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實力派
「展姑娘成親了嗎?」。蘇敬軒忽然問。
盡管他剛一問出口,就後悔了。
溫書一警,隨即勾起嘴角,「我這個歲數,蘇老板認為呢?」
「蜜蜂特使年歲與蘇某相差無幾,蘇某至今未曾娶妻,但我是個男人,姑娘的話,就猜不出了。」這話說得倒也直白。
「娶妻是不曾,但蘇老板家中已有六位愛妾,還有一雙兒女。也算是兒女繞膝,夫唱婦隨了。」溫書掛著淺笑,似是打趣一般,不無羨慕的道。
「我這點事,自是瞞不過蜜蜂特使的。」嘴上回應,蘇敬軒卻在暗自擦汗。
好厲害的女人!她這是在變著法兒的給他提醒呢。
蘇府只有五位姬妾和一個小丫頭,最讓蘇敬軒重視的是已被他送到慶和山莊秘密保護起來的月兒和她為自=.==己誕下的麟兒。月兒和塵兒是自己的命根子,他是萬萬不能讓他們母子倆有一點意外的。
這件事,除了他和蘇青,也就是蘇府的大管家知道外,便沒有人知道月兒他們母子倆的存在。蜜蜂特使又是怎麼知道的,竟然還拿這事暗中警示于他?
神明宮情報天下一流,這一點,蘇敬軒總算是體會到了。
「這麼說,姑娘已經成親了?」蘇敬軒心念一動,讀懂了溫書的話外之意。
從蘇敬軒那閃爍不定的臉色,溫書便明白她要傳達給他的意思他都清楚了。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總是很快便能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
「成親尚未,卻是有了一中意之人。」
「但不知那人是誰,竟然能讓我們的巾幗女英豪這般在意。蘇某好生妒忌。」蘇敬軒唱作俱佳,不知道的,還真當他是在吃那個人的醋。
只有溫書知道,他為何會對那個傳說中的意中人這麼感興趣。
「這個人,蘇老板應該也听過。」
「哦?」
「這個男人,有個很奇怪又很可怕的名字,他叫做閻無命!」溫書笑容淡淡地拋出一枚重型炮彈。
蘇敬軒一哆嗦。差點沒從坐的地方歪倒。這個精明的男人,頭一次表現得這麼窩囊!
整理整理衣衫,借此來掩飾內心的慌亂。當他停下手中動作的時候,又恢復了那副平靜精明的樣子。
「閻無命,這個名字怎生得這般奇怪,連我都嚇到了。」
「蘇老板莫非沒有听過這個名字?」
「沒。沒有。這樣的人,這樣的一個名字,蘇某只要听說過,就自然不會忘記。」
既然沒有听過,那他的手在抖什麼?溫書洞察了這一切,卻笑笑沒有道破。
不過,從這位蘇老板的神態,也知道那閻無命是個多麼可怕的存在了。
蘇敬軒並不是一個軟骨頭的人。相反,他是一位很成功的商人。很聰明,也很注重商譽和自己的名聲。
這樣一個人,本該走到哪兒腰板都挺得直直的,也只有象征著那個人的名字,才能讓他霎時軟下腰,連動都不會動,話說都不會說了。
「那就是我想多了,展某以為蘇老板經常進出沙石王國,會听說過他的。」溫書不無遺憾地搖頭。
「怎麼,姑娘說的那位閻……無命就在沙石王國里?」
這還真是一位打不死的小強,明明害怕得要死,還要從她嘴里打探有用的訊息。溫書都有些佩服蘇敬軒了,想想也是,若沒有這股子堅韌,是打不出這片家業的。
也正因為此,他一定比任何人都不願失去,也不會輕易地屈服——
「應該是在那里,錯不了的。」溫書眸中閃過一抹復雜的情緒,愛恨交織,令人不想入非非都難。
「展姑娘為何沒有與那位在一起?听姑娘所言,那位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足以給姑娘倚靠。」
「我雖喜歡那個男人,卻忍受不了他的臭脾氣。陰晴難定,變幻莫測,一個不樂意,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殺,毫不容情。」溫書憤憤地攥緊拳頭,論演戲的功夫,她雖不高明,要騙過一個全然不了解她的人,卻也不算什麼難事。
蘇敬軒下意識地點頭,看到溫書在看他,又飛快地報以同情。「的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姑娘太辛苦了。一個不留神,可能就有性命危險。」
「我心知和他在一起,難以長久,但我仍然不願離開他。直到有一次,他大發脾氣,還把我的給殺了,我再也忍受不了這個人,毅然決然地離開了他。」
「有這樣的事?」
「事情雖然這麼多年了,但我每每回想,都是痛苦萬分。」溫書從容接口,臉上也頗為傷感。
「那姑娘便這樣離開了他?哦,我是說,姑娘難道不想為令姐報仇?還是姑娘難忘舊情,無法對他下手?」蘇敬軒表示訝異,並無任何言外之意。
「對他下手?談何容易,那個人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為可怕之人,若非他太過自負,不把我這種小角色放在心上,我也是逃不出來的。談什麼報仇,我是沒有那樣的勇氣的,何況……」
「何況什麼?」
「我雖然恨他,對他終歸難以忘懷。且不論他做過多少壞事,我心中都有他這個人。女人就是這樣的死心眼,我已經不想再違背自己的心意了。」溫書面上深情款款,將一個備受愛恨折磨的痴情女形象演得是極其到位,內心里則不斷吐槽,被自己惡心得吐血三升。
若明月堡的金六在這兒,听到他親親娘子居然對別的男人「一往情深」,不知道他有何想法,是否會好好懲罰那個滿口胡鄒的女人!
