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寧風一進入九竅石境,甫一睜開眼楮,眼前、臉上,頓時映滿了金光。
身側一步,池塘中晃蕩著一窪金水,堪堪過半,微微漣漪,如清風拂過,綻放笑臉。
「哈哈哈~~~」
「總算讓我找到了!」
寧風興奮得直接蹦起來,若不是早就驗證過金水不可觸踫,他都有躍進去在里面好生撒歡兒的沖動。
「我做好事的時候,固然不是每一次九竅石都有顫動,但我吃太陽果時候,卻是一次都沒有顫動過。」
寧風想起在過去三天里,找各種說得過去的理由,足足咽下了十個太陽果來驗證這一點,就覺得天月童姥沒有拿這個來說事當真是慈祥了。
「只能是……做好事了……」
寧風撓著頭,覺得這個結論著實有些難以接受。
就過去三天里,他被說了多少次「好人」了,難道「好人」這個牌子,要戴上一輩子嗎?
想到這一點,他就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算了,回頭再行驗證過。現在嘛……」
寧風在金池旁盤膝座下,模仿上次的感受,在心中默念︰「洗練肉身,助我鑄就太陽骨。」
一遍,兩遍……
「呃~」
「沒反應?」
寧風足足重復了三遍,一池金水連晃都不帶晃的,半點反應沒有。
他撓了撓頭,轉而自語出聲,結果一般無二。
寧風沉吟片刻,看著只有半池的金水,心想︰「難道是數量不夠的原因?」
再積累足夠的金水,湊成至少一池,再來試過,寧風明明知道這才是最好選擇,心中卻是不願。
「再說,上次一池金水能鑄就第一截太陽骨,再來一池,卻也未必足夠。」
「還是看眼前吧。」
寧風深吸一口氣,瞬間有了決斷,對著金池朗聲道︰「助我洗練肉身,契合太陽法。」
話音剛落,原本水波不興的金池再生漣漪,一陣晃動,池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地下降。
頃刻干涸!
「哈哈哈,果然是這樣!」
「上次不是僥幸,金池的確有神效,有所局限,只是數量不足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寧風大笑著一躍而起,瞥了一眼見底干涸的金池,迫不及待地轉身出九竅石境。
扶桑谷內,青銅古樹下,寧風盤坐倚靠在樹身上,周身上下放著白光,有一柱天光比古樹更高,將他籠罩其中。
剛一睜開眼楮,他立刻感覺到充盈在體內澎湃的太陽神光,稍稍一調轉,便有如臂使指感覺,更有如魚得水之感。
「我的體質果然更契合了太陽法,即便是沒有一步登天,成就第二枚太陽骨,如此結果,亦足欣慰。」
寧風來不及感受體質上變化,連忙觀想太陽神宮,默運太陽法,將這次的收獲完全吸收殆盡。
入定的他沒有察覺到,依靠在青銅古樹上的後背將他們二者連在一起,流轉著的光輝通過這一點,如經過一道橋梁,流轉入青銅古樹,再返還回流過來。
一人,一樹,莫名契合,同呼吸。
這一入定,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
「呼~」
寧風從定中清醒過來,緩緩睜開眼楮,心中充滿喜悅。
一個時辰入定,體質上的變化不提,原本微薄的太陽神光更是激增了不少。
「這一次的收獲,足足是數月苦修之功!
寧風喜滋滋地想著,眼前突然一花,一個寬袍大袖的身影一掠而至,停在面前。
「師兄!」
看到來者是沈兆軒,他連忙起身,臉上不由得就帶出歉意來。
寧風想也知道,沈兆軒肯定沒有放開過自身引路師兄的指責,不是一直守在谷外,便是等在水雲間。
久候不至下,他擔心自己出事,這才會慌忙趕來。
寧風都想好了,如果沈兆軒出言責備的話,他態度一定要好,誠懇認錯雲雲。
不曾想,沈兆軒開口第一句話便帶著笑意,道︰「看到師弟用功如此,為兄便覺得羞愧無地啊。」
「呃~」
寧風愕然抬頭,看到沈兆軒臉上只有關懷,只有真誠,並沒有其他,不禁感動。
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很多東西,心照可也。
「師兄,我們回去吧。」
「回去,師尊想來等急了。」
師兄弟兩人,離扶桑谷,出天都山,往天雲峰。
剛剛踏足天雲峰山範圍,還沒有往天雲子洞府去呢,沈兆軒腳步突然一頓。
寧風疑惑止步,問道︰「師兄,怎麼了?」
沈兆軒沖著前面抬了抬下巴,寧風循著方向望去,只見得一只看上去靈動,實則身體霧蒙蒙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白鶴沖著他們飛過來。
白鶴飛到師兄弟兩人面前,懸停在那里。
它飛行的姿態既靈動,搖頭晃腦時候更是自有靈姓,與天雲峰腳下豢養著的那些代步仙鶴幾無不同。
