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面對此情此景並不懼怕,上前拍拍狼牙的肩道︰「不用怕,來,咱們接著說。」
狼牙見樊大毫不慌張,不由佩服他的膽氣,于是松了劍柄,二人又坐下來。樊大見火勢小了,笑道︰「天快亮了,就把火熄了吧。」說完將火熄滅,廟中火光一滅,東方魚白色陽光灑進廟門。
樊大道︰「其實我干風水這一行,是為了維持生計,守候的龍穴不是指其他,正是慕士山下那怪異的洞穴,那洞穴是先師發現,他發現這洞分兩層,上層洞內寒氣灌入,洞內冰層覆蓋,下層直達地心,居然可見洞底岩漿沸騰,酷熱難當,便為此洞取名陰陽洞,這陰陽洞中我師發現以前竟有前輩高人在此居住,並在石壁上記載,每六十八年洞底岩漿上涌,熔化上層冰川,這時寒熱交匯,洞內會產生一種奇特的氣候,而洞內深處生活著一種昆蟲,每逢此時,這昆蟲體形暴漲,剎那間便大如車蓋,留下這記載的不是旁人,正是食人的前主人——毒老人,我留在慕士山就是想看一看這六十八年一次的奇觀。」
「原來如此?」狼牙一下全明白了︰「食人上的毒蠍是由毒老人帶去的,食人必然也有一個類似的洞穴,這就是病書生後來用來養蠍的那個洞。」
樊大道︰「這其中經歷一定很曲折,但歸結起來,不外以下幾點,慕士山下陰陽洞中原本的毒蠍只能長到大如車蓋,而帶到食人後這毒蠍能長到十丈多長,病書生配出的毒蠍若在陰陽洞便能無限成長,可這蠍落入蕭夫人手中,又在蕭無奇手中被鬼猴盜走,鬼猴不知如何得知了陰陽洞的秘密。也許是病書生說的,或是靈蛇口中轉輾听來的,而他又對江浩說過,病書生肯定以為世上唯有他才知這個秘密,否則不會留下陰陽合一這四句解說不通的謎題。」
一邊的金翅虎道︰「這事我們倒是清楚,當初靈蛇將鬼猴當成弟弟看待,二人十分要好,靈蛇只將這秘密告訴他一人,但他誤以為我們都知道,于是設下宮中盜寶這一陷井,想將我們一舉鏟除,好獨佔這個秘密,錦衣衛正是他有意留下的線索引來的,然後他想借重青衣樓滅了金面閻王,也就是病書生,再鏟除青衣樓,自己就可以獨自佔有金鉤蠍王,他若能使喚這麼一個怪物,普天下,誰還敢與他為敵。」
哮天犬恨恨道︰「可惜他打錯算盤,十二星相也好,病書生,青衣樓也罷,哪個是那麼好對付的?他現在雖有金鉤蠍王,卻被眾多高手追得亡命天涯,哼,想養出金鉤蠍王,沒那麼容易。」
狼牙冷冷道︰「若讓金鉤蠍王落入你們手中,也不是什麼好事,你們和鬼猴還不是一丘之貉。」
哮天犬道︰「成王敗寇,誰不想稱王稱霸。」
「我不想」。狼牙道。
「我也不想。」樊大道模模胡須道︰「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為一已私欲,荼毒天下,那又能怎麼樣,到頭來,白骨一堆,還不是什麼也帶不走。」
哮天犬道︰「你怎麼想都好,可你得帶我們找到陰陽洞才行,到那時,你愛怎麼清高怎麼清高,我們都不管。」
司晨雞道︰「事到如今,金鉤蠍王整件事已大白天下,看來武林中一場你死我活的爭奪在所難免,狼牙,樊先生二人俱是當世高人,不會不識時務吧!」
狼牙將樊大還他的長劍執在左手,右手拔出腰間一把軟劍,道;「想要稱王,問我手中劍吧!」
樊大道︰「再過六年,便是三星齊聚,雲中獻爪之時,當時我對雷氏兄弟說陰陽合一是指一風水好穴,就是怕世人知道真相後,便利用這地方謀私利,可到現在,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原來三十年江湖早已為五行山鬧得天翻地覆,不怕告訴你們,你們誰也別指望得到金鉤蠍王。」
「為什麼?」四人齊聲問道。
「因為天地有正氣!」樊大先生凜然站起。
