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雖然有一些簡陋,但還算是干淨整潔,而且同樣有一張柔軟的床。不過,雷斯卻站在廚房里面,因為睡意抵不過饑餓,現在肚子響個不停。就像夜間出來覓食的一只大老鼠,套上白色睡袍的雷斯在廚房內翻箱倒櫃,可是除了幾個小酥餅之外,一無所獲,只怪家里有個蹩腳的僕人,白天所準備的食物,現在只能在垃圾箱里面找到。
雷斯端著小碟和燭台走進書房,坐到雲妮的座位上。呆呆望著書桌上的幾個小酥餅,雷斯揉下鼻子,腦海中不由想起一個人,如果乖巧的安吉麗娜在身邊,自己就不必受這麼多苦。「唉!」雷斯嘆息一聲,拿起一個小酥餅放到嘴里,然後爬到大書桌上自怨自艾吃起來。
偶然發現一個房間的門縫透出燈光,那是雲妮的房間。雷斯馬上直起身,把最後一個小酥餅塞進嘴里,然後像騎馬一般,用力在軟椅上下顛簸起來,希望軟椅不堪重負突然壞掉,並且面朝雲妮的房門低聲罵道︰「小妖精,敢罵本少爺是賴皮狗,哼~!早晚會落到本少爺手里,看我怎麼折磨你,我騎,我騎,咳……!」
真是樂極生悲,正沉醉于報復大計幻想中的雷斯,一不小心,嘴里酥餅碎沫嗆到嗓子眼里面,雷斯掐住自己的脖子劇烈咳嗽起來,想把卡在里面的碎沫咳出來,但是又得控制住聲音,擔心驚動家里另外兩個人。在堆滿書籍和文具的書桌上,雷斯發現一個大肚玻璃瓶,表面有漂亮的晶體花紋,貴族們常用這種瓶子盛放名貴的葡萄酒。嘴里難以自制噴著餅沫,雷斯伸手拿起玻璃瓶並撥出瓶塞,是無色澄明的半瓶水,仰起頭咚咚灌幾大口,有點甜味。「真舒服~!」雷斯擦下嘴角的水珠說道。
「雷斯,你又在做什麼?」雲妮推開門喊道。
「沒事姐姐,口渴喝點水。」雷斯丟下水瓶,吹滅燭台,慌慌張張跑回自己的房間。
「明天不知道還有多少苦難在等著自己,唉~!」雷斯嘟囔著跳上床,但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感到口渴,即便剛喝過水。坐起身之後發覺更糟糕,腦袋開始漲痛,而且月復腔里涌上來一股惡心和吐意,腦海浮現出翻滾中綠色的粘稠狀液體。「嘔~!」雷斯張開嘴想嘔吐,靠著意識拼命壓制下去;「 ~ ~!」心髒的脈搏明顯加快;身體開始抖動和冒出虛汗。
「毒開始發作了!」雷斯驚恐喊叫一聲,翻身爬下床。這一切都是雲妮的預謀,她手中應該有解藥,或者是解毒的方法,如果她敢對自己中毒置之不理,那就是要死,也要死在雲妮身上,驚慌失措的雷斯跌撞著沖出房門。
「 ~!」剛沖出房門的雷斯,夾緊顫抖地兩條腿,痛苦躬,一個奇響的臭屁,下面也開始有反應了,嗚~!扶著牆慢慢走到雲妮的房門前,其實兩人的房間很近,中間只是隔著派博的房間。雖然僅走幾米路,但雷斯卻很吃力,全身虛弱無力,而且必須強忍著上吐下瀉的欲意,從來沒有受過這份罪!雷斯心里絕望的喊道。
