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六哥受傷
三人一路向前,不久便來到一扇巨大的石門前。
「進去看看?」
「還是找小九要緊。」
「這里面一定隱藏著重要的秘密,可能與這次大夫被虜一案有關,你們難道就不好奇?」
謝小跡一向好奇心過剩,遇到這種事,不可能不進去瞧瞧的。別說謝小跡了,就是溫書和金鐘樓,听說與大夫被襲一案有關,也想著無論如何都要進去看看了。
「金鐘樓,奇門遁甲之類的事你比我懂,這事靠你了。」謝小跡說著,將自己看到的告訴給金鐘樓。
金鐘樓認真听著,不時側頭想想。
「謝小跡,照你所說,這應該是奇門遁甲中最常用的時家奇門的排宮法。這種排宮法,傳統的做法是︰制做地,天,人,神四個圓盤,三奇六儀兩副共十八個奇子。首先將兩副奇子按照局的規律排布在地盤和天盤之上。然後,根據時局的變化,轉動天盤,人盤,八詐神盤。最後,按照局面進行局象分析。」
北門入口機關比這個地方要簡單不少,雖然也是奇門遁甲,變化卻沒有這般繁雜。金鐘樓在北門站了片刻,又試探地站了幾個方位,便明白這機關是怎麼回事了。當即回身前去支援汪大小姐,等時間一到與謝小跡會合,送那些大夫出神明宮。只是事情到了後面有一些變化,汪大小姐失去了蹤跡,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如今怎麼樣了。
「天盤時值轉向時干,人盤值使轉向時之。神盤轉向值符星。」
金鐘樓說著,上前將天盤、人盤轉到相應的位置。到了八詐神盤,思考良久,才試探地輕輕轉動了一下。
「小心!」從石門背後的機關匣射出強勁的羽箭,金鐘樓閃開直射向他的箭矢,謝小跡則將溫書帶到更遠的地方。
等一撥機關過去,金鐘樓再次走到石門前。
「金六哥,要小心。」這實在是太危險了,從胸前射過來的箭,又快又猛。要不是金鐘樓的反應超乎常人,可能已經被箭給射中了。
何況,第一次是箭矢,第二次就不知道是什麼了。
金鐘樓笑著沖她搖搖頭,安了溫書的心。重新走到石門前,沉默半晌,抬起手,重新調動天盤和人盤的位置,又將八詐神盤轉了一圈。停在對應的值符星位置。
溫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里面又射出什麼危險的東西。金鐘樓卻是淡定自若,只听「 」一聲,石門動了。
「開了。」
「里面什麼情形還不清楚。溫姑娘,你走在鐘樓的後面,有什麼不對就退出去。」
「好的。」溫書乖乖答應。
謝小跡看著兩人笑了笑。推開石門,走在了最前面。
這是一間煉丹房。碩大的丹爐立在房中正中,也不知里面正在煉制著什麼。正冒著濃濃的黃煙。
丹爐也叫丹灶,溫書的父親就喜歡煉藥,溫書對丹爐並不陌生。丹爐安置在內部的反應室,就是丹鼎,也叫「神室」。丹鼎有的像葫蘆,有的像坩堝。有的用金屬制作,有的用瓷質。面前的丹鼎,是金屬質類似葫蘆的造型。
神室上面安置有一種銀制的「水海」,用以降溫。這些東西是煉丹的主要工具,可以放在爐中加熱,使藥物在里面熔化並起反應,或使它升華。除丹鼎外,揀丹家還有專用于從丹砂中抽汞的蒸餾器,可以叫它「抽汞器」。
面前的這座丹爐抽汞器是簡單的一種,分兩部分,上部形似圓底燒瓶,叫做「石榴罐」,下部作桶形,叫做「甘堝子」。用的時候加熱,使罐中生成的水銀蒸氣在甘禍子的冷水中成為液體水銀。
溫書現在好奇的不是這個丹爐,而是丹爐里煉制的藥。她可沒有忘記,那些大夫從密室出來紅眼黑臉的可怕樣子,這種驚人的變化莫非與他們所煉制的藥物有關?