「哈哈哈……」鐵尾鼠笑道︰「原來不過是天地有正氣。」
狼牙見鐵尾鼠笑得刺耳,沙地一劍直刺鐵尾鼠咽喉,口中道︰「今日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鐵尾鼠目光一緊,道︰「你找死!」
話音剛落,狼牙劍尖已到眼前,鐵尾鼠五指一第, 地一下將劍尖抓在手中。
「金剛散手!」狼牙喝道︰「好功夫!」另一劍從下向上橫劈上來,鐵尾鼠冷笑一聲,又一抓將另一劍身扣住,道︰「小子,有第三劍嗎?」
忽听 地一聲,鐵尾鼠左手劍身裂開,一柄短劍電光火石般射出,撲地一聲,正中鐵尾鼠咽喉,原來樊大還給狼牙的正是狼牙另一柄子母劍,鐵尾鼠一時托大,被短劍直穿咽喉,哼都未哼便斃命了。
「哎喲,不好!」另三個見狀大驚,同時向狼牙撲來。
狼牙長嘯一聲,舞起一片劍光,隱隱挾風雷之聲,向三人蕩去。
「這小子武功不弱,別大意。」哮天犬喝了一聲,雙掌飄起,搶進劍光,二指直插狼牙雙目。
狼牙長劍一收,扯住樊大住後退了一步,避開哮天犬的厲指,朗聲道︰「你快走。」
樊大退了幾步,住廟門口奔去,司晨雞怪叫一聲︰「想走麼,沒那麼容易,」身形搶進,直抓樊大後頸。
狼牙左手殘劍一擲,直射司晨雞後心,司晨雞听得背後破空之聲,反掌拍落殘劍,道︰「先斃了你這小子。」
狼牙心知這三人均是前輩高手,自己獨斗其中一人也未必有勝算,三人同上,他更無取勝的希望,但此刻他抱著必死之心,只盼拖住三人,讓樊大莫要落入他們手中,因此險招盡出,拼著與對方同歸于盡,也決不讓一人有余瑕追趕樊大。
金翅虎見二人圍攻狼牙,卻被狼牙幾記險招迫得手忙手腳亂,怒道︰「真沒用,我們三人還拾掇不下一個後輩,傳出去咱們甭在江湖上混了。」
說著虎吼一聲,一拳猛搗狼牙面門,誰知拳到狼牙面門,狼牙身形一晃,竟不見了人影。
「星電迷蹤!」金翅虎驚呼一聲︰「小心了。」
話音未落,听得頭頂風聲直落,金翅虎大吼一聲,雙掌連環打出,轉眼朝天空連劈十三掌,可是掌力過去,卻打了個空。只見狼牙身形在空中斜斜飄出,竟向廟門沖了出去。
金翅虎道︰「你倆去追那風水先生,我來收拾這小子。」
哮天犬與司晨雞聞言,向廟門外正在奔逃的樊大大步追去。金翅虎躍到窗口,剛要沖出,忽然一劍從下至上刺來,原來狼牙就伏在窗下,金翅虎一個鳳點頭又退回窗內,險些鼻子都被削去,不由驚出一身冷汗。
「休與我捉迷藏!」金翅虎怒喝一聲,雙掌蓬地一聲打在牆上,嘩啦一聲,那牆又塌下半邊來,狼牙一個旱地拔蔥,從瓦礫堆直沖三丈多高,金翅虎撲出牆外,又一掌向半空中狼牙打出,狼牙單足在牆面上一蹬,身體如離弦之箭射出兩丈開外。可是這一蹬之下,那兩度被金翅虎打碎的牆面再也撐不住屋梁,嘩啦一聲整座小廟都塌下來,險些把金翅虎壓在下面。
金翅虎從碎磚殘瓦煙塵彌漫中奔出來大叫道︰「小子,神靈廟宇你也拆,你犯了天條的。」
狼牙冷冷回道︰「咱倆誰也別說誰。」言畢,身形直撲不遠處的哮天犬與司晨雞。哮天犬听到小廟倒塌之聲,回頭一望,狼牙已奔到二人身前,長劍連揮,二人同時暴退,口中道︰「小子,休要糾纏。」
狼牙見天樊大仍在不遠處奔逃,長劍舞得更緊,閃爍的劍光將二人圈在其中,不讓二人月兌身。
二人無心戀戰,但左躲右閃下竟月兌不開身出,不由火起,「你硬是要找死嗎?」哮天犬怒道,沙地從腰間抽出一支軟劍︰「讓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狼牙劍法。」
狼牙倒縱一步,只見哮天犬軟劍幻化成無數個劍尖,真假莫辨,狼牙心中一驚,卻听哮天犬道︰「就憑鬼猴給你的那本殘缺不全的劍譜就想打贏我,早著呢?」
