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然發展到這種地步,但雷斯反而有一種解月兌的感覺,就像穿著新鞋在泥濘的路上行走,開始雖然忐忑不安,但當新鞋真的粘上污漬,反而拋開顧慮,可以勇往直前。
「你們兩個混蛋走開,不要再跟著我!」剛跑進店堂,雷斯就听到瑪麗喊叫聲,抬頭張望,就看見在店門前,瑪麗正指著巴特和安迪兩人叫罵,而巴特和安迪卻別過頭假裝觀看貨架上的衣物,等到瑪麗轉身往外走,兩人便緊隨在後面,但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瑪麗,等一下!」
雷斯快步跑到瑪麗的面前,向巴特和安迪擺下手說︰「巴特隊長,你倆先退下吧!命令取消。」
「你還跟來做什麼?去陪你的……」瑪麗言語半途卻遏然而止,別過頭輕聲抽泣。
看著巴特和安迪兩人離開之後,雷斯轉頭說︰「瑪麗,你不能這樣拋棄我,除非還我一樣最重要的東西。」
瑪麗憤怒的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無恥!」然後開始月兌掉身上白熊毛皮大衣。
雷斯急忙抓住瑪麗的兩只胳膊,輕聲說︰「這件大衣天生就是為你準備的。」
瑪麗面帶怒色的叫道︰「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嗯!」停頓一下,雷斯溫聲說︰「我的心!你離開的同時也帶走我的心,沒你我活不了呀!瑪麗。」
瑪麗眼淚嘩嘩又流下來,哭泣著說︰「騙人!從開始就在騙人,你既然早有妻子,為什麼還要欺騙我的感情?」
「我沒有騙你呀!這未婚妻的事,我也是在幾天前回到海內格堡之後才知道的。」
「我不相信,剛才那個小賤人,哪里像是和你才認識幾天,哼~!」
「嗯,小時候就認識,但是沒有咱們倆相處時間長。」
「那好」瑪麗深吸一口氣,指向雷斯的身後說︰「我再問你,我和那是只兔子,你到底要選哪一個?」
「兔子?」雷斯順著瑪麗手指的方向,轉頭就發現埃米麗神情緊張的慢慢跟過來,卡羅琳陪在她身邊說個不停。雷斯心里暗急,怎麼她倆也跟過來了?現在既想與瑪麗言歸于好,同時不會刺激到埃米麗,難!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但是這樣讓瑪麗離開又不甘心。
「瑪麗,我喜歡你,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既開心又舒服。想一想,早晨起床時有美味早點,晚上睡覺時有溫暖的被窩,受傷後有人細心的照顧,我已經習慣這種生活啦!今天發生的事,我知道讓你很傷心難過,可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我們兩個人幸福的過去和未來,我會象以前一樣愛著你。不過瑪麗,有件事請求你一定原諒我。」
「什麼事?」
「嗯~!」雷斯難堪的笑一下,「我把鑰匙弄丟了,就是打開你身上的那把鑰匙,不過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快找到它的。」
「什麼?」瑪麗尖叫一聲,「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瑪麗揚起粉拳,但停留在半空沒有打下來,氣極的說︰「哼~!你什麼時候找到鑰匙,再來求我的原諒吧!」
瑪麗拋頭向店外走去,雷斯暗松一口氣,能得到一個好的借口和台階下,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真正的心結沒法解開,但是那把鑰匙現在就放在自己的衣兜里,隨時都可以成為和解的鑰匙。
埃米麗走到雷斯的身旁,望著走遠的瑪麗背影說︰「哥哥,到底是什麼東西?要回來了嗎?」
「還沒有要回來,是我在帝都銀行的取款證明書。」
卡羅琳突然像只小貓一樣竄過來,拉住雷斯的衣服開始撒嬌︰「三哥,那快點要回來呀!人家好久沒有新衣服穿啦!再說人家還要喂養‘咪咪’呢!不能讓‘咪咪’總是吃臭魚爛蝦嘛!」
