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小巫見大巫
「岳父大人，你已經決定了嗎？」卡爾轉過頭，正好看見阿歷克斯臉上帶著興奮和期待的表情，這讓卡爾感到莫名其妙，自己還什麼都沒說呢!
「決定什麼？」
「晚餐的時候，我看見岳父大人和雷斯談了好一會。」
「那又怎麼了？」
「呵呵~那……雷斯跟岳父說過關于交易授權書的事吧？」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是問他的腫臉怎麼好的。」
「噢~！」阿歷克斯像泄氣的皮球一樣，神情暗淡地縮回身子。卡爾不屑的看阿歷克斯一眼，從開始就不喜歡這個女婿，真不明白當初索菲亞和乖女兒，怎麼就看上這個唯唯諾諾的商人呢？
「阿歷克斯，到底怎麼回事？跟雷斯有什麼關系？」
「噢~岳父大人，是這樣的……」阿歷克斯從衣袋里拿出一封信。「還是上次我跟岳父大人提的哪事。」
「哪事呀？」卡爾發現阿歷克斯遞信的手竟然在發抖。「阿歷克斯，我很可怕嗎？」卡爾朝阿歷克斯瞪一下眼。
「不……不可怕。這個是家族武器和馬匹的交易授權書。」說完阿歷克斯拿出手帕，擦下額頭冒出的汗。
「啪」卡爾拍下桌面，指著阿歷克斯的鼻子說︰「這事早就跟你說過，不行！現在我再跟你說最後一次，我再也不想听到什麼交易授權書的事，听到沒有？」
「岳父大人呀！這次真得同以前不一樣啦，你老听我說呀！」
「我很老嗎？」
「哦~！」
卡爾看見阿歷克斯臉上痛苦和無助的樣子，嘆一口氣，自己還有事求他，現在不能把他嚇跑了。「好吧~你說一說，跟以前有什麼不同？」
阿歷克斯強打一下精神「岳父大人，以前獸人族很少會跟我們人類打交道，這次小婿同他們談成一樁大買賣，現在獸人族答應把他們的特產以較低的價格出售給我們，其中一些都是全大陸的稀世珍寶，特別是僅生存在獸人區內的珍禽異獸，在大陸各商行里相當強手，利潤也非常高。」阿歷克斯越說越興奮，最後竟然喜不自禁的叫喊起來「岳父大人~我們發大財啦！這次我也從獸人族那里拿回來一些貢品。」
「我們？你和那些野人談生意，關我什麼事？」
「岳父大人~獸人族非常仰慕我們克拉克家族的歷史和武勇，他們之所以答應與小婿做生意，全是仰仗我是克拉克家的女婿身份呀！」
「噢~看來那些野人也開始進化了！哈~！」
「對一個神聖的武士而言，世上最珍貴的莫過于他的榮譽和心愛的武器，岳父大人~我說得對不對呀？」
「嗯~！有點意思。」
「獸人族天生好武，他們希望得到世上最鋒利的武器和最堅固的鎧甲，而只有我們家族的武器才能滿足他們這個願望，因此獸人族願意用比現在市價高50%的價格，收購我們家族的武器。」
「嗯~！阿歷克斯，你應該知道我們家族同帝國簽署的協議。」
「岳父大人~您是偉大的騎士，有些幕後的事情您不知道，帝國的大貴族普遍都在違反這項協議，其中還有帝國的皇族，他們偷偷地與南面做生意，從中獲得利潤之豐厚，令人難以置信。而我們同獸人族進行武器交易，並不會影響到我們家族和帝國的利益。」
卡爾拿起酒杯放在自己的鼻子下聞著酒香，因為索菲亞反感自己喝完酒身上的酒味，所以婚後自己就把酒戒掉。雖然經常被周圍男人的取笑，但自己從來沒有後悔過，從寶貝索菲亞身上獲得的好處，完全能彌補酒精給自己帶來的刺激。只有在煩躁不安的時候自己才會聞酒，因為意識里還留有飲酒後的暢快。現在心里就十分不爽，如果不是運輸和給養的問題有求于阿歷克斯，自己早就一腳把他踢出這個房間。
