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心之執著
「或許,在劍術的世界里,只有寂寞和無情,才能發揮出劍的最大威力!」
「金六哥也是這樣認為的嗎?」。溫書撐著下巴,看著金鐘樓問道。她總認為,以金六哥的性子,應該不贊成這種說法才對。
「鐘樓不使劍,這個問題,難以回答。」
「什麼麼,敷衍我。」溫書才不相信金鐘樓真的回答不出,「而且,金六哥明明有使劍。」
「情況不多哦,溫姑娘。」金鐘樓笑意盎然,或許連溫姑娘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們倆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慢慢改變了。
以前太生疏拘謹了,說話都很客套,听謝小跡和公孫兄談及和溫姑娘之間的趣事,金鐘樓不禁想著有一日他和溫姑娘之間也能如他們一般,更為輕松自在。要不是感覺尤為怪異,他還真想著有一日讓溫姑娘將招呼公孫兄的那些藥物在自己的身上使用一番,也好讓他來體會一番公孫兄當時的感受。
若公孫極樂那猴精在場,又恰巧知道金鐘樓的想法,一定要說金家六公子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知道,被溫三小姐盯上,用寶貝招呼的人是有多麼淒慘,他居然還羨慕。溫潤如玉的金六公子,有這等癖好,真叫人滴汗。
還有,「嫌棄」溫三小姐和他說話太過客套、溫柔(這個可是你自己加的,親~),金鐘樓,你矯不矯情。別人想還想不到好吧!你真當小魔女那般純良,也就在你面前「不敢造次」。要換成其他人,諸如他偷王之王公孫極樂。那可叫他高興壞了,無上殊榮喵~
「哪有,謝小跡就說過,金六哥會使劍,不但會使劍,還會用很多其他的兵器。譬如刀、乾坤扇、白練、銀槍、鞭子,沒有兵器在手時精通雙掌,還會謝小跡的靈犀一指。你會不知道答案麼,兵器都是相通的。你武功那麼高,一定也是用過苦功的。這樣的你,告訴我回答不出,我還真不相信。」
「溫姑娘很想知道鐘樓的答案?」
溫書一突,原來是因為這個啊,自己這麼想听到金六哥的答案。
「嗯,金六哥不想說就算了,我不會勉強的。」
「鐘樓很樂意回答,先前不說是因為鐘樓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既然溫姑娘問起了。我會好好想想。」
溫書關注的重點不在他的後半句,而是前半句,「金六哥之前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怎麼會,從他說起的西門若寒的事。這個問題她還以為他已經想過很多次才對。
金鐘樓點點頭,「在鐘樓看來,這個問題不需要想。我不是西門兄。我對劍、對武功都沒有那麼執著。」
金鐘樓熱愛鮮花、熱愛生命,熱愛著一切美好的事物。卻從未執著于某物。他是博愛的,博愛與執著。從某種角度來看,是相悖的。
「那金六哥,有執著的東西嗎?」。
金鐘樓搖搖頭,溫書心中一澀,不知為什麼,看到金鐘樓搖頭,她心里有些難受和失落。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或許,她在問出那句話時,心里就抱著隱隱的期待。
「鐘樓並未執著于某物,不過人麼,自是不同。」金鐘樓「看」了溫書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溫書霍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金鐘樓,金鐘樓仿佛感覺到了溫書一霎時變幻的心情,適時勾起了嘴角。
溫書很開心,開心的同時,又有些哀怨。金六哥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怎麼覺得,金六哥是故意逗她的。只是這樣想,會顯得自己自作多情。
金六哥執著于人,西門莊主執著于劍。
溫書想到了躺在另一個房間的小九,剛昂起的小腦袋又耷拉了下去。
「怎麼了嗎?」。金鐘樓的寬厚的手掌覆了上來,習慣性地模著溫書的腦袋。
這個距離,這個位置,求撫模最合適不過了,而金鐘樓這個謹守男女之防和規矩的人,在這方面並未想著有多于理不合,選擇縱容了自己這個舉動。
「小九慘了~」
「溫姑娘或許多慮了,汪大小姐隨性不羈,率直單純,和西門兄只有一面之緣。她是否喜歡西門兄,還是個未知之數。」
「可小九曾經說過,要嫁給西門莊主做妻子。」
「汪大小姐玩性很重,這話當不得真。」金鐘樓笑意越深,發現溫書有時候鑽進死胡同還是挺可愛的。
「不,小九不是說著玩的。金六哥你說,西門莊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唔,是不是個令姑娘心動的人?」
「……」這個問題要他如何回答?金鐘樓在面對溫書的時候,額頭上第一次出現了名為黑線的東西。雖然以溫書超級敏銳的鈦合金眼都沒有看出來,但它真實的存在過。
「溫姑娘認為呢?」金鐘樓嘴角的笑容已經有些不穩,好在並不影響賞心悅目的程度。
「其她的人我不敢說,但西門莊主這種型,是小九最迷的。」溫書自動切換成愛情專家模式,「小九先前說,兩年多以前在飄雪山莊見過西門莊主,還與他結下了一段不菲的緣分。看似在說笑自嘲,其實許多話都是發自真心的。最關鍵的是,小九那家伙,現在還沒有喜歡的人。這個時候,西門莊主沖她勾勾手指,不,看她一眼,她就跟過去了——」
「……」金鐘樓很不幸地第二次在額頭上掛上了黑線。他怎麼越听,越覺得汪大小姐像只很容易被騙到的小狗?
