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決定
听溫書這麼一說,汪大小姐本來因久坐還有些迷瞪的眼楮一下子就亮了——
「小書也想行走江湖?」那樣子好像溫書一答應,她就立即帶她好好到江湖上溜達一番似的。
「是啊,有時間的時候想到處去轉轉,不過家里可能不會答應。」溫書也有些遺憾,前世她志在四方,行在山水時間。不管多麼巍峨的高山、深邃的幽谷,凡是有奇珍異草生長的地方,都有她的足跡。
這一世到了這里,除了郡公府,就是這銅鑼巷的百草藥鋪,還鮮少去別的什麼地方。
汪大小姐有些泄氣,「我老爹也是一樣,喜歡把我關在家里,不讓我亂跑。就是這次,都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出來的。」揉了揉臉,打起了精神,「但我既然出來了,就要玩個痛快,小書,我們一起去吧,外面很好玩的。」
溫書心生向往,娘那邊,好好和她說,她應該會答應。平南郡公那邊,可能會有些麻煩。
「很想對吧,小書,你其實很想出去的,是吧?」汪玲一副我就知道的快樂樣子,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提議不錯。「謝小跡,這件事就靠你啦,你要好好表現,照顧好小書知道嗎?」。
「照顧溫三小姐麼,有人會比我更樂意做的——」謝小跡似有意又似無意地掃了一眼金鐘樓,金鐘樓手上的折扇頓了一下,看著謝小跡,無奈地搖搖頭。
他這個朋友啊。一如既往地損,無論何時都不會忘了這茬。
汪玲瞪大著眼。看看金鐘樓,又看看溫書。頓悟了。
原來小書和金鐘樓關系不淺啊~
小書模了模鼻子,不好意思地裝作沒看到那邊。和謝小跡在一塊,就是這樣,臉皮不足夠厚的話,隨時都有可能撐不下去。
要不給這小胡子一點厲害瞧瞧,可能永遠都會被他這樣打趣下去,溫書有這個覺悟。
「對了,謝小跡,你方才說。懸賞令的事已經有眉目了,到底是誰想要殺我?」溫書結仇的人不多,總共就那幾個,而且還是毒殺,那結果就已經很明顯了。然而,根據謝小跡之前所說,這件事未必就是耀武堂所為,溫書也覺得以萬金陵的多疑,應該不會這麼快向她下手才是。
畢竟她要是真的死了。她到時真的要毒發了怎麼辦?要知道這世上有許多毒,可以悄無聲息地潛藏在人的體內,幾年、十幾年,甚至這一輩子都不會發作。也正因為此。這種毒具有不確定性,它隨時都有可能發作,一發作就是致命的。因為等你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毒已經侵入你的肺腑。
萬金陵一日不確定,就一日不會對溫書下殺手。在懸賞令發出的時候。溫書也意外,這萬金陵怎麼這回就這麼肯定了。還敢孤注一擲。現在看來,這件事情應該另有隱情。
「上次也就是你們遭到屠龍會襲擊的時候,車夫一擊不中,運起輕功逃月兌。我逮準機會,跟著那位車夫……」
「哦!謝小跡,原來你一直都跟在我們後面!」汪玲指著他,目中有著驚訝,這小胡子,還真是厲害,跟在他們後面這麼久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也是啦,謝小跡的功夫在江湖上拔尖,輕功更是一流,他要想跟蹤什麼人,別人還真發覺不了。更何況,當時汪玲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外面那個車夫和周圍的埋伏之上,小道兩旁微風拂過。樹木嘩啦嘩啦的響,在這種情況下,她能夠听清外面的動靜就已經很難得的了,哪里還能感知到謝小跡?
「我想著,那些人遲早會對溫三小姐下手,我和你一明一暗,你在明可以吸引他們的視線,而我在暗可以順藤模瓜,找出幕後主使人。」
「那你為什麼不出手?」她們倆個姑娘家,要是糟了毒手怎麼辦?