八百年前大陸曾經爆發一場大混戰，幾個種族之間、種族內部之間手執武器的人互相殘殺。這場毀滅性的悲劇，是由于人類君主國家之間貪婪和仇恨引發，之後因為信仰差異和利益關系，精靈族、獸人族等其它種族，也相繼投入這場越演越烈的災難之中，戰爭造成的慘烈後果——生靈涂炭、村莊被焚毀、城市成廢墟，大量人類平民的無辜受難，造成人口急劇減少。喜歡綠色森林的精靈族其中一支，由于戰敗不得不離開氣候溫暖、綠葉成蔭的南大陸，穿越大陸遠涉至寒冷的北方定居，那支精靈族就是索菲亞的祖輩。各個種族在受到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損失之後，被迫達成共識，簽訂一個神聖協議，不準任何種族參與其它種族之間的戰爭和沖突。
「我不同意，除非獸人族拿他們的女人來換，否則就別想。」
卡爾抬起頭看一眼正囂張中的尼克，不自覺得嘴角露出笑容，今天他就這一句話，讓自己听得順耳。哈~！
「尼克四叔~這怕是……如果四叔喜歡，下次我從南大陸給您帶幾個漂亮的少女，保證讓四叔滿意。」
「是嗎？呵呵……什麼事都是談出來的嗎！阿歷克斯接著說。」
小比利一臉不高興。「爸爸，你這是在干什麼呀？」
「笨兒子，不管怎麼說，阿歷克斯也是你姐夫，要給他留點面子嘛！」
「你要是不同意就直說，要什麼女人嘛！」
「你懂什麼，喊出對方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條件，讓他知難而進，這叫策略。如果別人要拿你媽跟我換東西，你說我能答應嗎？」
小比利把頭扭到一邊，不屑的說︰「拿我媽換東西？爸爸，你敢嗎？」
卡爾把酒杯重新放到桌面「好了~阿歷克斯，不是我……」
「這事可以考慮。」
卡爾愣了一下，剛才是威爾斯故意打斷自己的話，不清楚這家伙又想玩什麼陰謀。卡爾索性又拿起酒杯，靠到椅背上放松的聞起酒。
「阿歷克斯，在我的印象中，你已經是第五次向家族提出授權武器交易吧？」
「是的，二叔。」
「嗯，二叔給你想個行之有效的辦法，你即可以輕而易舉得到家族的武器裝備，家族也不會因違反祖先簽署的協議，而背負無信小人的罵名。」
「噢~那請二叔快說。」
「你可以在帝國內找一個有購買武器裝備權的合伙人，讓他從家族購買武器，然後再轉手給你。」
「噢，是這樣呀！」阿歷克斯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瞞二叔，這個辦法我已經用過，但是操作起來行不通。首先找一個有大量武器進口權的合伙人很難，帝國範圍內的小領主沒有大量收購武器裝備的權利，幾個大公國根本不會把優質的武器裝備讓出來。即使找到合伙人，扣除付給他們很高的佣金之後，最後我的利潤變得很薄。」
「噢~是這樣。」
卡爾拿著酒杯偷偷看一眼威爾斯，見他臉上帶著陰笑，心里搞不懂他何必那麼麻煩，直接拒絕不就完了嗎？關鍵是說糧草和後勤的事，真是急死個活人。
「那就比較麻煩了，家族不把交易權放給你，並不是錢的問題，而是家族的威信不能被破壞。如果真按你所說，偷偷把武器裝備給你，肯定會被別人知曉。」
「二叔，這個請你放心，我以艾克羅伊德家族的信譽向您保證，決不會泄漏出半點消息。」阿歷克斯舉起右手，做出發誓的手勢。
「家族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一個商人的誓言，騎士可以用生命維護自己的誓言，而商人是為逐利而下誓言，兩者的不同，你應該清楚。」
「二叔，請相信我，我是克拉克家的女婿，維護家族榮譽也是我的職責。」
「就算相信你的誓言，但是如此大的交易中間，你有保證不會出現閃失的能力嗎？」
「有，決對有，二叔，我15歲就……」
