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心全看看這個狼牙都是黑衣蒙面,撓撓頭問眾人,「大伙兒說怎麼辦的好?」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也是一躊莫展,狼牙名氣雖大,但除了古空空幾人,從沒人見過其真面目,而且一向行事隱秘,不留痕跡,所以對狼牙傳聞雖多,真正對他了解的卻是一星半點,如何辨真假?
這時左無權上前上步道︰「听聞狼牙對天下武學無所不窺,其劍法更是精絕,老朽想向二位各討教幾招,這周圍均是學武之人,想必總不能看不出一點端倪。」
兩個假狼牙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名上前一步道︰「讓我先領教閣下高招吧!」
左無權嗆啷一聲長劍出鞘道︰「請閣下亮刃吧!」
那狼牙道︰「狼牙劍不離身,離身見血,為免傷了和氣,在下還是空手接左前輩無招吧!」
左無權一听心中有氣,他身為鐵劍門主,在閩南是一數一數二的劍客,狼牙名氣雖大,但終歸是後生晚輩,左無權怎容得他如此輕視,不由怒喝一聲,挺劍便刺。
那狼牙不閃不避,雙手一合,啪地將左無權長劍夾在掌中,觀戰的猴子發出疑一聲,這招正是狼牙曾在他面前使過的「禮敬如來。」這假狼牙使出,神形都頗為相似,若不是猴子見過狼牙真面目,就這一招,幾乎要讓猴子真以為這個便是狼牙。
左無權見長劍被夾住,急忙出力抽送,可是拔來抽去,有同蜻蜓撼柱子——紋絲不動,不由漲紅一張老臉,使全身之力一拔,尋那狼牙手一松,左無權蹬蹬倒退,險些摔個仰八叉。
左無權立定身形,又羞又惱,想不到自己一派之主,在人家手里一招也走不過,恨恨將長劍一擲,道︰「我從此終身不再使劍。」
假狼牙道︰「這又何必,閣下劍法還是不錯的。」
假狼牙這話听來誠懇,左無權听了卻是加倍不受用,轉身拔開人群,獨自離去了。
這個假狼牙回頭看了看另一名未動手的假狼牙,又看了看眾人,似在詢問還有誰來索戰,可人群中沒有一個人敢上來,連左無權一派之主都走不過一招,還有誰敢上來丟這個人,沉默了好一陣,這時那小徽王林世雄上前道︰「各位,听我一言。」
「眾所周知,狼牙大俠及青衣樓唯一的幸存者,他追隨青衣樓主多年來追殺食人余孽,為報主之仇忍辱負重,武功高強,心智過人,這等大仁大義,大智大勇,恐怕在場各位,無人能及,如今食人病書生意圖憑借金鉤蠍王這邪魔妖物為害世人,而倭寇賊心不死,企圖插手食人,借蠍王之力卷土重來,朝廷也不管咱們百姓死活,只想著如何霸佔蠍王寶藏,咱們平頭百姓正需要一位像狼牙這樣的大英雄帶領咱們奮起自救,論資歷,狼牙大俠多年來一直參與金鉤蠍王一事,論本事,咱們這怕也難找一位與之匹敵的高手,所以,在下以為,這二位大俠若誰能證明自己能帶得眾人上得食人,他日尋到五行山下蠍王寶藏,咱們理所當然奉他為尊,听其號令,各位以為如何?」
林世雄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叫好,林世雄轉身對二位狼牙道︰「二位,如今誰能想出破解古空空鬼門大陣的妙法,咱們就信哪一位是真正的狼牙,二位以為如何?」
猴子听了這林世雄的話暗暗好笑,這林世雄所言听起來有道理,其實說穿了,意思是誰是真狼牙並沒關系了,只要能帶大伙發財,大伙就算假也作真,可猴子心中暗暗犯疑,這兩人都是什麼人呢?如若武功這麼高還要冒充他人招搖撞騙,必另有重大目的,要知道武林高手一向自重身份,這種冒名頂替勾當是不肖為之的。
這時,一直未曾動手的黑衣人狼牙忽然對動過手的狼牙道︰「看來閣下便是直正的狼牙了。」
言畢他取下面上黑布,露出一張赤紅的臉,只見這人雖面色赤紅,但劍眉星目,頗為英俊,這人取下黑布後又雙手連撕,將一身黑衣扯下露出一身倭國裝束來,腰間一把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兵刃。
