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八年之戀
「西門若寒與歸羽箭的決斗,有意思,又到他走出飄雪山莊的日子了。」謝小跡一行也下了樓,正好吃現成的。酒壺的酒是滿的,桌上的菜也布好了。
「西門兄一年出莊不過三次,這個時候,若不是因為決斗,是不會走出飄雪山莊的。」
西門若寒每年會出莊殺三個該死之人,除卻這些時候,他通常都會留在飄雪山莊。當然,在他認識謝小跡後,會時不時地以胡子為代價請他出莊幫忙。
溫書猜想著,這大概也是汪大小姐看謝小跡不順眼的原因。西門莊主對謝小跡一個男人,有太多的例外了。
謝小跡不知想到了什麼,轉而看向汪大小姐,笑著抖抖小胡子,「汪大小姐要不要去湊個熱鬧?」
汪玲瞥了他一眼,哼了哼,「湊什麼熱鬧?」
「看西門若寒與歸羽箭的決斗,很精彩的,不想去?」
「殺人有什麼好看的。」西門若寒的劍法雖然被稱之為藝術,然而殺人的確無趣。歸羽箭駱冰,那人雖然頑固了些,卻也是一個有趣的老頭子,又是江湖的老前輩,汪玲還真不希望看到他死于別人劍下。
然而身為江湖人,對于決斗這種事,又實在沒什麼好說的。那些人,願意以身殉劍,是他們的選擇,甚至是他們畢生的追求。就連她自己,死在她手下的殺手也有不少,這一點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謝小跡揚揚眉,他還真沒想到汪玲會這麼說。
金鐘樓會這麼說他不奇怪。視西門若寒為偶像的汪大小姐這麼說,謝小跡就不得不奇怪了。要知道。許多人迷戀西門若寒,就是因為他天下無雙的劍法和冰寒不留情的性格。
「再說。我還要保護小書呢。」汪玲又加了一句,這麼說,其實她是很想去的?
「決戰地點定在橫眉山,此行很可能會遇到西門兄呢。」前往武當參加武林大會,途中會經過橫眉山,運氣好的話會遇到也說不定。
「見西門若寒容易,我可以給他傳書,讓他到這里下榻,還能助我們一臂之力。」
「有西門兄相助。此事當然更加萬無一失。只是,馬上就到了西門兄與駱前輩的決斗了,西門兄眼下應在齋戒沐浴,全心備戰,我們還是不要麻煩他了。」金鐘樓向來體貼,考慮的事情也比別人要全面,是個真正細心的男人。
「還是金鐘樓想得周到。」西門若寒需全心備戰,此事只得作罷。
「哎!」汪玲忽然嘆了口氣。
一桌子人,溫書。謝小跡,包括金鐘樓公孫極樂,個個人都看了過來,而其中的某人耳朵都豎了起來。眼波以一種攝人的速度和亮度朝汪玲打了過來。
「汪大小姐為何嘆氣?」謝小跡一手搭在桌子上,身體往汪玲的方向傾斜,打趣著問。
「為何嘆氣啊。當然是為了……看你們這些八卦家伙的可愛反應了!謝小跡,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啊。還有金鐘樓,沒想到你也這麼感興趣……」
謝小跡胡子僵掉了。而金鐘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了聲「失禮。」
沒想到,這個時候了汪大小姐還能反將一軍,真是強悍。
謝小跡悻悻地退了回去,不過剛才作罷的事,又起了興致。不知這位汪大小姐見到那冰塊的時候,會不會還能這般淡然自若地搞怪。
應該可以,或許還會更加笑料百出吧!
幾人正說著,燕武男走了進來。
在大堂打量了一圈,視線最終停在他們這張桌子上。
「方便我坐一個麼。」
「燕姑娘請坐。」金鐘樓點頭,而公孫極樂,已經拉過旁邊的一張空凳子,遞給了燕武男,燕武男笑著道謝。
一桌子誰都沒有先開口,氣氛似乎有些冷場,畢竟他們與燕武男都不熟,而燕武男,比起昨日挑釁時性子多少有些收斂。模樣中多了一絲羞澀,沒了那種風情萬種的氣息。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大家有些窮于應付。但有謝小跡在,這樣的事似乎並不用他們擔心。
「燕姑娘和金玉樓早已相識?」
燕武男勾出一個顛倒眾生美到骨子里的笑,與她的這種笑容比起來,溫書覺得她和汪玲都還是小孩子。
正巧汪大小姐此時也看了過來,對她吐了吐舌,表示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認識金玉樓,應該好多年頭了。那個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小女孩,而金玉樓,已經是一介翩翩少年了。時間太久,他想必不記得了。」
說到這話時,燕武男有些失落。放在心底里珍藏的記憶,在別人看來卻是無甚輕重,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有這事?」金鐘樓想了想,他似乎從未听五哥提過燕姑娘。「不知燕姑娘說的是什麼時候,我是否知道這事?」
「金六公子可記得八年前,五哥前往昆侖山一事?」
昆侖山?听到這三個字眼,溫書的心動了動。她可還沒忘記,自己是怎麼到這里來的。
這里的昆侖山,與現代的昆侖山,有無聯系?
