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佳眼見姐姐被人制住,不但沒有慌張,反而發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要是中年人沒有輕視之心,兩人放手一搏,勝負還很難講,可是他偏偏要托大,用手握住陳采妮的秀發,要知道,和老虎的**一樣,蛇妖的頭發也是不能模的。
可惜中年人死到臨頭還渾然不覺,繼續厚顏無恥道︰「以你的修為跟著小家伙太過可惜,不如投入我的門下,如何?」
「妄想!」陳采妮聲色俱厲,即使妖也明白只侍一主的道理,何況中年人開口就問林放為什麼沒吃掉自己,分明是居心叵測之人,不值得依附。如今是勝券在握,她的堅持多數是在向林放表達決心。
「良禽擇木而棲,何必執著呢?要下地獄的。」中年人似笑非笑,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
米佳當然能看出姐姐是在演戲,可是有必要嗎?就為了取悅一個小孩?在米佳的眼中,林放只是個十六歲,什麼也不懂的孩子,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就能知道。再加上中年人嘮嘮叨叨,心里早已經不耐煩,干脆在添上一把火,看看林放會不會嚇的尿褲子。
米佳雖然無意向林放表現什麼,卻不甘心被姐姐搶去風頭。趁著兩人說話的時機,驟然發難。
輕叱了一聲「爪異!」如同名字一樣,異像陡生,漫天盡是凌厲的爪影,空氣被撕裂發出讓人肝膽欲裂的申吟。攻擊的目標不僅限于中年人置身的窗口,也包括他的手下。
人類在爪異的攻擊下完全沒有躲避的能力,連慘叫也來不及發出就被瞬間解體。轉眼功夫,中年人的走狗已經死傷怠盡,空氣中彌漫著一團團的血霧,散發出令人做嘔的氣息。
強行接下爪異,中年人失去先前的灑月兌,爪異的威力原本就很驚人,再加上有偷襲的成分,雖然沒有讓他傷筋動骨,現在也是衣不蔽體,活像路邊的乞丐。盡管如此,依然是牢牢抓住陳采妮的秀發不肯放手。
良久,中年人才嘆氣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看來只好先收下你們姐妹,日後在慢慢教。」口中也不知道念著什麼咒語,黑白鮮明的太極圖案在胸前若隱若現。
「現在才想出殺招嗎?太遲啦。」陳采妮才不會給他出手的機會,滿頭秀發忽然間再次發動,每一根都像是灌注過生命的毒藤,速度比剛才快了和止十倍。
如果不是太過托大,中年人完全可以避過雷霆一擊,最不濟也能運起護身真元抵擋一陣。可惜距離實在太近,躲避的念頭還沒有升起,一切已經結束。看似若不經風的發絲如此輕易的穿透陰陽結界,也穿透了他的身體,直到現在他還能聞到陣陣的柔香。
身體變成血肉模糊,生命的活力延著發絲迅速的流失。中年人仿佛听見了百年前師傅的教誨,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一動一靜之間的威力居然是如此神奇,連陰陽結界也不能擋。還是怪自己太大意呀!不是嗎?那些頭發原本就是殺人的利器,絕不是任人把玩的。
撕裂他的身體嗎?人之將死,給他一個痛快的了斷!陳采妮才不肯暴斂天物,能量如同洪水一般,順著發端源源不絕的涌來。身體也開始不可思議的變化,妙不可言,簡直可以用月兌胎換骨來形容。
陳采妮強壓著心底的興奮,貪婪的孽取著,短短的幾分鐘內,將中年人畢生的修為歸為己有。她的收益絕不止是量的變化,而是質的飛躍。秀發也比從前更加靈動,還蒙上一層神秘的紫色。
米佳也注意到她的變化,滿臉嫉妒的神情︰「姐姐還真是貪心呢,你吃肉,連湯也不給人家留一口嗎?」