蘇敬軒沉默了,皺著眉,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
溫書輕輕嘆了口氣,笑得悲涼,「呵呵!說起來我也不是一個好女人,刀頭舌忝血的那些年,殺過不少人,做過很多違背良心之事。身上的血,早就冷了。」
「那展姑娘這次前往沙石王國,是為了找那位?」蘇敬軒有些翼翼地問道。
溫書搖頭,「我哪里敢去找他,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見他一面罷了,也算是了了這些年的念想。」
痴情!真是痴情!這要是一般人,早就為她這段多舛的感情抹兩把辛酸淚了。要麼就想抽她一呱啦子,都被那男人宰了,還念念不忘,這什麼人哪這是!
這是正常的反應,可蘇敬軒,偏偏就不是那普通人。
「這位閻無命,比起神明宮的宗主,哪位更可怕?」傳說中的閻無命,自然是神人不敢侵犯。對于那位神明宮的宗主,雖然听到的時間不常,也是位可怕的主兒。只是人家已經引領著神明宮走向正途,漸漸卸下了魔頭的綽號。
「我只能說,這兩個人我都不敢得罪。」
「蘇某也听聞,的神明宮宗主以人煉藥,眨眼間便能讓人化為飛灰,可怖得很。現在的宗主,雖不輕傷人命,也不做違法害命的勾當,但那些屬下對其畏懼更甚,不敢半點違背。這一點,蘇某當真想不通。」
可怕嗎?溫書從來沒有想到,有一日的自己會與這兩個字眼聯系起來。
老實說,溫書從不想做什麼宗主,自身更是沒有什麼威嚴可言。她也不想為了鎮住神明宮那幫屬下,而拿人開刀。像那種色厲內荏、殺雞儆猴、敲山震虎的事,她還真的懶得做。
她現在之所以還擔任宗主一職,是在神明宮百廢待興時,不能離他們而去。只待有合適之人接掌神明宮,她便會將神明宮交予她。她繼續做她的大夫,做金鐘樓的妻子。她沒那個本事管理一幫屬下,也無心涉足江湖之事。她只是一個再懶散不過的小女人,只想偎在自己丈夫身邊,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
原本以為這樣的自己,是很難約束那些屬下的。但出乎溫書預料的是,留下的那些人對溫書非常的尊敬,只要是她下的命令,他們二話不說便照著執行,從來不會過問為什麼。
她曾經問過風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能彎著腰,恭敬地答道︰這些都是屬下們該做的,誓死為宗主效命!
以前的莫小仙,說一不二,令出必行,一干屬下對其深深畏懼。多少人因為沒有完成宗主下達的任務,自盡于神明宮外,或者被丟去煉毒。
而如今的宗主,並不會噬心嗜血的毒功,也不會動輒就要人煉毒償命。她關心每一位下屬的安全,讓他們出去做事時多加,不要遭了暗算。她還幫神明宮內情投意合的男女撮成婚事,親自為他們主婚。有兄弟受了傷,她不顧及彼此的身份,親自為他們療傷。
這些種種,于溫書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小事,但在那些神明宮屬下心中,所產生的感動和震撼是無法形容的。
那句誓死為宗主效命,是每一位甘願留在神明宮人的心聲。他們已經接納溫書是他們的宗主,不會是其他人。
宗主不會武功?他們這些人還保護不了宗主?
宗主沒有威嚴?那些作威作福,不把屬下當人,要殺便殺,要罵則罵的叫什麼狗屁威嚴?
這樣的宗主,就夠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