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醫貴女 094 金六哥

作者 ︰ 沙漠雪蓮90

094金六哥

「有勞溫大夫了,還請讓金某聊表心意,用過午膳再走。」金老爺子在盛贊過溫書的醫術後,堅持留她在堡中用餐。李承嗣沖她眨眼,舉著兩個拳頭,亮晶晶地瞅著她,好像在說「答應吧答應吧~」

溫書搖頭笑了,拍拍阿嗣的腦勺,對金老爺子頷首道︰「如此便叨擾了。」

「溫姑娘,老康茶樓一別,別來無恙。」溫潤若玉,音如滴翠,金鐘樓溫朗的聲音響在軒內,嘴角溫暖的笑容,一如當日。

溫書微微一頓,「金六公子——」視線停駐在他溫潤的臉上,英俊的眉眼,秀如皎月,如日月星輝,如玉如畫。墨黑青絲,由淡黃帶束起,手執一把象牙折扇,站在溫書的面前,就好似昆侖山上盛開的白蓮,遺世**,卻並不孤獨清傲。最後留在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瞳之上,目光凝滯,卻有光華流轉。這眸子雖然失去了光亮,卻像是天山之巔幽深的池水,比李半夏見到的任何一雙眼楮都要好看、都要透亮。

也只有金鐘樓,才會有這樣一雙眼楮。見到這樣的金鐘樓,總讓人忍不住感慨,若非目不能視,面前的男人該是何等的風采!

然很快的,溫書便移開了視線,臉上看不出半點異色。

她知道,對于金鐘樓而言,遺憾和惋惜是最不必要的東西。這樣的情緒,才真真是輕瞧了他。

「怎麼,樓兒,你們認識?」金老爺詫異的問。

「有過一面之緣。」

溫書附和著點頭,心中卻在道,不是一面之緣,上次在船上是見過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哦?還有這事,那樓兒。嗣兒,你們就帶溫大夫好好在這堡中逛一逛,不得怠慢。為父這就去吩咐廚子,讓他們備膳——」

金謙金老爺子出去了。出去時很高興,更是親自吩咐廚子,說是堡中招待貴客,讓他們得揮十二分的本領,好好表現。

見狀,阿嗣模著下巴笑道︰「好久都沒看到舅舅這樣了,溫姐姐,你真有面子~」要知道,就連少林的無法大師,武當的天一真人等這些知交好友到來。也沒享受過這種待遇。這固然是因為他們乃多年的好友,彼此無需客套,也是因為金老爺子對溫書的看重。

溫書笑看這小子,無奈搖頭,「哪里。金老爺熱情好客,是我的榮幸。金六公子,請代我向令尊表達我的謝意。」

「若說道謝,該是我們謝謝姑娘才是。文叔幸免于難,多虧溫姑娘回春妙手,鐘樓不勝感激,萬請姑娘莫再客氣。你救了文叔的性命。便是我們明月堡的恩人,聊表寸心,不能表達明月堡的感激之情,姑娘若是不願我等心有所愧,便將明月堡當成自己的家一般,諸事隨意。莫要拘束。」

「是啊溫姐姐,舅舅和表哥一家人都很好的,也俱是豪爽之人,你要是再客套,他們就不高興了。」

溫書聳肩。她也並非婆媽之人,「那好吧~」

三人俱都笑了,金鐘樓和李承嗣領著溫書穿過明月堡檐廊,一路看去,美不勝收。金鐘樓雖有眼疾,對這明月堡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椅都極為熟悉。穿花拂柳,萬花萬物,出現在金鐘樓的嘴里,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連這毫無生命的山水花石、亭格莊園都生意盎然,精彩紛呈。

再加上路上有個呱呱說個不停的阿嗣,這一番下來,頗為有趣。溫書方才救人,耗費了不少的心神,這會兒神情放松,滿身的疲憊也緩解了不少。

三人在一座亭中坐下,溫書看著金鐘樓準確無誤的坐在石凳上,又準確無誤地拎起桌上的白瓷茶壺,又翻出三個茶杯,每杯八分滿,一滴不多、一滴不少,令人嘖嘖稱奇。

溫書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這一切,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對面前的這個男人,投注了多少的注意力。

「晴空正好,風和日柔,這個時候,若是有首琴曲助助興便更好了。」

金鐘樓「睇」他一眼,徑自品著茶茗,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溫書對李承嗣肚子里那幾根花花腸子是了如指掌,曾听他說起,他這位六表兄彈得一首好琴,听他的琴聲是天下一等一的享受。就連他這個不喜附庸風雅之人,每次听金鐘樓的琴聲也會難得安靜,露出乖寶寶的樣子。

這小子,是想听他表哥彈琴了吧~不過說是這樣說,溫書也很期待。

「嗣少爺,舅老爺讓你過去,說是有話問你。」一個身穿綠色衫裙的丫頭穿過假山,往亭子方向而來。

「舅舅找我?」舅舅不是剛剛才讓他好好陪溫姐姐在堡里逛逛的麼,怎麼這會兒又喊他過去了?