「咚,咚……」伏在雲妮的房門上,雷斯用拳頭砸、用頭撞,就是不敢張嘴喊叫,只有咬緊牙關才能忍住嘔吐。門倒是很快打開,但是眼前的雲妮變得模糊不清,雷斯知道自己忍受達到極限,拼命叫喊一聲︰「姐姐,救命~!」雷斯喊完之後,張開雙手撲向門前的雲妮。
「啊~!」雲妮尖叫一聲,對雷斯的突然襲擊顯然是措手不及,但幾乎被抱住的同時,雲妮一把推開陷入半暈迷的雷斯,而倒霉的雷斯卻癱軟倒在地上,佝僂身體、蜷縮四肢在地上抽搐,樣子像一條被割喉而臨死前掙扎的狗。
「喂~!」雲妮用腳尖輕踢在地上縮成一團的雷斯,說道︰「快起來,別想耍賴,姐姐不會上當的。」
「卡~卡~!」這是雷斯牙齒打戰的聲音,「姐姐……救命~!」雷斯含糊不清的叫道。
「難道……是真的?」雲妮警惕地蹲,按住雷斯脖頸的動脈,然後翻開一只眼皮,「哎呀!你這個小白痴。」雲妮驚叫一聲,扶起震顫不停的雷斯,架著走向剛新換好床單的紗床。
「雷斯,你剛才做什麼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雷斯的頭剛靠到枕頭上,馬上翻身爬在床沿「哇~!」一股白色嘔吐物,從嘴里狂噴到幾米外的地毯上,接著月復部像抽風機一樣不斷地猛力收縮,把胃腸內粘液和食物從口鼻擠壓出來,拼命咳嗽和干嘔,直到張開嘴再吐不出任何東西為止,可是口鼻殘留發苦的嘔吐物,已經影響到正常的呼吸;耳朵雖然能听到雲妮喊叫聲,但卻不知道她在喊些什麼。短短的幾分鐘,雷斯就得到一次瀕臨死亡的經歷,腦中還有虛弱的意識,但那是想輕生自殺的意識,而最後,所剩下一點意識也慢慢消失,雷斯徹底陷入暈迷中,人事不醒。
清脆蟬鳴鳥叫,煦風微微輕拂。等到再次睜開眼楮時,雷斯看到飄動的紗帳、明媚的陽光,時間大概臨近中午。房間內飄散著淡淡的花香,並沒有留下難聞的怪味。雷斯不知道是應該慶幸活著,還是後悔醒過來,頭痛得好似要裂開,喉嚨和嘴唇干涸難受,胸月復還有讓人恐懼地嘔意。在被單下面,虛月兌無力輕動下手指,有知覺,踫到自己光溜溜的大腿,除了證明自己還活著,同時發覺自己是赤身**,也就是說,在昨天晚上,雲妮就已經把自己的秘密看個淨光,想到這里,雷斯多少忘掉**所帶來的痛苦。
真希望自己重新暈迷過去,雷斯暗想,現在睜眼躺在床上完全是活受罪。雷斯掙扎著掀開紗帳,月復中吐意已經開始發作,伏在床沿看到地上一個痰盂,所放的位置像是計算過一樣,恰好放在自己嘴的下面。「該死的,我只是想吐而已。」雷斯罵道,可是見到痰盂時,嘔吐的**便一下被勾引出來,但是除了嗷嗷地叫聲外,僅吐出一些苦水,月復中空蕩蕩,實在沒有東西來供發泄,可是這樣更難受。
「又開始吐了嗎?」听到雲妮的聲音,應該剛剛進門,但是雷斯沒有時間理會,只顧專心吐自己的苦水。在停頓下來的時候,臉被一個溫濕的毛巾捂住,這讓雷斯感到很舒服。
