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英雄 可怕的“沙霸頭”

作者 ︰ 寫意朋友

「不許欺負小孩子!」突然一個人跳出來,給賀雨潔幫忙了。舒愨鵡那些活沙袋一樣的沙霸,都像搞表演似的,遠遠地摔出去。

賀雨潔心想︰肯定是沙霸頭來了,把他的自家小子們打擊教訓,讓別人無話可說。

「你是來實施家法的嗎?」賀雨潔問「沙霸頭」道,「你還不錯。不過,光打他們不能完全服眾,關鍵是你要約束住他們,讓他們依法經營,不欺行霸市!」

無意間,賀雨潔看到對方鵝卵石鋪地般的胸月復肌瑚。

「都滾起來,以後要依法經營,不許欺行霸市!」「沙霸頭」說。

沙霸們都一齊放開了屁,撒開了尿。賀雨潔這時知道「嚇得屁滾尿流」這不是修辭而是真實敘事了。「沙霸頭」說著上了旁邊駛過來的一輛豪華轎車,從豐收路駛上了g大街,然後向右拐,奔北二環去了。

「可怕的人!」觀眾和艱難爬起的沙霸們異口同聲地說。

賀雨潔也有同感。因為那個看上去表情顯示不知怕字為何物的人,別人應該怕他。倒不是因為他凶,其實他很安靜,但他長得卻很大,很黑,看上去像《漁夫和魔鬼》里的漁夫一樣很危險。單從個頭和肌肉上看,他夠嚇人了。一米八的個子,肩太寬,胳膊也太粗,如果不是臉上那一點兒稚氣,他幾乎要顯得粗魯了鑠。

17號,農歷五月二十,村里的賀聖元「老了」。

因中午沒在家,下午回到村後賀雨潔趕往賀聖元家。

來到賀聖元家巷口,有幾人在巷口西側一個碌碡和長條石上坐,賀雨潔便也坐下。巷口東側有個門幡,是綁成的人字木棍架,架底用兩摞磚夾固。

這時村里紅白理事會的賬房先生凌奔勝溜達過來,搬條小長人凳湊近賀雨潔坐下。

然後賀雨潔就听到人們議論,說村里過紅白事要改革了。

這時村上空的大喇叭響了︰「各戶注意了啊,今天大伙都往西邊過事的戶家湊,因為有重要事情要向大家宣布。男勞力不在家的,去一個婦女,每戶至少出一個人。」

于是湊過來的人明顯增多。

也在村紅白理事會里忙活的賀寶軍這時湊過來,說︰「雨潔小叔,你升職為鎮政府里的四分之一公務員了,你得請管客呀,你要是不請客,趕年不給你拜年。」

說完他又扭頭向別人說;「我趕年不給他拜年是說笑話玩,因為沒拜過。」

別人們便說︰「他喝多了。」

賀聖元的兒子來背門幡了。有人解下用塑料布裹著的門幡,讓賀聖元的兒子提著頭,由另一人在後面托著尾,邊走邊念叨的肯定又是︰「爸爸,吃了餃子登程去吧啊。」

天下起了小雨,好像嫌這個村死了人卻淚珠少。有人到巷口東邊的東西街道上再放幾枚催人爆竹,然後就有管事的過來喊大家,讓家去開會了。

人們緩慢聚進賀聖元家。他雖然靈魂已逝,但身體尚還在,所以還得說是他家。

賀雨潔站在大門洞子的里端,在這個位置能瞧見院內情景,也能瞧見門洞內和大門外情景。

凌奔勝便開始講話︰

「我今天受村兩委委托,有個事情向大家宣布。村里的過紅白事要改革。剛過麥不久,打工的尚未外出,還顯人多,過些日子村里就光剩下以老弱病殘為主了。那麼沒有壯勞力了,紅白事怎麼過?紅事還好點,白事明顯困難。所以要改革,改為按股過事,不再在全村範圍內派職。就是賀雨潔這一股姓賀的,和姓孫的,合為一股。包括我這一戶姓凌的,還有一戶姓仝的。賀海群和賀尚營那兩股姓賀的,全為一股。姓郭的為一股。以後紅白事原則上就在本股里過,本股的人外出的必須回來。」趕巧本股的人手不夠,外股的人有在家的,由過事那戶自己結合,可以用外股的人。前段時間才改成的刨墳的人每人兩盒煙酒管夠制度廢除,改為一盒煙。至于吊問,還跟從前一樣,在全村範圍內進行。賀聖元這一戶,因為趕在這麼個邊緣時候,人們還都沒有走,還是在原來的範圍內派職。今天上午去報喪的,今晚不再派職。今後報喪一律不再騎摩托車去報,一律由過事的戶打電話報。一會送完三後,大家都要回來吊吊紙,因為往常送完三後,人就走光了,吊問時沒人了。另外,我也76歲了,要退休了。至于誰接替我,村委正在選定接我班的人。」