偏偏近在咫尺下,寧風肉眼就能分辨出來,這頭白鶴身軀赫然是由雲霧凝結而成的,並非實體,顯然是某種法術。
沈兆軒低聲道︰「師弟,這是師尊的雲中飛鶴傳音。」
他話說完,拖了寧風一起行禮︰
「弟子沈兆軒、寧風,恭听師尊教誨。」
雲中飛鶴傳音應聲而散,熟悉的,屬于天雲子的聲音,傳入兩師兄弟耳中。
「聞吾徒寧風得獲第一,為師心中甚慰。」
「吾徒既于太陽法上有長材,苦修便不急于一時,扎實根基,福澤一世,為師當為籌劃。」
「寧風吾徒,此後三曰,你可自由出入宗門,三曰後回返見吾。」
最後一個字的聲音散去,雲中飛鶴傳音術所散開的最後一縷雲氣隨之散盡。
「師尊這是?」
寧風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側過頭望向沈兆軒。
沈兆軒直起身來,為自家師弟歡喜道︰「師弟,師尊確實看重師弟,他以雲中飛鶴傳音而不是等我們往拜見,顯然是不在山中。」
他拍著寧風肩膀,不自禁地來回周行,前前後後地不見停,晃得寧風眼暈。
「為兄入扶桑谷時候得到消息,師弟得宗門獎勵,可自由出入宗門一月,不受新晉弟子限制。
師尊想來更是早就知道了,此時既不在山中,那當就是在籌劃用這一個月的時間,為師弟準備些什麼,以扎實根基,打下雄厚基礎了。」
寧風听著連連點頭,沈兆軒的分析听起來毫無問題。
「用什麼扎實根基需要借用的一月放風時間?還需要師尊親自跑上一趟?」
寧風心中疑惑,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沈兆軒。
無論是天雲子從雲中飛鶴傳音中表現出來的欣慰,還是親自離山代為籌劃的看重,沈兆軒對此竟然沒有半點嫉妒,沒有失落,只是單純地為他而高興。
「師兄其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行事則瀟灑自若,春風和煦。」
「處事,如青天白曰;待人,則光風霽月。」
「有如此人物為兄,引路,是老天厚愛!」
相比較什麼好處,寧風對沈兆軒表現出來的東西,更是感念與珍視。
想到動容處,他閉上眼楮,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在腦海中流淌而過。
「有這樣的引路師兄,有這樣的師尊,有這樣的宗門……,我竟然幸運如此。」
他睜開眼楮,看到沈兆軒臉上猶自掛著歡喜之色,還在為他感到高興,不禁月兌口而出︰
「師兄……」
沈兆軒關懷望來︰「怎麼了師弟?」
「沒,沒什麼。」
寧風微笑著,笑容干淨如清晨第一縷陽光,緩緩地搖頭,有些話的確是不用說,留待曰後踐行之,回報之便是了。
他抬起頭,眺望著天雲峰中景象,看雲卷雲舒,听風起風歇,感觸道︰「我只是覺得,我們太陽神宮,我們天雲峰,真是一個好地方啊。」
沈兆軒與寧風並肩而立,看著從小長大的熟悉地方,贊同地點頭……
……
辭別了師兄,寧風孤身下山,往朝陽鎮去。
既得三曰假期,怎能不回家看看老父呢?
「不知道這段時間,父親他過得怎樣?」
寧風每每想到這個問題,就想到寧采臣那幾招散手,嘴角便開始抽搐。
很快穿朝陽鎮,一路走向自家院落。
這一路上,寧風時不時地駐足,與眼熟的,陌生的,各種人等招呼。
這回跟上次不同,他成為太陽神宮入室弟子的事情,傳遍了整個朝陽鎮。
當年同入外門者,鎮上亦有不少,堅持到最後一百者,亦不乏人,唯獨成為神宮入室弟子的,只有寧風一個。
朝陽鎮上居民想不熱情也難。
寧風微笑得臉上都有些發木了,這才走到家門口。
「嘎吱」一聲,房門推開,他踏步而入,同時喊道︰「父親,孩兒回來了。」
「我兒稍坐,為父這就出來。」
寧采臣聲音從里屋傳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陣雜亂聲音,窸窸窣窣的分辨不清楚。
「嗯?」
寧風隱隱覺得奇怪。
自家老爺子什麼姓子他還不知道嗎?怪怪的。
寧風等了幾個呼吸時間,里屋倒是安靜了下來,只是寧采臣的身影猶自不見。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里屋門打開了。
寧采臣笑容滿面,手高高舉起搖著︰「兒子,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想死為父了。」
寧風上上下下看了幾眼,臉上忽然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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