雷斯瞅一眼自己的妹妹,冷哼一聲說︰「昨天媽媽送到你房間那些不是新衣服?難道是桌布啊!還喂養‘咪咪’呢!送你那只懶貓,比我吃得還好。」
卡羅琳拼命來回扯動雷斯的衣袖,耍懶叫道︰「昨天媽媽送的衣服,那……那是晚上穿的,不管,不管,人家就是要新衣服,壞三哥是守財奴!」
任由耍懶的妹妹撕扯自己的衣服,雷斯轉頭望向埃米麗,看到是神情淡然的埃米麗,是的,埃米麗並不在意錢財。
「埃米麗?」雷斯輕聲問道。
埃米麗輕描淡寫的回答說︰「哥哥自己拿主意吧!」
「好了!你這只饞貓,快松手,三哥給你買!」雷斯皺著眉頭,把抓在自己身上的兩只小貓爪子費力地撥開。
「哈哈~!噢~!耶~!」卡羅琳仰面朝天「嘎嘎」得意大笑起來。
瑪麗現在的心理狀況和讓她在一個陌生城市獨處,雷斯完全不能放心,但是埃米麗的再次出現,正好打斷與瑪麗的談話。當雷斯跑出店外時,看到停靠在路邊的馬車。這一點可以肯定,車夫薩姆在沒有接到自己的指令之前,決不會善自做主駕車離開。
駕駛座位上的薩姆探出頭說︰「三少爺,瑪麗小姐要一個人離開。」
「知道了!」雷斯伸手拉開車門,「瑪麗……」剛張嘴說話,「 」車門從里面被重重的拉上,雷斯苦笑一下,只好隔著車門說︰「瑪麗,下午先送你到卡納莉斯那里玩一陣子,她是個很熱心的女人,而且也很健談,等稍晚些,我再去那里接你回家。」
瑟瑟寒風中,雷斯望著緊閉的車門,沉默!等待!
時間慢慢的在流失,雷斯一邊原地跺著快凍僵的雙腳,一邊用手揉搓快麻木的鼻子,盡管在寒風中受罪,但雷斯心里反而很慶幸,並不是因為喜歡受虐,顯然車廂內的瑪麗正在猶豫不決,現在多吃一點苦,就多一份機會。
大約五分鐘後,車窗終于慢慢打開,傳出瑪麗冷漠的聲音︰「卡納莉斯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她。」
「噢~!記得我們在公館樓道里面踫到那個假軍人克萊伯森嗎?就是他的女朋友,現在克萊伯森也應該在卡納莉斯家里,他們會替我先照顧你的,放心,他們倆是最好的朋友。」
車窗無聲的關上,空氣重新陷入沉寂。
「薩姆,到卡納莉斯府上,重現在起,接受瑪麗小姐的命令。」
「遵命,三少爺,駕~!」
馬車隆隆地起動,站在風雪中的雷斯卻感覺少點什麼?對,是戀戀不舍的浪漫和沖動。
「瑪麗~!」雷斯追在馬車的後面嘶聲嚎叫起來,不想錯過這次表現的機會,簡單呼喊著瑪麗的名字,竭力的奔跑,而馬車也保持適合的速度。
這是穿過的第五條大街了!雷斯精疲力竭的輕聲喃喃道,已經沒有力氣叫喊,更沒有力氣再跑下去,雷斯停下腳步,在原地躬大口的喘息著,而馬車也越跑越遠。
「三哥~!」
雷斯突然听到一個嬌女敕的女聲在呼叫自己,轉頭張望,發現街邊一家店鋪半開門里的愛麗絲,她正笑容滿面的向自己揮動小手。
「怎麼又踫見一個妹妹?不知道還會有什麼倒霉事在等著自己!」
雷斯慢慢走向店鋪的同時,也在觀察這家店鋪,是一家樂器店,這也難怪,音樂對于三嬸黛安和愛麗絲的興趣,與自己對繪畫的痴迷程度一樣。
「小雷斯,你……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愛麗絲身後閃出三嬸黛安,其實對雷斯來說,在這里發現黛安母女倆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奇怪的是,黛安的俏臉露出驚慌神情。又要來事了!雷斯心里暗想,不過這事應該與自己無關,雷斯的第一反應是︰捉奸!剛被別人壞了好事,現在天意安排自己也揭別人一次丑,這也算是一種補償。
「黛安嬸嬸好像不舒服啊!是不是……」話音未落,雷斯突然閃身一縱,從母女倆人身邊不大的空隙間穿過,也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力氣,靈豹般的竄進樂器店內。心里興奮啊!從來都是被別人捉奸,這一次總算輪到自己捉別人的奸了!再說這也是幫三叔的大忙,不管怎麼樣,三叔也是跟自己親呀!