在雲妮幫助下,雷斯重新躺到床上,任由雲妮用溫濕的毛巾擦抹自己的臉。不管怎樣,心里對雲妮的怨恨減少幾分,至少相信這次中毒事件,她並不是有意而為,謀殺者可不會細心照料被謀殺者,而自己更不可能見到今天的陽光。但是仍然不會原諒她,昨晚險些把自己的小命玩沒了!不過,當毛巾挪開自己臉的那一刻,雷斯決定徹底原諒雲妮的過錯,因為看清她此時的表情,漂亮的大眼楮已經變得紅腫,長長的睫毛上還掛有淚珠,顯然剛剛哭過。既然美女有悔過之心,自己總不能糾纏不休,顯得毫無男子漢的氣度。
「姐姐不要太難過,雷斯不會有事的。」不說還好,說過之後,坐在床邊的雲妮便垂首而泣,淚珠撲簌簌悄然落下,傷心和憔悴的樣子,讓雷斯的心態由責備轉變成憐惜。
「你沒有事?可是姐姐有事,嗚~!」
「姐姐不要哭,雷斯已經原諒姐姐了!」
「你胡說什麼?誰要你原諒啦!」
「那……姐姐哭什麼?」
用濕手巾擦拭臉上的淚珠,雲妮抽泣說道︰「侍候重病的叔叔已經夠辛苦,可你……剛來就給人家添亂,下午先把廚房變成垃圾場,晚上就跑到人家房間,在人家的床上……又吐又拉,你是不懂事的小狗嗎?嗚……!」說到傷心處,雲妮掩面而泣,樣子委屈之極,「我的命怎麼這麼苦,自從你來之後,人家就一刻沒得清閑,一晚上都沒能睡覺,哇~!」
听完雲妮的哭訴,雖然同情她的遭遇,但是雷斯更多是不滿,忿然說道︰「姐姐以後再不要玩危險的游戲啦!如果不是姐姐那句話,雷斯也不會鋌而走險。那大鐵缸里的毒氣,差點要了雷斯的命。」
「賴皮狗,管姐姐什麼事?」雲妮噘著嘴叫道。
「呀!如果姐姐不是說︰如果現在走的話,你肯定會後悔的。雷斯那里會以自己的性命,來博得姐姐的歡心?」
「是你自己笨,姐姐那句話意思是說,那鐵缸里面根本不是劇毒,你走了自然就會後悔。」
「姐姐真是不老實。如果鐵缸里沒有劇毒,昨晚雷斯怎麼可能上吐下瀉、生不如死?」
「那是煉金術士提煉黃金的常用方法,提煉過程中會生成少量的酸氣,有輕微毒性,可是屋頂有通風口,另外再戴上毛巾,根本就不可能中毒,都怪你自己是個笨蛋、膽小鬼,哼~!」說完,雲妮生氣的別過俏臉。
「姐姐蠻喜歡騙人的嘛!如果不是中了鐵缸里的劇毒,難道是雷斯沒事玩自殺不成?」
「本來就是!你昨晚把姐姐的潤膚露喝到肚子里,那足夠姐姐用上二個多月。」
「什麼……時候?」雷斯張口結舌說道,其實心里知道雲妮所指何事,就是昨晚在書房喝光的那瓶「水」!
「白痴~!」雲妮噗哧一聲,轉涕為笑。
雷斯驚愕失色叫道︰「姐姐,那……那是什麼東西呀?雷斯不會有事吧?」
「甘油,如果能活過今晚,就算你的命大。」
「什麼?」雷斯突然感到天旋地轉、呼吸困難,生命僅剩下最後一天了?隨後嘶聲叫道︰「姐姐,救命啊~!」
「哼~!誰管你,馬上就死才好呢!」
「姐姐,救……!」
「啪~!」沒等雷斯說完,濕手巾拍到臉上,而丟下毛巾的雲妮,面帶笑意站起來,扭身而去。
現在輪到雷斯痛哭流涕,真是無地自容,以後如何在雲妮面前抬頭做人?如果還有以後的話,「哇~!」雷斯拉起床單蒙住頭,眼淚嘩嘩流下來,四歲時曾經吃錯過藥,但那時候小,不懂事,可萬萬沒想到十四年後,「水」竟然能喝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