啊,一個要結婚了,一個竟然笑著祝福。明明就是兩情相悅的事情,可怎麼就非要變得這麼復雜曲折呢?」
「好了好了,老婆你淡定一點。」
陌世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徐蔚然,在他的安撫下徐蔚然激動的情緒總算是平復了一些。
「阿世,你不能想個辦法讓阿東和心心在一起嗎?」
「不然,在結婚當天我把白淺希給綁架了,讓心心和阿東那個混蛋舉行婚禮?」
「哎呀,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徐蔚然都已經要煩躁死了,陌世竟然還在那邊開玩笑。她的心情瞬間就不爽可,冷著臉推開陌世,狠狠的瞪著他。
「老婆別生氣,我也是在替你想辦法啊。」
「可是你那個算是辦法嗎?你那樣做心心和阿東之間就更加不會變的通透。他們兩個還是會陷入自己的世界,根本就會越走越遠啊。」
「看來老婆你也知道嘛。」
陌世的聲音忽然變得認真起來,徐蔚然一愣。
此刻她才明白陌世的意思,臉色不由的緩和起來。
原來陌世這樣說是想要她明白,感情這種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人就算看的再清楚也無濟于事。如果當事人無法從自己的禁錮中掙月兌,外人的幫忙指揮讓他們更加的深陷自己的世界。
所以讓他們在一起最好的方法,就是讓那兩個人自己意識到什麼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好了老婆,我們睡覺吧。」
陌世的聲音瞬間又變得低沉起來,透出無盡的魅惑。薄唇更是挑逗似得親吻著徐蔚然的耳後,她的身體不由的一陣陣顫抖。
「唔……」
「老婆,今晚我們來兩次怎麼樣?」
「不行,太累。」
「給我嘛,我很想。」
「唔……」
夜色更深,屬于戀人們的時間才剛剛開始。
看著日歷上的時間,童心的眼神不由的暗淡起來。
「這麼快就已經是五號了啊,婚期在八號呢。」
童心伸出手指,撫模著日歷上的日期喃喃自語著。她有些有氣無力的趴在辦公室的桌子上,總覺得最近似乎有些過于忙碌了。
「心心,校長讓你過去一趟。」
「恩,謝謝。」
童心起身,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己精神抖擻起來,然後才朝著校長室走去。
「去法國?」
「對,因為法國那邊忽然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法國那邊你最熟悉,而且你法語最好,所以……」
「可是我八號有事……」
「八號一定會回來的,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
童心皺皺眉頭,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她跟校長告辭,然後離開了辦公室。
說實話,其實她自己也想要找個借口避開付晨東的婚禮。雖然她已經決定要自此以後絕口不提,卻還是做不到看著他跟別的女人手牽著手幸福的走進禮堂的模樣。
「呵,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