金鐘樓不禁又回到了之前提出的那個命題,他似乎能夠明白公孫兄和謝小跡在說起溫姑娘時的感覺了。他開始很不厚道地想著,貌似維持原樣就很好。
溫書當然不知道金鐘樓此時在想些什麼,因為金鐘樓始終溫和如初、嘴角的笑容未增之一分、減之一毫。春風拂面,令人舒服極了。
溫書繽紛的笑聲傳來,不知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听著溫書發自心底毫無掩飾的笑聲,金鐘樓彎了彎嘴角。如果這樣能夠多听到一些溫姑娘的笑聲,就由著溫姑娘喜歡了。
不管是溫姑娘的哪副面貌,他都……喜歡。
「不怕,小九會有辦法的。那個家伙,可不似她外表那麼馬虎。」一想到小九吊在西門劍神身上任意撒嬌,把他當抱枕,寒氣大放死都不撒手,就好有愛啊~
溫書身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陷入了突然的激動中。或許是今日西門若寒的表現,刺激了溫書,讓她對兩人產生了美好的聯想。
對西門莊主這樣的冰山,只有小九的小強屬性,方能攻破。
不過,還真是難辦呢,金鐘樓方才的一番話,打斷了溫書越來越月兌韁的想象。女孩子對感情,總免不了美好的幻想與想象,男人卻和女人不同。尤其是西門若寒這樣的男人,你又怎知他是外冷內熱的悶騷型,還是十足十就是個心如鐵石的大冰塊?
但也許,真的是他們太多慮了。小九還在床上躺著,這些事八字還沒一撇呢,她在這瞎操什麼心。
「金六哥,真的只有寂寞和無情,才能練成最絕世的劍法?可我怎麼也听說過,沒有感情的劍,終將不能到達頂峰。西門莊主有劍神之稱,他不斷追求著劍道的極致,然到了一定的境界,便會遇到瓶頸,無法再突破。因為人被稱之為人,就是因為人有感情,而不是一把無生命的劍。劍有極致,人的感情卻沒有極致。」
「這些話溫姑娘是從哪里知道的。」
「書上。」溫書承認,這些于她都是玄乎其玄的東西,表面上的意思每個人都懂,真要說理解,卻未必能理解其中的真諦。
「那溫姑娘有沒有想過,從無情之劍到有情之劍,這之間要經過多少時間的磨合?最終又是否能夠堪破?」
溫書被問住了,是啊,這些事說起來簡單,但真的放到那些劍客的身上,又有幾人能順利地過渡。誰又能保證過渡後真的就更高一籌,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沉浸在溫柔~鄉而不會消磨了心志和斗氣?
「何況,一旦執劍之人意識到自己的劍法變慢了、心中的劍道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真的能心平氣和地接受?而不會掙扎在兩難之間,無從擺月兌、無法選擇。到最後,手中之劍,只能刺向自己。」
溫書心中一驚,金鐘樓看得分明,也想得透徹。他不只從男人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還能兼顧女子的想法。听完這番話,溫書方知,是他們將問題想得簡單了。
「但溫姑娘也無需煩擾,世事奇妙,各有機緣。鐘樓所說不過是最壞的一種情況,西門兄是奇男子,汪大小姐也非凡俗,也許這個局會由他們兩人解開也不一定。」
「嗯。」溫書由衷點點頭,「金六哥說得對,事在人為,自己的人生是由自己書寫的,不能復制,不能預料,這樣方才有滋有味麼。」
最最重要的是,誰能說他們倆就是一對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