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無解之毒
「喂!小王在問你話,你到底有沒有听到!」闖出屏風的少年見溫書沒有回答他,怒問道。
溫書愕然,沈冰奕則撫額。
這下好了,一句話出口,不用說也猜到他是誰了。
試問天下,有誰敢自稱小王?
溫書並不傻,來古代時間雖不長,該知道的東西卻也不少。況且就算不是古代人,「小王」這個自稱于現代人也不是陌生的。
「溫書見過皇太子殿下——」溫書趕緊行禮,面前這位疾言厲色,她半點怠慢不得。
「知道小王的身份便好,小王問你,有把握治好小王的眼傷?」沈瀚風一甩衣袖,將雙手背到身後,皇太子的架勢是端得十足。
但溫書卻清楚,他這會兒心里一定急開了花。她也明白了沈冰奕的殺意從何而來,當朝皇太子受了傷,還能因此變成獨眼龍,這種事的確不是隨便就能外揚的。一個弄不好,她能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更何況,誰知道這皇太子是怎麼受的傷?若是自己偷偷跑出皇宮,在皇宮外得罪了什麼人,這才遭到毒手,那皇宮里的那位還不知情。皇太子怕皇上怪罪,自然不敢相告。
這就以解釋為何他會出現在永親王府之中,而永親王又為何急吼吼地讓葉楓請她前來。想是在皇上知道前。治好眼傷,以逃月兌皇上的責罰。
若沒有這件事,永親王只怕還會與她裝糊涂,也不會這麼早與她攤牌。告知她他知曉自己行醫一事。
總歸是個麻煩,不管她治得好還是治不好,這次恐怕都惹上麻煩了。
為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太子請坐,容我先為你看看傷口~」溫書隨手一指身旁的座位,讓沈瀚風坐下。
沈瀚風看看沈冰奕,沈冰奕沖他點點頭。
現在,也只有相信她了。
「還請溫三小姐務必給太子好好看傷,若有任何差池,郡公府和三小姐都擔待不起。」
「要是看不好。永親王又當如何?」
永親王沒有開口,睇她一眼,那一眼,似有無盡的意味。
溫書嘆了口氣,看不好。只怕她就要成為替罪羊了。太子眼盲,這種罪不是誰都擔待得起的,郡公府縱然不好得罪,她這位繼小姐卻無甚干系。畢竟她已知曉這件事,不問她罪,難道還讓她到外面亂說嗎?
是,在這之前他們沒找別人看過傷嗎?為什麼這種倒霉事。就直接砸到她頭上,難道她腦門上寫著「冤大頭」三個字?
倒不是溫書不滿他們找自己而不找別人當替罪羊,而是溫書很奇怪,在他們看來,除了他們自己,誰當替罪羊于他們都沒甚差別。為何最後就選中了自己?
罷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先給面前這位爺看傷吧。
溫書的手剛觸上沈瀚風眼眶的時候,便被他一下子給揮開了。
「一個姑娘家,做什麼動手動腳。不知羞恥!」
溫書被這一罵罵得有些懵,好半天才想起來宮里的規矩甚多,太醫給人看病也有許多窮講究。這宮里的主子,都是「金貴之軀」,哪是他們這等小民想觸踫就能觸踫的?
溫書以為,只有宮里的妃子娘娘才介意這些,沒有想到,他一個男人,對此反應也這麼大。
只是,在病人面前,她只記得自己是一個大夫,而不是一個女人。
「太子殿下,我就是這般不知羞恥,我給別人看病也是這樣,對任何人也都不會有例外,你是要看呢還是不看?」
溫書到這里來後,背負著溫舒郡公府三小姐的身份,也受了不少強加于她身上的辱罵。但似這次,被一個男人指著鼻子說不知羞恥,還是頭一遭。溫書氣急反笑,言語間也有一股少見的冰冷。
「你敢這麼對小王說話?」
「太子殿下,並非是我無禮,你既然叫我看傷,又不給我看你的傷口,即便我醫術再高明,恐怕也無能為力。太子殿下如此注重男女之防,不妨找一位男大夫來給太子殿下看傷,豈非更好?」
「你!」沈瀚風被她說得啞口無言,若還有別的選擇,他又何必在這里受一個賤民的氣。
「太子殿下,切勿動怒。溫三小姐說得有道理,事到如今,還是眼傷最重要。」沈冰奕一開口,沈瀚風立即就安靜下來了。
這般听話?