「六表兄,溫姐姐,你們先坐著,我去去就來,看看舅舅找我有什麼事。」阿嗣去了,亭中獨剩溫書和金鐘樓。不知怎的,兩人竟都有些踟躕起來。金鐘樓雖然還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舉著茶盞的手卻不復先前那般淡定。身體感官比往日還要更加地敏銳,兩人一時之間誰都沒有開口。

這還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兩人都不是嘴拙的人,尤其是金鐘樓,別說來者是客,便是對著自己不喜的人,也不會到沒話說的地步。時間久了,淡定如金鐘樓,也不禁有些尷尬。

這溫姑娘是明月堡的貴客,這般冷場,怕是輕慢了她。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手模入懷中,這個早就想還給她了,只是一直苦無機會,沒有再見到她。

手探入懷中,模出一個熟悉地帶著溫度的物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出來。

「溫姑娘,物歸原主。」

小巧輕盈、栩栩如生的竹蜻蜓,躍然出現在溫書的眼前。「這個……這個是……」溫書當然記得這個竹蜻蜓,就算不記得竹蜻蜓,也記得那日午後在老康茶樓生的事情。

只是她沒有想到,萍水相逢,他竟然一直保留著這竹蜻蜓。

「這竹蜻蜓做工精巧、生動有趣,當日姑娘遺落茶樓之中,被鐘樓拾得,現下得見姑娘,也該將這竹蜻蜓歸還給它的主人。」

溫書輕吸了口氣,待轉過頭,依然難抑聲音中的微澀。「六公子,如若不嫌棄,還請收下這竹蜻蜓。」

話語簡潔,也不多說,但話中的堅定卻是誰都听得出。金鐘樓略頓了頓,握緊了手心,「如此鐘樓便收下。」將竹蜻蜓小心地重新納入懷中,有些虛空的胸口也一剎那充實了起來。

這小小一個竹蜻蜓,似是有著難言的魔力,能夠安定他的心神。

經過這一出,兩人之間的話倒是多了起來。金鐘樓本就是一個極有風度的男子,見識廣博、溫雅體貼,哪怕是再平凡的一句話,出自他的口中,也變得有趣動听起來。

再說,兩人雖然相識不久,也未說過幾句話,兩人之間的聯系卻是不少。金鐘樓兩位好友,與溫書是不陌生了。尤其是那位偷王之王公孫極,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溫書了。

「這麼說,謝小跡口中那位令公孫兄聞風喪膽的高人,便是姑娘你了——」

「聞風喪膽談不上,應該是頭皮麻吧~」溫書呵呵地笑了,她也知道上次那事,她和謝小跡玩得過火了點兒,將那猴子整得太慘。看他那樣,不是頭皮麻,滿滿都是淚麼~

金鐘樓也笑了,「公孫兄自出江湖,還沒有遇到這麼大的挫折。這兩次的事,對公孫兄肯定是很大的打擊。」

「他就皮癢,給他涮涮他反而舒坦。」提到那猴精,溫書整個人也飛揚起來。那個人實在是太了,尤其是他上次被她整的那樣,想想就覺得好笑。

「溫姑娘真是明白公孫兄。」不得不說,溫書一句話,真相了。「公孫兄雖然折在姑娘手上,不過鐘樓是鮮少看到他那麼興奮了,他應該是拿姑娘當朋友了,以後只怕有事沒事便會去找姑娘斗上一斗。」

「斗上一斗?」

「是啊,溫姑娘知道謝小跡。公孫兄最大的趣之一,便是與謝小跡斗法。他曾經為了與謝小跡一斗,夜入大內,偷回了當朝皇後娘娘的鳳兜,被錦衣衛一連追了一個多月。等一個月後,我們再次見到他,他已成了一只風干的皮猴~~」

溫書噗地一笑,那樣子,即便金鐘樓不說,她也想象得到。搖著手指,一連串的「不不不,金六哥這次說錯了,咱們的偷王敢和謝小跡斗法,是因為謝小跡是只紙老虎,他玩得再過火,謝小跡也不會張口咬他。我麼,不是有句話說,最毒婦人心麼,他要是真來和我斗法,我是一點都不會手軟的喲~」

「呵呵~」金鐘樓笑得螓首,突地一滯,「你,叫我什麼?」

「呃——金六哥啊,六公子六公子的叫,好不自在,叫金六哥,豈非正合適?」

金鐘樓的心跳漏了一拍,啪地合起折扇,鄭重點頭,「好。」

溫書璀然笑了,笑得如花嬌艷,「謝謝金六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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