由于興奮過度的原因,雷斯兩個鼻孔急速的扇動著,兩只眼楮已經睜到最大限度,像是饑餓的猛獸一般在店鋪內仔細的巡察,對一個偷奸能手來說,捉奸反倒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因為太了解偷奸者的心理和通常作法。
「小雷斯,你……你這是干什麼?」
黛安發顫的聲音和游動不安的眼神,讓雷斯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啊!劍痴三叔整天就知道練劍,完全忽視三嬸黛安的感受,而一個美麗而成熟的貴婦,難免會產生自艾自怨的不滿。
南向的樂器商店並不算大,但有充足的光線照射進來,商店內布局清雅通透,各種樂器分別放在咖啡色的家具上,搭配的黃色碎花軟椅,倒是有一種走進朋友家里收藏室的感覺,而不象是走進一家商店。由于店鋪面積的原因,雷斯用極短時間就掌握店鋪內的情況,只發現一個人,站在一架豎琴旁邊的藍衣少婦,而能夠藏匿人的地方還有兩處。
「黛安嬸嬸,這里有洗手間嗎?」
「三哥,我帶你去呀!」愛麗絲笑嘻嘻伸出小手拉起雷斯,抿嘴嬉笑說︰「我說嘛!三哥怎麼會在大街上沒命的跑呢!嘻嘻!三哥,快跟我來。」
雷斯跟著愛麗絲走向店鋪里面的一扇側門,同時從其他角度觀察能藏匿人的兩處地方,結果是一無所獲。當走近藍衣少婦的時候,雷斯才注意到她的容貌,開始是要找男人,所以之前並沒有在意。三十五歲上下,個子不高,身材豐滿,相貌清雅秀氣,黑色長發盤成常見已婚婦女的發髻,鼻梁很平,黑色眼楮,眼角有細細的皺紋,相貌肯定不是北克里斯人,應該是南方人。衣著款式雖然不奢華,但從做工和衣料上看很講究、體面,胸前的珍珠項鏈由于距離關系,無法辨別是否是贗品,如果不是,那可是價值不菲的飾品。
「雷斯少爺,歡迎駕臨本小店,我是瑞塔,這家樂器店的老板。」藍衣少婦向雷斯輕點下頭,俏臉上掛著成熟女人特有的微笑,特別是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但是分辨不出是哪里的口音。
「你好,瑞塔女士,我們以前好像見過面吧?」雷斯停下腳步,感覺以前像似在哪里見過,但一下想不起來。見她的舉止言談顯露出極好的修養,應該是受過很好的教育。可有一點讓雷斯別扭,按照北克里斯人的習俗,出嫁後的女性都要隨夫姓,可是面前美貌的少婦卻沒有提起,自己只好用瑞塔女士來稱呼。
「應該沒有見過面,不過,小愛麗絲經常提起你,呵呵!」
「噢!瑞塔女士,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間嗎?」
瑞塔帶著迷人的笑容說︰「當然可以,雷斯少爺請!」
黛安走過來說︰「愛麗絲,帶你三哥到後面的洗手間,別貪玩,我們也應該回家了!」
現在的黛安神態自若,已經察覺不到絲毫異常。雷斯和愛麗絲手拉手走進側門,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來的感覺,隨口問道︰「愛麗絲,這里你很熟嗎?」
「是呀!我和瑞塔阿姨很熟的,媽媽經常帶我來這里學樂器。」
「噢!對了,記得三嬸是南方拿凱比郡人,瑞塔阿姨應該也是吧?」
「是呀!媽媽和瑞塔阿姨是同鄉。」兩人穿過一道走廊,愛麗絲指著前面一扇門說︰「這里就是啦!三哥快進去吧,嘻嘻!」
「愛麗絲,等一下!」雷斯握住門把手,回頭說︰「瑞塔阿姨的夫姓是什麼?怎麼沒听她提起呢?」
「不知道啊!我一直就叫瑞塔阿姨的。三哥,你不著急了啊?」
「三哥還能忍住,那個……瑞塔阿姨的丈夫在家嗎?」
愛麗絲捂住小嘴笑著說︰「瑞塔阿姨的丈夫,我也從來沒見過呀!三哥,你這樣強忍著會出事的,嘻嘻!」
「愛麗絲先別走,還有一件事,你認識瑞塔阿姨有多久了?」
「很小就認識啦!三哥真是麻煩!我要回去找媽媽了!」愛麗絲說完,就蹦蹦跳跳的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