溫書有些傻眼,但思及兩人之間的關系,也就不奇怪了。
沒錯,是不奇怪,應該是說活見鬼。溫書傻呆呆地盯著沈冰奕,又看看坐在椅上頗為听話的太子沈瀚風,那呆樣令兩人很驚奇。
就連剛才對溫書炸毛的沈瀚風,也現溫書這樣子比剛才頂嘴的時候有趣,以至于忘記了自己的眼傷先前有多麼令他心煩。
「你們……嗯,相差幾歲?」
沈冰奕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很給面子地回答道︰「五年有余,六年不足。」
「五歲多,天哪,二十多歲就當一個二十歲孩子的爺爺,這個世界真怕啊~」溫書腦袋有些暈,到現在還沒有理清這兩人那強大又怕的關系。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沈冰奕瞥她一眼,似在說她大驚小怪。「風兒的父皇喊我一聲十八皇叔,風兒的爺爺是我皇兄,我是他的十八皇弟,嚴格說來,風兒該喊我一聲皇十八爺爺,而風兒是本王的佷孫。」
只是沈冰奕太過年輕,與沈瀚風年歲相差無幾,讓沈瀚風喊他爺爺,別說沈瀚風開不了這個口,就連沈冰奕自己都雷得滿臉血。
兩人雖是爺孫的關系,卻以兄弟之情相處。皇家雖最在乎規矩,但對這個輩份最高又份外年輕的十八王爺,當今皇上和太後也不好勉強,隨著他的意了。但對沈瀚風,是耳提面命,再加上聖祖又早已薨逝,這位十八爺是沈瀚風僅有的祖父輩,見到沈冰奕,得喊一聲皇爺,不能壞了規矩。
沈冰奕輩份高,是聖祖的同胞兄弟,在整個大楊身份都崇高無比。就連當今的聖上,對這位皇叔都敬重得很。沈冰奕卻很認得清身份,更不倚老賣老,皇上便是皇上,太子便是太子,雖是他的晚輩,然而在朝堂之上、在百官群臣面前,自己始終要記得一個臣子的本分。
更何況,為了不讓諸如溫書這般人大驚小怪,在宮外,他們不輕易道出兩人之間的關系。
皇家子嗣眾多,各兄弟之間年歲本就相差巨大,有這種事也不無奇怪。就是在現實中,這種事也是有的。
這也就怪不得沈瀚風如此听沈冰奕的話了,畢竟他是他的,咳咳,皇十八爺爺啊~
一陣抽氣,沈瀚風忽然倒在椅背上,捂著自己的眼楮哀哀呼痛起來。這種疼來得劇烈,沈瀚風自恃男子漢,忍著不肯吭聲。但疼痛的呻~吟就像是傾天的潮水,不管沈瀚風如何忍耐,如何堵截,都抵擋不住破碎的聲響往外溢出。
僅僅片刻的工夫,沈瀚風疼得整張臉都白了,嘴唇紫,整個身體都在不停打著顫。
毒傷又作了,沈冰奕焦急上前,扶住沈瀚風,對溫書焦急道︰「溫三小姐,你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現在以為風兒治傷了?」既然她已經明白了沈瀚風的真實身份,又想通了兩人之間的關系,他也就無需特意隱瞞了。
「皇爺——」太子緊拽著永親王的衣袖,他已經沒了辦法,現在只能靠他了。
「風兒稍安勿躁,你的傷已經很嚴重,還是先听听溫大夫怎麼說。」沈冰奕的聲音似乎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沈瀚風慢慢放下心來,有點眼巴巴地看著溫書。
這個脾氣暴躁的太子爺,因為毒,褪下了乖張和狂躁,靠在他皇爺的懷里,儼然一只憐巴拉的小金毛犬。
溫書不再耽擱,上前為他把脈看眼傷。不待片刻,心神不定地收回探脈的手,臉上已然多了一抹沉重。
「溫三小姐,風兒傷勢如何?」
「永親王,太子殿下是在哪里受傷的,又是如何受的傷?」
「這……溫三小姐為何有此一問。」
「太子殿下中的是五毒瘴,這種毒,極為難配,要不是今日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當今世上還有人能配制出這種毒。」溫書難言心中驚詫,她自幼習醫,對毒藥一途,也算得上精通。
因為醫毒本是一家,許多疾病,藥方無解,唯有鑽研毒,才能有新的突破。不也有一句話,是藥三分毒。藥和毒,本就沒有明顯的差別,關鍵在于使用者用于何徒又如何使用罷了。
「真是五毒瘴。」沈冰奕臉色也緊了緊,望著沈瀚風的眼里滿含擔憂。
這下子真是麻煩了,「那不知,溫三小姐有解藥解這五毒瘴?」
溫書搖搖頭,「這五毒瘴,本就沒有解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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