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蓉已經徹底復原了,說起來她自己也覺得好笑,她貿然地去挑戰天神,結果大敗而歸,那食人的天神答應她,只要她在天亮前獻祭一百人,就讓她從重傷的狀態徹底痊愈。
或許天神是無法被打敗,才被稱為天神吧。然而夢蓉卻不怎麼想,只要條件允許,她還是會再去嘗試一下的,她心里知道,那絕對不是完全無法戰勝的存在。
然而比起考慮挑戰天神的事情,眼下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也亟需她去解決。
「真是辛苦你了,小白,你先回去休息一會,我還要再招待一下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
夢蓉淡淡地對陳應白說道。
「是,但請允許屬下再去找些人來,替這些獻祭的弟兄收一下尸。」
陳應白單膝跪地說道。他看了夢蓉現在的狀態就知道了,這里已經沒有自己發揮的余地了,他的腦海里有些疑惑,自己是否錯過了唯一能斬殺夢蓉的機會,剛剛在獻祭之前應該是她最虛弱之時,然而他唯恐這點小想法被夢蓉看穿,便立刻強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
「好吧,隨便你吧。」
夢蓉說著走近官兵,她看到兩個官兵押著劉孝羽。
下一瞬間,那兩個官兵的腦袋便飛向了天際,可夢蓉似乎連手都沒抬一下。
「這、這、這!」
皇甫嵩驚訝不已。毫無疑問,那兩個官兵是被夢蓉所殺,可夢蓉站得還有些遠,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
劉孝羽更是因為自己身邊突然兩個腦袋飛上了天,而被嚇得摔倒在地上。
夢蓉慢慢地向劉孝羽走近,她每走近一步,就有一到兩個官兵變得慘不忍睹,或者腦袋掉落、或者四肢斷裂、或者身體分離,又或者整個身體把自己攪在一起,爆裂而死。滿地的鮮血漸漸又把她煥然一新的白衣染紅。
「劉公子——不,還是叫你孝羽好了,隨我來。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這些官兵不會再拿你怎麼樣了。」夢蓉很確信地說道。
「你、你別過來!」
劉孝羽驚恐地後退。他現在恨不得在最早見到她時就把她給殺了,他覺得自己被愚弄了,更覺得自己的疑慮得到了印證,這個女人,夢蓉、或者是叫張角,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怪物。
「你是怎麼了?」
夢蓉依然面無表情地問道,她周圍的官兵們已經死去了一大半,他們甚至還未做出絲毫反抗就變得支離破碎。
皇甫嵩驚恐萬分,小聲詢問鏡中人道︰「先生,現在如何是好?」
鏡中人也有了幾分惶恐,他回答道︰「兩位將軍先走,國家不能失去兩位棟梁,在下不才,願意在這里以死抵抗。」
話雖如此,可夢蓉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她現在只想帶走劉孝羽,她又說道︰「這一路過來也辛苦你了,我會給你很多賞賜的。你不跟我走的話,肯定會被這些人處置的。」
「你別再多費口舌了!我只恨我自己太蠢被你給耍了。」劉孝羽又害怕又憤怒地說道。
「我怎麼會愚弄你呢?你實在是多慮了,說到底你的這些思量又是僅憑著你的心情去揣測的。不過就算這樣我也不會和你較真生氣的,我帶你回去再說吧。」夢蓉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絕對不想跟你這種家伙待在一塊。你若真要報答就別再殺人了。」劉孝羽叫道。
夢蓉的思考不超過幾秒鐘,她確信了劉孝羽絕對不是在客氣,而是確實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而她從來也沒有強迫人的習慣,即使她覺得劉孝羽能夠成為伙伴的話,是再好不過的了。
然後她便說道︰「好,我知道了,那就隨你的心意,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一定會幫助于你的。那現在我來幫你把這些剩下的人殺光吧。」
「我說了,叫你別再殺人!」
「這我可沒辦法答應你,如果不把皇甫嵩這些人殺了,我走了之後,他們肯定會報復你的。這是你再清楚不過的事情,難道你連性命都不想要了。」夢蓉反問道。
她說的話確實在理,現在劉孝羽不願意跟隨夢蓉,可不讓夢蓉把皇甫嵩等人處置掉,自己必然會被報復,自己可是令夢蓉恢復可怕能力的罪魁禍首。
于是他變得沉默不語。
夢蓉便繼續令那些官兵痛苦不堪,像是玩弄小人和昆蟲一般,用那無形的法術撕扯著他們身體的各個部位。