「你汪大小姐在,會出什麼事情?」謝小跡要是連這點信心都沒有,那也不會千方百計地讓這姑娘過來保護溫書了。
這話還算符合汪玲胃口,得意洋洋地昂昂頭,「這次就放過你了,下次再有這種事,不許瞞著我,知道嗎?」。
「當然,汪大小姐的吩咐,謝小跡焉敢不從?」
「那你順著那根藤,模到了哪個瓜?」汪玲習慣性地撇撇小嘴,讓人給上了盤瓜子兒,一邊听謝小跡說,一邊嗑起瓜子來。
她怕她不嗑瓜子,一會兒听著听著就睡著了。
「那個車夫頗為狡猾,應該是個老江湖。在進城的時候,他似乎感覺到背後有人,故意帶著我繞圈子。」謝小跡一笑,他們都懂得這是什麼意思,那個人再狡猾,又怎麼斗得過天生的狐狸,謝小跡就是這樣的一只狐狸。他不對別人耍花樣就不錯了,別人又怎麼能對他耍什麼心眼。
「我跟著他到了一間小房子里,那里等著一個人,得知計劃失敗,他一怒之下,就要殺了那個車夫。危急關頭,我救了那位車夫。」
「莫非那位車夫感謝你的救命之恩,便將幕後主使的身份告訴了你?」金鐘樓並不知道事情的具體經過,謝小跡一有結果,就立即來明月堡找他,兩人還沒來得及細說,就一起前來這百草藥鋪。
謝小跡搖頭,「那個車夫還是死了,我雖然救了他,但他卻服毒自殺,他至死都不肯說出幕後主使的身份。」
金鐘樓微微皺了皺眉,死亡這個字眼,本來就令人唏噓。這個人雖然是個殺手,但寧死也不吐露背後人的名姓,由此可見也是一條漢子。
但金鐘樓還有一事不解,發布懸賞令,這種事本不是多大的秘密,就算被人得知也未必就有多大的麻煩。對方尚不知謝小跡已經插手這件事,溫姑娘就算知道別人要殺她,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追到江湖去。車夫此舉,金鐘樓倒頗有些不明白。
「車夫死後,我搜查了他身上,別的東西都沒發現,只看到了幾枚毒針,還有一枚令牌。」
「什麼樣的令牌?」
「耀武堂的令牌。」
「難道真的是萬金陵?」溫書問。
「也許是,我當時想著可能是萬金陵,為了確認,我取走了兩根毒針,然後去請教我的一位朋友。」謝小跡說著站了起來,繞著眾人轉圈,很有興致地與眾人分享著他這一天來的收獲。
「這位朋友你們可能都听說過,神醫宋九霖。」
大楊王朝最有名的神醫宋九霖,大家都是不陌生的。宋神醫與溫書不同,溫書雖然于醫藥一途很有研究,但終究少涉江湖,對江湖各大門派並不了解。而宋九霖不同,他不但醫術高明,對各門派的獨門毒藥以及出處,都十分了解。一種毒藥,只要送到他門前,被他輕輕那麼一嗅,也就知道是哪個門派,甚至是哪個人的毒藥了。
「宋九霖此時正在永親王府,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去做,要見他一面還真不容易。」
溫書卻听出了些意思,宋神醫在永親王府上,難道是給太子看病?自上次溫書離開永親王府後,她再也沒有听到過關于太子殿下的事。也不知道他的病怎麼樣了,七天時間,也該有個結果了。
謝小跡注意到溫書臉色有恙,笑著湊過去,「怎麼了,溫三小姐,你也對宋神醫感興趣?」
「同為習醫之人,宋神醫是這行的老前輩,德高望重,溫書自是尊敬得很。」
「我在晚上終于見到了他,避開永親王府的耳目,將毒針交給他看。他告訴我,這根毒針上的毒的確是耀武堂所有,但卻不屬于萬金陵的白虎堂。」
听到這,溫書可能有些疑惑,金鐘樓見狀,為她解惑。
「耀武堂,乃江北第一大幫派,座下設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分堂。四分堂各司其職,共同輔佐耀武堂主,又相互牽制與競爭。底下負責研制不同的毒,每年都會有一個比毒大會,勝的分堂,將會成為四堂之首,在來年可以先于其他三堂執行指令,完成堂主的任務。」
誰能被堂主器重,誰能優于耀武堂完成任務,就決定了那一堂在耀武堂的地位。所以這四分堂表面上和睦,內里斗爭肯定很激烈。尤其是耀武堂的人,各個都是性情「獨特」,誰都不服誰,久了肯定會出問題。
「去年是白虎堂贏了。」這是肯定的,因為對明月堡發起攻擊這樣的大行動,是由萬金陵主導的。
但萬金陵的失敗和受挫,意味著她很長時間在耀武堂都抬不起頭來。耀武堂今年大事由誰掌握,就很難說了。
「的確,白虎堂贏了,但這銀針上的毒卻不是白虎堂的,而是朱雀堂龍慶天的獨門毒藥。」
懸賞令一日不撤,溫書的性命隨時都會受到威脅。他們不會坐視這樣的事發生,而溫書也不可能一直讓人保護。
為了弄清這個秘密,看來他們有必要去一趟耀武堂。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