忽然無數個劍尖驟然合攏,化作一道寒芒流星般射來,狼牙一記「鐵板橋」,那寒光芒險險從月復部插過,留下一道血痕,鮮血滲出白衣,狼牙不及低頭看傷,寒芒又回轉頭來,如影隨形而至,狼牙撲地一滾,但劍芒緊隨其後,哮天犬道︰「我看你逃到天涯海角!」
狼牙身形倒地,雙足在地面連蹬,如同躺在地面滑行一般,身形平平溜地退出,手中長劍上翹,將對方劍尖一蕩,叮地一聲,火花四濺,只見手中的長劍被崩掉一個缺口,哮天犬又道︰「你還年青,內功不到家呀!」
這時,狼牙退到樹林一個斜坡上,見斜坡上有一塊巨石,一個翻身,躲到巨石後,哮天犬叮地一劍,收勢不及,長劍竟刺在巨石,崩成兩截。
「不好!」哮天犬暗叫一聲,果然狼牙一听長劍崩斷,身形從巨石後一躍而出,哮天犬見漫天劍尖射來,想不到狼牙這麼一瞬間就學會了他狼牙劍法這一記絕招,哮天犬將半截長劍向狼牙擲去,身形暴退。
狼牙長劍一松,又是那招「禮敬如來」,將半截劍挾于掌中,一甩手,向仍向樊大追去的司晨雞擲出,司晨雞眼看要把樊大抓到手,听到腦後後風,一反手將半截長劍拍落,不料,半截長劍拍落後,又一柄長劍以更快的速度射來,竟比前面那一劍還快,撲地一聲正中司晨雞胸膛,立馬穿胸而過,這一招,正是狼牙在昆侖山從神弓電彈那兒學來的「流星逐月」,當時神弓電彈雷大用彈弓,狼牙用的兩柄長劍,卻是異曲同工之妙,一招見效,又斃了一名強敵。
司晨雞慘叫撲地,金翅虎剛好趕上,見狀心中大痛,他與司晨雞有一段霧水姻緣,因此對司晨雞可謂情有獨鐘,立馬呆住了,轉而仰天大吼︰「我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這時狼牙兩手空空,哮天犬見狀兩掌劈過去,狼牙不敢硬接,又隱身巨石後,哮天犬忽見那千斤巨石底下懸空架在一塊小石子上,只有稍有外力,就會沿斜坡滾下,立馬一掌拍回巨石,狼牙猛覺巨石一動,滾將下來,大驚之下,一手撐住,這時哮天犬從巨石後躍出,又一掌劈來。
狼牙單掌上迎,砰地一聲,他內力原本不及哮天犬,此時又身處劣勢,立馬撲地被震倒,那巨石一滾,一下壓在他雙腿上,動彈不得,哮天犬飛上巨石,喝道︰「小子,還有什麼法寶?」
猛地白光一閃,哮天犬咽喉撲地被一柄斷劍刺穿,原來狼牙倒地時,手正好模到哮天犬那半截斷劍,哮天犬一時大意,被斷劍刺了個穿,哮天犬瞪大雙眼,帶著不相信的眼神滾下巨石,伏地斃命。
狼牙正要蹬開巨石起身,金翅虎飛身撲到,一記千斤墜,踏在巨石上,听得 嚓一聲,狼牙雙腿被巨石碾斷,狼牙慘叫一聲,冷汗滾滾而下。
金翅虎站在巨石上,看著在巨石下掙扎的狼牙,目眥盡裂,發出一聲震天怒嚎,一掌向狼牙劈去。狼牙劇痛之下,大吼一聲,雙掌迎去,砰地一聲,狼牙口中鮮血狂噴,內腑震得五髒移位,但雙手牢牢與金翅虎相接,拼著最後一勁,支撐到底。
金翅虎道︰「小子,你今日夠本了,……」話未話完,忽覺背後一痛,刺一聲,一柄長劍,從後背直透胸前。
金翅虎一轉頭,看到樊大驚恐的臉,他顫抖著松開長劍,似乎不相信自己殺了人,金翅虎慘叫一聲,松開狼牙,轉身撲向樊大,樊大連忙轉身逃跑,但背後一記掌風襲來,砰在一聲,樊大口吐鮮血,倒地暈厥,金翅虎晃了晃,也倒地身亡。
狼牙見到這一幕,雖然重傷在身,便仍長噓一口氣,這一戰他死里逃生,心中一股萬分慶幸的感覺,看著四大高手的尸體,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好運。
但他雙腿已斷,仍壓在巨石下,身體上的劍傷陣陣劇痛,狼牙運起最後一絲氣力,發掌推開巨石,那巨石沿斜坡滾滾而下。這一運功,狼牙牽動體內掌傷,一陣劇痛下,他終于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