溫書一步步靠近那個丹爐,越近,就越覺得不對。
謝小跡模著胡子的手一頓,觀察著那丹爐陡變的顏色,仿佛看到沖天的火焰。
「別過去!——」
是什麼不對,溫書正待湊近去看,忽覺一股力道襲來,挾著溫書的腰,帶她用最快的速度朝外飛去。
在他們身後,丹爐裂開,爆發出巨大的火焰,席卷了整個丹房。
溫書被撲倒在地上,耳朵里轟隆隆的,那巨大的轟隆聲震得她的耳朵都快聾了。從高處被撲下,身體被摔得麻木,溫書現在知道,電視上那些被重重一摔能立刻爬起來的家伙,根本就是騙人的。
撐著身體,想要爬起來,背上的重量壓得她又再次撞到了地上。
「金鐘樓——」耳朵旁傳來謝小跡的驚呼聲,那聲音含著急切與驚慌,溫書認識謝小跡這麼久,還從來沒有看到謝小跡變色過。
溫書一震,背上的重量告訴她,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謝小跡喊出那句別過去,溫書直覺得一股力量襲來,身體便不受控制,直向外撲去。緊接著,就是巨大的爆炸聲。
難道是金六哥……金六哥為了救她,自己卻……
手上一片黏膩,溫濕的熱感在她背後綻開,是血,好多的血。
溫書腦中一轟,整個人都不自禁地顫抖起來,無邊的恐慌淹沒了她。
謝小跡扶起金鐘樓,金鐘樓的後背已是一片模糊,溫書看著金鐘樓被炸開的衣裳還有血肉模糊的傷口,手腳冰涼。
金鐘樓原本躲得過去的,他都是為了救她。金鐘樓速度再快,卻要在爆炸的一瞬間來到丹爐前救走她,然後再逃出門外。一眨眼的工夫,要帶走她這麼一個大活人,情急之下,只有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將她護在他的身下——
金六哥真傻,那個時候應該自己逃命要緊,為什麼還要管她?
溫書懊惱得想要把自己的腦袋打爆,都怪她笨,走入危險之中毫不自知,還連累金六哥受這麼重的傷。
金鐘樓的背還在不停地留著血,謝小跡捂著他的傷口,不一會兒的工夫,已是滿頭大汗。
「金鐘樓——金鐘樓——」謝小跡大聲喚著他,可是金鐘樓已經失去了知覺。「三小姐,你快救救他,救救金鐘樓。」
溫書驀然驚醒,是啊,她這是怎麼了,身為一個大夫,上的第一堂課就是無論任何時候都要冷靜,不可失了方寸,以病人的病情為優先。然而當變故發生之時,她心里竟完全被恐懼佔據,完全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
溫書拍打著自己的臉,逼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她必須盡快為金六哥治傷。
「謝小跡,麻煩你扶金六哥趴下。」謝小跡二話不說便照做了。
只是,溫書被帶進神明宮後,身上早已被神明宮的人搜了個干淨,如今要拿什麼為金鐘樓治傷?
「放心,他會沒事的。」她也不會讓金鐘樓有事。
一瞬間,溫書展現出來的氣場陡變。
由哀淒恐慌變為冷靜鎮定,看著這樣的溫書,就連心里還有著不確定的謝小跡,也不由多了一份信心。
溫書暗暗念動咒語,手伸入袖子,手上便多了一把精巧的剪刀。拿剪刀的雙手穩定,沿著傷口邊緣,將衣裳給小心劃開。
直到整個背部都**在她眼前,背部上有些血肉都被炸爛了,慘不忍睹。謝小跡和金鐘樓這麼多年的好友,金鐘樓從來都是一副如玉公子的樣子,即使是在敵人巢穴,與眾人交手之中,他依然保有最完美的風度。
可這一次,為了溫三小姐,傷得這麼重,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謝小跡勾著嘴角,似是苦中自嘲一般。金鐘樓啊金鐘樓,也幸虧你帶著一副別人的面具,否則還真無法想象你現在是什麼樣子。
不過,雖然沒了以往的風度,卻是出奇的帥氣。今日的金鐘樓,比任何時候都還要耀眼。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美好如風的明月堡六公子,也不是江湖上那個不染塵俗心如皎月的無垢公子,就只是金鐘樓,一個活生生的金鐘樓。
藥粉灑在金鐘樓的背上,因為刺痛,失去意識的金鐘樓疼得抽搐了一下,人也慢慢恢復了意識。
溫書卻是神色不變,飛快均勻地往金鐘樓地背上撒著最好的傷藥,上完藥後,將自己的裙子撕下,撕不下就用剪刀毫不猶豫地剪了一大片,為金鐘樓包好傷口。自始至終,溫書的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臉色不是冷靜可以形容,簡直就是可怕。
謝小跡望著眼前的女人,心里涌起一種復雜的情緒。
這位三小姐,對金鐘樓的重要性比他想象的還要大,而且大得多。金鐘樓待人處事,素來是溫和的。他原也以為金鐘樓的感情,也會如他的人一般,卻不成想,他也有著這樣熱烈奮不顧身的一面。
放著任何一個人,金鐘樓可能都會這麼做。然而那份急切和在意,卻是不同的,只有對溫書,金鐘樓才會這麼不像金鐘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