「八年前五哥曾奉父親之名,為遠在昆侖的姑母祝壽。當時攜帶飛燕重珠耳墜、楊妃色暗花流雲紋綾衫、金線曇花披帛等珍品繡衣前往昆侖。這些都是姑母珍愛之物,父親多方搜羅方得全套,本想讓姑母開心一番,沒想到在經過昆侖山明心洞時,被一伙盜匪所劫。」
「這事我也听說過,那伙盜匪敢在昆侖山下行凶,來頭想來不凡。」公孫極樂今日很少說話,在場眾人都知道原因。
偷王之王公孫極樂與劍神西門若寒彼此不對盤由來已久,見到他都繞道走,又怎麼會有大家那麼好的興致。
不過公孫極樂雖然與西門若寒不對盤,度量卻是不小,謝小跡和金鐘樓他們,在他面洽提起西門若寒時,也完全不需要避諱,公孫也不會在意。
「不錯,這伙人武功高強,且人數眾多。五哥當時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突然面對這麼多的高手,也有些捉襟見肘。不但失了珍寶,連自己也差點難逃一劫。」
「那後來,金玉樓又是如何月兌險的?」
旁邊人也听得認真,只有溫書,神色有些不對,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金鐘樓搖搖頭,「五哥當時以為自己死定了,又受了重傷,便暈倒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姑母派出的人找到,在昆侖碧月山莊里了。」
大家又一齊看向燕武男,莫非這位燕姑娘是金玉樓在昆侖養傷那段期間遇到的?
燕武男只是笑笑,「金六公子認為,你五哥是如何月兌險的呢?」
「莫非是燕姑娘相救?」金鐘樓臉上滿是感激,起身深深向燕武男躬身道謝。這事雖然過了許久,但如若沒有燕姑娘,他會失去五哥這個至親,對于對五哥有救命之恩的燕武男,再怎麼樣的感激之辭都不為過。
「金六公子無需多禮,救金玉樓的人並非是我,而是我爹。當時我和我爹正在明心洞尋寶,遇到了這伙歹徒,爹爹便出手相救。那伙人武功高強,爹爹不願開罪這些人,而我又不忍那位公子出事,爹爹無奈之下只得蒙上面巾,救金玉樓月兌險。」
這也就是為什麼,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金家明月堡都不知道昔日的救命恩人是誰的原因。
燕家父母也只當做了件好事,從未對別人吐露過。
而燕武男,當時還是個十歲的小姑娘,一身紅衣,小小的她就那樣站在金玉樓的面前。
那時金玉樓便要失去神智了,在他昏倒前,眼前浮現的便是一個紅衣小姑娘。燕武男清楚地記得他對她笑,那笑容是那麼的好看,小小的燕武男當時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只是自那以後,便再也忘不掉那個暈倒的如玉少年。
他對她笑,她以為他是記得她的,她特地穿上了昔日同樣顏色的紅衣,就那樣直直地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他卻一點都不記得她了……
她曾問過他,可曾記得八年前在昆侖見過的那個小女孩。金玉樓想都沒有想,嘴角雖然還在笑著,眼里的冷漠和無視讓她心涼了半截。
他一定是把她當成借故親近他的人了,在他眼里,她就是這樣一個不識趣而又無聊的女人。
溫書和汪玲卻听出了神,或許是同為女人,心思又格外細膩的緣故。這位燕姑娘,僅僅在八年前見過金玉樓一眼,便一直喜歡他到今天。
這樣的感情,或許溫書永遠都想象不到。
若不是此時的氣氛不適于感慨,抑或是燕姑娘與金玉樓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她或許會感慨一番︰古代的姑娘可真早熟,這麼小便懂得什麼叫喜歡了。
只是,金玉樓那麼驕傲的人,要他將一個姑娘放于心中,並且鐘情一人,並不容易。
在他們感慨燕武男一片痴心的時候,不遠處,金玉樓長身玉立,望著人群中燕武男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