官兵們試圖反抗,準備擁向夢蓉,可連夢蓉的毫毛都未觸及,便已經四分五裂了。
皇甫嵩不忍士兵再做徒勞犧牲,便下令撤退,他只能把寄希望于鏡中人了。
可夢蓉似乎察覺了,于是她終于要抬動手臂了。這一舉動又令大家屏住了呼吸,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可就在這時,她卻突然停止了一切舉動。若有所思地在感受著什麼,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熟悉的事物。
她的神情終于顯得有那麼一丁點兒的難過,這難過顯然沒有在她心頭佔據了多重的份量。然而這足以讓劉孝羽感到吃驚了,突然又把她從惡魔的類別歸為人類。
她自言自語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不過我也無所謂。」
說著,她也不再考慮劉孝羽的處境、也不去理會皇甫嵩一行人。她只是匆匆地離去了,誰也不敢阻攔她,幸存的官兵們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究竟是什麼讓她忽然停手離去,誰也不知道。劉孝羽因為接下來的處境,開始後悔沒有立刻跟隨她離去,又埋怨起她突然不顧及自己,只覺得自己又被她耍了,更覺得自己在夢蓉的心里真是太不佔份量了。很顯然的,他馬上要遭到皇甫嵩等人的報復。
對夢蓉的沒有辦法,使得官兵們把憤怒全傾斜到劉孝羽身上。鏡中人開始幫朱接上手臂。然而朱卻已經按捺不住想揍劉孝羽。
就連皇甫嵩也喪失了理智,他擒住試圖逃跑的劉孝羽,猛地一拳砸在劉孝羽的臉上,那鼻子里傳來難以忍受的酸痛的感覺,令劉孝羽的眼楮泛起了淚花。
雖然在現代的記憶都不記得了,但劉孝羽猜測這應當是他有生以來最慘的一回遭遇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經逃之夭夭了。
「你這臭小子,真是不知道在做什麼!糊里糊涂地幫那妖孽!」
皇甫嵩又把劉孝羽摔在地上,眾官兵又蜂擁而上,提起了拳頭就往劉孝羽身上揮去。
渾身各處傳來疼痛感,只要這種毆打再持續一會,自己必死無疑。
然而皇甫嵩阻止了士兵們,他沒有虐待人的習慣,于是他提了長劍準備給劉孝羽來個痛快的。
劉孝羽也不求饒,求饒沒有半點作用,他心里很清楚,說起來自己幫助夢蓉也確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可這突然要被殺掉的可怕情形,隨著那劍離得越來越近,令劉孝羽害怕得發起抖來,一股尿意涌上來,他確信他快要尿褲子了。
實在是窘迫無比,然而尿意隨著一個親切而熟悉的喊聲憋了回去。
「刀下留人!」
是劉備大哥的聲音!
劉孝羽抬頭一望,確實是是劉備,他帶著關羽、張飛兩人,快馬馳來。
劉備擋到皇甫嵩面前,手臂嗖地一聲,強有力地伸向皇甫嵩,張開五指做出阻止的姿態。
關張二人擠開士兵,來到劉孝羽身邊。
「劉大哥。」劉孝羽可憐巴巴地望著劉備。
「我知道了。」劉備向劉孝羽點點頭,又和皇甫嵩對峙起來。
「你是誰?」皇甫嵩問道。
「在下乃是中山靖王之後,‘劍風疾走’的劉備。」
「少說那麼多頭餃,你就說你姓什麼名什麼就是了。」皇甫嵩不耐煩地道。
「劉備,字玄德。看你便是皇甫嵩將軍了,那位受傷了的將軍應當是朱將軍。我在樂陵听聞兩位將軍沿途把關,又向西追擊重要人,便追來一看究竟。」劉備道。
「不錯,我正是皇甫嵩,我看你應是要庇護這小子,不過我是不會動搖的。我就簡單地和你說一下,這人協助黃巾首領張角潛逃,故意與官兵做對!」
「怎麼會,他是我家兄弟,不久前,還協同我一起擊退程遠志,他嫉惡如仇,又怎麼會協助張角,定然是被張角用妖術蠱惑了。」劉備辯解道。
「你算什麼東西!我今天心情糟透了,懶得和你多講,你快點給我讓開,劉備!」
皇甫嵩嚷道。
「我劉備今天一定要救他下來!」
可劉備也不依不饒,他那剛烈的態度,反而令皇甫嵩有幾分畏懼。
皇甫嵩心想,這人可不簡單。
而劉備這邊,張飛已經開始有些害怕了,他小聲嘀咕道︰「大哥,干脆算了吧,可不能得罪官兵啊。」
關羽推搡了一下張飛,示意他別多話。
劉備又道︰「我們隨同校尉鄒靖馳援青州,現在在樂陵集結了三千人馬。大人不妨讓孝羽隨我一同救青州,令他戴罪立功,你看如何。」
「哼!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皇甫嵩憤憤道,他又幾分畏懼劉備,便對鏡中人道︰「望先生助我!」
鏡中人接好朱的手臂,便點頭答應了。又準備用術劍指環操控兵器。
皇甫嵩又令所剩無多的士兵勉強將劉孝羽、劉備、關張四人圍住。
「我今日就一定要那小子的項上人頭!」皇甫嵩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