「好了~這麼大的事，僅憑你的嘴巴，我們也不會相信。這樣吧，給你一次機會。我們準備把家族除武器、馬匹和礦產之外，大多數的商貿與你合股經營，投資各佔50%，利潤也平分。你有沒有本事，半年之後自然會有分曉，到那時再決定武器交易合作的事。」
卡爾‘呯’就把酒杯砸到桌面上，這是怎麼了？還沒談糧草和後勤的事，怎麼先把家族產業分出去一半。卡爾眼楮瞪著威爾斯，尼克也在旁邊嘟嚷表示不滿，但暈了頭的威爾斯竟然視而不見。
阿歷克斯小心得望著眾人，一臉不信的問威爾斯「二叔~包括……酒嗎？」
「包括！」
阿歷克斯顫抖著伸出手，拿起面前桌上的酒杯，嘴里自言自語的說︰「有酒……有酒！」接著一仰頭，喝光杯中的殘酒。
卡爾強忍著自己的怒火沒爆發出來。除了威爾斯之外幾個兄弟只會打仗，所以把經濟全權交給威爾斯處理，平日自己也很少過問。北方人好酒，酒的銷售量非常大，收入也相當穩定。雖然清楚威爾斯的謀才，但想不通他為什麼要出讓如此多的家族利益。
听到卡爾鼻中發出沉重的粗氣，讓阿歷克斯轉過頭緊張的看一眼，急忙對威爾斯「二叔，這個協議什麼時候開始實行呀？」
「你認為呢？」
「嗯~！我認為越快越好，不~二叔，應該馬上簽合同。」
「你應該再想一想，而且有些細節還需要我們商榷。」
「二叔，投入各出50%，利潤各分50%，除武器、馬匹和礦產之外，包括糧食、酒、日常用品、紡織品、……」
「不用太麻煩，是除武器、馬匹和礦產之外，包括所有的商業貿易。」
「有我們剛才說得就行了，其它的細節，我都無條件接受，呵呵！」阿歷克斯麻利的掏出紙張，開始與威爾斯起草起合同。
卡爾站起來，背著雙手在房間里不停地踱步，不時轉頭瞧一眼正忙碌合同的兩個人。心里嘀咕，好你個老二，現在讓你折騰，如果你完事之後要說不出一二三，就等再回地牢待上十年、八年的吧，哼！
等兩個人起草完協議，阿歷克斯迫不及待的簽字蓋章，抬頭緊張地望著卡爾。卡爾走回桌子旁邊，看一眼威爾斯，得到他的一絲微笑和點頭之後，卡爾嘆聲氣，也利落的簽上字，蓋完章，接著轉身又開始來回踱步，心里七上八下。
「呵呵，二叔，下面是不是應該談一下武器裝備的事了？」
「噢~不忙！短時間內，家族不可能有多余的武器裝備給你。」
「二叔，這是為什麼？」
「家族有可能組建新的騎兵軍團，首先要保證家族的利益。」
「要組建新的軍團？二叔，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呵呵，你把二叔當成什麼人了！好了~既然合同已經簽完了，那我就把第一筆買賣告訴你。」
「什麼買賣？」
「在帝國的南方，半年內供應除去武器馬匹之外30000騎兵軍團的給養。」
阿歷克斯興奮地尖叫一聲︰「30000騎兵？誰家的？」
「我們自己的。」
「啊~！我們自己家的？那不僅賺不到錢，還要賠錢的！二叔，沒事我們花那冤枉錢做什麼？」
「為什麼？告訴你也沒有。總之，這次我們家族的騎兵必須到南方駐防，費用由我們各分擔50%，籌集和運輸有你來做。」
「不要呀！」阿歷克斯一臉苦悶地說︰「二叔，你這不會害我嗎？這麼大的開銷，讓我怎麼向家族交待呀？」說完哭喪著臉，在紙上不停地計算起損失。
威爾斯低著頭，翻起桌上筆跡未干的合同「阿歷克斯，你是商人，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只有投入，才會有收益。天下哪里有白吃的宴席，家族把幾乎所有賺錢的生意拿出來與你分享，讓你做出一點貢獻和犧牲，難道不應該嗎？」
「可是……這，唉~！」阿歷克斯看一眼桌上的合同，然後用力長嘆一口氣，無奈得搖動著頭。
「放心，阿歷克斯，如果真如你所說，你是個有商業才能的人，應該用不到半年，僅靠家族與你簽的這份合同，你就可以補回損失，以後你就等著白賺吧。」