然後老凌開始念刨墳的、出車的和伙房的派職情況。

開完會後送三程序開始。開會前已被派了活的人便開始行動。有倆人各提一根一端綁了舊棉絮的鐵絲「火把」,舊棉絮上已醮了廢機油。另一人抱了紙馬出來。點著火把開始行進。後面孝子隊伍抬著小紙轎,門幡已置于紙轎內。孝子隊伍後面是女眷。

到了村西小廟,就是半尺高的用幾塊磚壘起的象征性的小廟,點著小轎和紙馬,戴孝帽孝帶的人們哭著,返回。

這時就有郭復興等人議論「刨墳的兩盒煙也給廢除了」、「某村刨墳用的挖掘機」、「某某村過個喪事要花一萬」等。

回到家後吊一下,然後眾人散去,只剩下本股的人。再過會村支書即賀聖元的大哥說︰「雨潔,沒事了,你也走吧。」與賀雨潔一起走到巷子口,支書把賀雨潔拉到牆根下,悄聲耳語說;「老凌70多歲的人了,想從紅白理事會退出來,也不能光擋著人家啊,你接替他行不行?」賀雨潔說︰「我只是初中畢業,語文考及格過,寫的字也有勁,但是毛筆字不強。」支書說︰「听說你上學時數理化分數不高,但文科還是不錯的,並且寫的字像鋼筋彎成的一樣有勁。大家都看好的是你這個人正義,有膽識,又有時間。老凌他說暫時不退,帶你幾年。」

賀雨潔說︰「行。」

農歷二十四,賀聖元出殯。

賬房設在賀聖元家院內西側的小車棚內。老凌和憶卸任的原村老會計在里面。

賀雨潔指一指圓桌上的墨盒說︰「我是外行,總反硯台叫做墨盒。」

「這不是硯台,硯台是能磨墨的,這就是墨盒。」老凌說。

「這盒里面鋪的是海綿嗎?」

「就是海綿。」

然後老凌和老輝子講了賬房里面的辦事原則︰無論什麼人說什麼難听話,要一個耳朵听,一個耳朵冒;自已要為東家省錢又圓滿地過好事為原則,不能讓人家說出不好來。然後又說現在村里的紅白事改革了,今後每個股里都有一個管事的,咱們只管寫這一塊,寫靈棚內的字、挽聯、回帖、禮單等。

老凌把一張回帖給賀雨潔看。賀雨潔看了一會後說;「遇到某戶沒有兒子,怎麼寫?」老凌說;「俺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賀雨潔說︰「以後這種情況會不少。」

老凌又說︰「以後你準備一套大、中、小楷毛筆,以及硯台、墨盒。你是四分之一公務員,鎮政府應該給你報銷吧。」

這時賀聖元的弟弟過來,說︰「網上有帖式大全,幾十元錢一套,你可以購買一套。」又講︰「請了風水先生看了。我發現有的風水先生看水,看風,有的是看氣,不外乎這三樣。這次風水先生說墳地挺好的,不用拔墳,你們家族人好多人50多歲得這病去世是因為遺傳,不是墳地風水的事。墳要挖176公分。」

然後給賬房上來了白沙煙和低度白酒,刨墳的那邊是較低價的煙和55度衡水老白干。

老凌子撕出了小白紙條,供賀寶軍等人往來供的箱子或繭籃子上貼村名。

在靈棚那兒負責假如親戚行奠後回身作揖就回個揖的賀寶軍跑到賬房來坐下跟賀雨潔聊天,這股里管事的賀玉哲就過來訓斥他不堅守崗位。賀雨潔喜歡賀寶軍,感覺賀寶軍受了氣,可老凌和老輝子都表示煩賀寶軍。

快開飯了,位于大門外對過的小空地上的伙房那兒,地上一個大盆里的碗至今沒人刷。老輝子說其實刷也就是往大盆里倒上點熱水,然後用塊髒抹布刷上一遍,露出瓷碗的亮,誰也看不出髒來,可就這一遍誰也不肯動。老輝唉聲嘆氣地說︰「管不了了。」

賀雨潔便站起來,叫一上午沒見干活的賀廣鋒和賀廣江兩人刷碗。兩人道︰「憑什麼叫我們刷碗,你自己不去刷?你們賬房的人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從前叫臭老九,現在叫老來神,還喝好酒抽好煙吃好菜,你們應該刷那碗進行勞動改造才對!」

賀雨潔說︰「革命分工不同,要不你們倆來寫毛筆字?只要我倆寫好了,我立即把碗刷了。」

「能說會拉,不如一把死拿,我們就不刷!」

「就不刷?」賀雨潔動手去把那倆人往大盆那兒推。倆人像一對鬼傘一樣用肩膀沖撞賀雨潔。賀雨潔出手將兩人撂倒在地。兩人原來膽囊比紙薄,嚇得爬起來就去刷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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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雨潔又過去告誡︰「必須刷六遍,少一遍讓你倆爬爬著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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