「是倭寇!」眾人見這人露出本來面目,同時驚呼了一聲。
林世雄退了一步,喝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倭寇道「我叫斷龍!」
此言一出,斷龍身側的人同時驚懼地倒退幾步,原來這斷龍便是從東瀛前來挑戰中原武林近百年最出色的刀客,十年來,不知有多少成名高手命喪其手,他與陳坤那一戰整個武林可謂無人不知,最後他雖棄刀認輸,但明眼人都知道他並非不敵,只是佩服陳坤不怕死的精神才以認輸的方式饒了陳坤一命。
林世雄雖有些吃驚,但對方孤身一人,自己這邊人多勢眾,也不禁定下心來,道︰「你來此意欲何為?為何假冒狼牙?」
斷龍瞟都不瞟林世雄一眼,只對那假狼牙道︰「閣下可讓我好找啊!今日得償所願,總算不枉這兩月辛苦。」
那假狼牙道︰「你找我……有事嗎?」聲音競有些發抖。
斷龍道︰「閣下放心,在下不稀罕什麼蠍王寶藏,在下找你,乃是奉師命替死在閣下手中的四位師伯報仇。」
「誰是你師父?」
「十二星相中狂龍便是,閣下在杭州巧施手段,斃殺我師伯鐵尾鼠,金翅虎,哮天犬、司晨雞,當真了得,今日在下便是奉師命前來報這殺師大仇,這兩月來,我多方打探,仍不見蹤影,萬不得已,在下只在假份閣下,希望引得閣下自動獻身,總蒼天有眼,沒負我苦心一片,今日就要與閣下作個了斷。」
斷龍說話時,那狼牙居然雙腿抖索起來,道︰「我幾時殺了你的師伯,你不要誣陷好人。」
斷龍道︰「我找到師伯時,我四師伯尚未斷氣,他親口所言,怎會有假?」
「這……」那假狼牙環看四周,忽然大叫道︰「諸位,這倭寇好生囂張,簡直沒把諸位英雄放在眼里,大家一起上,把這廝亂刀分尸,算是替被倭寇殘害的百姓報仇啊!」
可是,假狼牙叫嚷一通,四周沒一個人動彈,這幫人來食人原本就各懷異心,加上剛才假狼牙面對斷龍時結結巴巴,雙腿打戰,一些聰明點開始懷疑起來,心道你狼牙一招逼退鐵劍門主,又有我們這麼多人替你掠陣,怎麼還會怕成這個樣子,再說,斷龍武功高強,他敢一個人來,顯然有持無恐,就算殺得了他,不死上十幾二十個人,怕也作不到,人家同你狼牙非親非故,何必替你送命。
斷龍听這狼牙叫嚷,不由皺了下眉,長刀一抽喝道︰「領教閣下蓋世無雙的狼牙劍法。」
那狼牙見眾人不管不問,斷龍長刀轉眼將至,忽然撲通一聲跪下道︰「大俠饒命,我……不是狼牙!」
這話一出,眾人一陣嘩然,斷龍心中早有懷疑,長刀一挑,將那人面巾挑開,見一張猥鎖的臉,不由喝問︰「什麼人?敢冒充狼牙。」
假狼牙結結巴巴︰「這……這……」仿佛頗有顧慮。
斷龍長刀一揮,假狼牙衣襟破個大洞,卻未傷及皮肉,假狼牙嚇得臉色一白,周圍人卻有不少人叫起好來。
這一下假狼牙再不敢隱瞞,結結巴巴地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這假狼牙不是別人,正是那鐵劍門主左無權一名弟子,他剛才能一招迫得左無權棄劍,只不過是二人合演的一場戲而已,原來左無權有心窺覷蠍王寶藏,但也知道要與群雄爭奪,殊為不易,便想出個找人假冒狼牙的辦法,他想狼牙乃青衣樓的人,行蹤隱秘,了解的人不多,容易假扮,他一出現,只要巧施手段震懾群雄,必會被群雄推為領袖,到時他便能在後台操縱以便見機行事,見到又一個狼牙時,左無權起先一驚。但他眼光老到,看出這個狼牙也是冒牌的,于是搶先演了一場戲希望嚇退來人,萬沒料到,冒充狼牙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斷龍,專程找狼牙報仇的,見勢不妙,一早溜了。
斷龍見情形如此這般,不由縱天大笑,笑了一會,又嘆氣道︰「想不到仍沒找到這個狼牙。」
說完,輕輕一縱,落入一艘小船,輕輕巧巧地劃開了去。斷龍來去自如,如入無人之境,一船各幫好手沒一個敢攔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