「唉~也只好如此！二叔，家族出兵是什麼時候決定的？我先前怎麼不知道呢？」
「阿歷克斯，你想說，如果開始要是知道出兵的事，你就不會簽這份合同了，是不是？」
「哪里會呢，如果家族真的需要我的犧牲，我是不會推月兌的，只是不明白而已。」
「你最近都在海上飄著，怎麼能知道？再說出兵是在你進門之前才決定的，你上哪知道去？」
「噢~我說嘛！」
「好了，阿歷克斯，明天會讓我的手下，把所需物品詳細的名單交給你，你必須在10天內辦妥。」
「哪在南方的什麼地方？」
「明天你會知道的，阿歷克斯，你還有什麼事嗎？沒有事就去陪特蕾西吧，她正著懷孕，需要你的照顧。」
「對了~還有一件事。」說完阿歷克斯轉過身子對卡爾說︰「岳父大人，關于家族武器和馬匹……。」
「給我走！」卡爾瞪圓眼楮沖阿歷克斯猛得喊一嗓子。
「那……我去陪特蕾西。」說完阿歷克斯站起來，驚慌地朝外面跑去。
尼克笑呵呵的說︰「大哥，你別嚇壞咱們的財神呀！哈~！」
「威爾斯，現在該你解釋一下了。」卡爾把臉一沉，緊盯著威爾斯的臉。
威爾斯鬼魅的笑一下說︰「為什麼把家族產業與阿歷克斯合作，是吧？」
「不錯。」
「卡爾，你也清楚我們家族產業的狀況，我們手下的那些人，讓他們殺人放火一個能頂十個，可讓他們算賬做生意，都笨得像頭豬。要說做生意，還得靠阿歷克斯這樣的南方人，否則我們賺到的錢，實在是太少了！以後我只需把少數精干的手下，用于監督阿歷克斯他們，就不會出現大問題，這是其中原因之一。其二、我們公國內有敵國派來的奸細，從帝都安全部門得到的消息，最近一段時間內搜捕到的間諜之中，有一些就是來自艾克羅伊德家族的商團，當然也有其它的商團，他們以商人的身份做掩護，活動在帝國境內的各個角落。我手里也掌握一些關于海內格堡內間諜的情報。以前由于人手不足，再加上無法伸入到各個商行的內部，所以對間諜的控制和清除都不是很理想，這次我會借合股經營的機會，對海內格堡內的艾克羅伊德家族商團進行一次大清查和滲透。」
「噢~原來是這樣，好吧！這事還是由你做主。」卡爾總算松了一口氣，自己管不了這種亂頭事，還是讓威爾斯來處理吧。
「二叔，那姐夫會不會是間諜呢？」比利忍不住問了一句。
威爾斯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小比利，飯要一口一口的慢慢吃，路要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最後肯定會有結果的，著急很容易出錯。對了~卡爾，如果雷斯不用去南方，就讓他來內政部幫我，我那里不缺少屠夫和打手，但聰明的人太少。」
「嗯~不過，要把你那里有姿色的女雇員都給藏好了，我不想再出麻煩。」
「呵~卡爾放心吧，我比你更擔心。」
卡爾把一根手指伸到酒杯里，然後抬起沾上酒的手指頭，放到自己的嘴里，「呼~！」醇香的美酒，讓卡爾舒服的長吐一口氣。「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今晚有很多事還要跟索菲亞談一下。你們明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早點回去休息吧！」
尼克舉起一只手問道︰「大哥，今天很晚了，我們兄弟幾個就不回去了，睡在你這里不會有問題吧？」
站起身正要走的卡爾停頓一下「嗯~沒有問題，不過晚上不管听到什麼聲音，你們都不要出來，知道嗎？」
尼克裂著大嘴拼命點頭，用手不停的向卡爾擺手「大哥知道了，去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