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青牛端著藥碗進到藥房內,正好看到範遙臉頰上的兩條淚痕,心里大怒︰「這臭小子,說了不準讓範遙情緒激動的,卻把人家感動得落淚來,這下好了,昨天又白忙活了。」
胡青牛這麼想也是有原因的,那龜息養傷法就好比是動物的冬眠一樣,若只是睡一晚上就醒了,那還叫什麼冬眠?因此這養傷法必須一氣呵成,容不得分心太多。
之前胡青牛已經盡力將範遙的感情封堵,為的就是怕範遙胡思亂想太多,而情緒的激動又是一種體力活動,因此他才對張翠山百般告誡,以免患者傷神勞體。
雖然範遙情緒激動不至于對身體造成多大的損傷,但這龜息養傷法的效果卻是一點沒有了,如今範遙可謂是一遭回到解放前,胡青牛不得不再次將昨日的步驟進行一遍,其過程之漫長繁瑣,豈能不讓胡青牛大怒?
但事已至此,胡青牛也沒有辦法,只得嘆了口氣,去到範遙身邊準備開始工作。
見範遙眼中的悲傷,胡青牛搖了搖頭,他在之前對範遙已是百般勸阻,甚至不惜大發雷霆,但每次一看到範遙露出那悲傷的面容來,胡青牛的怒火便很難再起。
誰也不知道,號稱「見死不救」的蝶谷醫仙胡青牛,是一個只要一看到別人傷心哭泣便會心軟的人,若是張翠山明白這點,除了偷笑之外,怕又會好好利用利用……
感覺到胡青牛的前來,範遙的眼楮也緩緩睜開。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盯著胡青牛。
胡青牛會意,迅速將範遙身上的銀針拔掉。
緩了一口氣。範遙才開口問道︰「他走了麼?」
這個「他」自然是指張翠山了,胡青牛反問道︰「怎麼。你還想要再與他打一場麼?」
範遙苦笑一下︰「我這一輩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胡青牛道︰「你若真是這麼想的話,才真的不是他的對手。」隨即他又覺得這麼說有些鼓勵的成分,于是又改口道︰「打打殺殺的有什麼好,反正他又不能加入我明教了,何必再去在意他。」
範遙沉寂半響,又問道︰「他這次來這里,可是為了帶青羊回去成親?」
胡青牛苦笑道︰「自然是了,難不成還是為了來看我這個招人嫌的人麼?」
範遙聞此皺了皺眉頭,猶豫了好久之後。還是開口道︰「青牛,你可知道黛綺絲教主為何這般執著的,要將教主之位還給張翠山?」
胡青牛道︰「听說陽教主在去世之前曾為你與她二人疏通經脈,提升功力,想來她是出于對陽教主的感激,才想完成陽教主的遺願吧!」
範遙搖頭道︰「黛綺絲教主確實感激陽教主,但並非是出于授功之恩。」
見胡青牛一臉茫然,範遙繼續道︰「黛綺絲教主本是波斯總教的聖女,被波斯總教派往出使我教。這你應該知道吧?」
胡青牛點了的頭,黛綺絲的來歷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是明教的高層多是知道的,胡青牛雖然從來不過問明教的具體事務。但這還是知道的。
見胡青牛點頭,範遙繼續道︰「明面上黛綺絲是為了出使我教,宣揚明教教義。但事實上卻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胡青牛是個急性子,听此急忙問道。
「目的乃是竊取我明教的《乾坤大挪移》心法。」範遙答道。
胡青牛皺眉道︰「又是《乾坤大挪移》。這武功給我明教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直接給他又如何?」
範遙搖頭道︰「《乾坤大挪移》作為我教傳世秘法,又是武林獨一無二的絕世武功。豈能輕易送人?」
胡青牛听此無奈的嘆了口氣,卻听範遙又道︰「黛綺絲雖是為了竊取我教《乾坤大挪移》而來,但是在其後,她又並非是這麼做的,在黛綺絲初來我明教時,陽教主便叮囑我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因此我便發現,她每日除了游山玩水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舉動,直到陽教主去世之前,才將她真正的目的給我說起。」
「真正的目的?」胡青牛驚訝的問道。
範遙笑了笑道︰「也不算是什麼目的,只是她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願意再回去波斯而已,而如果她真的找到了《乾坤大挪移》,自然也就沒了呆在我中原明教的借口,因此她才不願意去找什麼《乾坤大挪移》。」
胡青牛听此點了的頭,他常年呆在蝴蝶谷,不願意參與世俗之中,自然明白自由自在的價值,因此也能理解黛綺絲的這種想法。
但胡青牛隨即一愣,問道︰「那黛綺絲為何如此想要張翠山成為我明教教主?如果她實在不願意回波斯的話,直接成為我明教的正式教主就夠了,以我明教的力量,難道還會怕他波斯明教不成?」
見範遙一臉苦笑,胡青牛驚訝的問道︰「莫非……」
範遙也不隱瞞,畢竟這些事藏在他心里也挺難受的,他又無法將這些事告訴他人,自然願意對胡青牛說上一說,畢竟這與胡青牛並不是沒有關系。
于是範遙道︰「沒錯,黛綺絲想要將明教的位置還給張翠山,不僅是因為陽教主的囑托,更是因為她對張翠山產生了愛慕之情,因此想要張翠山來繼承明教教主的位置,只有張翠山成為明教的教主,才能保護她,免得波斯宗教找上她,而陽教主也是如此托付她的。」
胡青牛點了點頭,隨即又露出擔憂的面孔來,因為他也曾見過黛綺絲的面容,蝴蝶谷景色優美,氣候宜人,黛綺絲以前也多次來過這里,胡青牛自然見過,心里也曾感嘆其不愧為武林第一美女,即使是對感情極為專一的他,也不得不為其心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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