以往有這樣的好事,兩人都會想著給對方分一杯羹的,可是今天情況有些特殊,陳采妮興奮之余,居然吃起獨食,難怪她要出聲抱怨。
「對不起,我一時興起居然給忘記了。」陳采妮滿臉的慚愧,可惜說話的時候還不望舌忝掉發角的鮮血,分明是言不由衷。
米佳知道她口不對心,切了一聲,轉身沖進別墅。剛才被陳采妮搶了先機,連骨頭渣也沒給她留下,相同的錯誤可不能犯上兩次。
將整幢別墅徹底的翻了一遍,連半個人影也沒看見,只好垂頭喪氣的和林放等人匯合。陳采妮自然明白她在想什麼,只是在心里偷笑,在外面的時候已經施展妖魅空間查探過,若是里面還有高手,怎麼可能放心讓她沖進來。
陳采妮無奈的搖搖頭。「要不是你自作聰明,第一次進來的時候直接點破,也不至于到現在的境地,這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偌大的唐宅已是人去樓空,連唐老也不知去向。很明顯,剛才的中年人只是留下墊後的,林放自負機智過人,沒想到還是棋差一著,心里難免有些喪氣。加上接連目睹兩女殺人,早就頭皮發麻,哭喪著臉沉默不語,和滿臉晦氣的米佳到像是一對。
唐老不知所蹤,眾人又無故背下數十條人命,剛才的中年人還不知道和什麼門派有淵源呢,不出意外的話,這次的黑鍋他們是背定了。
陳采妮不知從什麼地方找出一瓶紅酒,倒了一杯,溫柔的遞給林放。「嚇壞了吧?喝杯酒,壓壓驚。」
鮮紅的顏色,還稍微有些粘稠,就像鮮血,林放忽然感覺一陣惡心,來不及沖進洗手間就吐了起來。
「你是第一個在我面前嘔吐的男人,恭喜你,可惜沒有獎品。」米佳立刻一陣嬌笑,看來還是要歸功于剛才的爪異。
好一會兒,林放終于停止嘔吐,小心奕奕的問道︰「不如我們向警察自首吧,我們也是為了救人,法律上不算是犯罪。」
居然想到自首,三人差點沒暈過去,尤其是米佳,立刻做出小女人狀。「你不是想把我們姐妹交給警察叔叔吧?帥哥好狠的心哦。」言語間,林放赫然就是背情負義的負心漢,現代的陳世美。
連陳采妮也禁不住一陣嬌笑,循循善誘道︰「真不知道你的小腦袋里在想什麼,有的時候挺聰明的,關鍵時候怎麼就犯糊涂呢,刑事案件的破案率是多少?才百分之四十一點九,連一半也不到。這還沒包括立案不實的,若是每一樁都是如實立案,破案率也就是百分之三十。涉及到妖類的案件連千分之一也不到,有誰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數字?他們對妖的興趣遠比一樁謀殺案大的多。想想看,你和警察叔叔如實匯報的結果會怎麼樣,我和米佳很可能被推進實驗室做切片檢查。而你呢?作為唯一的知情者,要麼被滅口,運氣好的話,也是被他們洗腦抹去記憶。現在的洗腦技術還不成熟,受術者九層九是變成白痴,要怎麼做,你自己考慮。」
「這小子是個孬種,不值得我們依靠。」大力終于開口了,而且語氣相當不善,過去的經歷讓他從骨子里對人類懷有敵意,早就失去了耐心。
三人根本不可能跑去警局自首,就算去了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少不得搞個天翻地覆,如今只是在勸說林放而已,就像在欺騙一個孩子。要是林放任性亂來,不用警察,米佳和大力就能直接把他滅口。
陳采妮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的念頭,見林放還在猶豫不決,只好嘆氣道︰「你太疲倦了,需要休息,先睡一會兒。好嗎?」
明知道她是想使用妖術,林放卻連抗拒的想法也沒有,從心底里他知道陳采妮沒有敵意,絕不會傷害他,這就是人的感覺,或者說的感情,很奇妙,也很危險。
像是焦距被人調亂,視線變的模糊不清,腦袋也感覺昏昏沉沉,索性自己閉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