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晴不定。
呵,他的老個性又再一次回來了,這樣的蠻橫讓她抿緊了唇,不再言語。
她俯,一遍一遍地用自己的體溫暖這林木深變得涼涼的身體。
手掌,不敢用力太大,卻十分仔細。
她不敢想,曾經發生的許多事,讓她接受不了如果林木深因為她而發生半點不測。
心里的焦灼,像毒蛇一般纏繞著她,越來越緊,緊得無法松開半分。
「為什麼不進醫院?!」她錯愕的尖叫。
扒著車窗,狠狠地怒斥著前座的韓訾墨,隔著茶色的深色玻璃窗,她卻能夠將車窗外不斷遠離的那家醫院的十字標志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醫院就近在咫尺。
他卻繞道而行?
他究竟想干什麼!
「韓訾墨,你要是恨我,就停車。我不稀罕你的虛情假意!」她伸手,重重地啪啪拍著車窗,沒有松開半分。
呵。
韓訾墨卻冷笑著,回頭冷眼看了她一眼。
握住方向盤的手,已經青筋暴露。
「你想明天的頭版頭條上,寫著韓式集團和林氏的兩大丑聞麼?上醫院,只會多生事端他道,信手戴上耳塞,不再對她多語半分。
「阿九,是我
「……」
「帶上你的工具,快點趕到河邊別墅
「……」
「不需要,見面再說
車內,變得靜寂。
空氣卻變得愈加的稀薄,仿佛緊致得讓人喘不過起來。
蘇言柒微怔,望著他的背影。
視線,恰好掠過車座的一角,落在了他緊握著方向盤的手上,即使是在昏暗的燈光之下,卻依舊看得清晰濕濕的鮮艷血跡。
她,誤會他了麼。
深夜的城市,都被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光影。
霓虹一般的彩色燈光,會一閃而過地掠過車窗的邊邊角角,直至消失在微涼的夜風之中。
車子,在繞過了一段並不熟悉的小路之後,停了下來。
臨海的別墅區里。
蘇言柒本坐在後車座上,听見他拉開車門,眸色暗沉地說︰「你先下車
她微愣,抬眸看了他一眼,索然無趣。
下了車,她站在一旁,看著他原來是上車將林木深扛在了肩頭上,走下車的那一剎那,她的視線落在了他落了紅的手上。
深色的布料。
卻依舊十分清晰。
他的手,因為用力而青筋暴露,指節也泛起了青白,如青山一般蒼鷲。
凝神看他的住所。
她對他的生活,是一片空白。
竟想不到,在這短短一段時間之內,她看到的他,比那三年甚至十年的歲月看得更加清晰而完整。
這個城市的高級別墅區,他似乎在每一處都有一個住所。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她有多少次曾經在日記本里寫出心底里最深最深的淺淺期盼,但事實卻是背道而馳。
如今,她正站在他的臨海別墅前,以一種風淡雲輕的姿態。
這里的別墅,大多是明朗而暖煦的顏色,一座座,一排排,錯落有致,臨了海。曲徑通幽,小路盡頭,便是一片灘岸。有風吹來,想來該散落了海風,細軟的白沙在沙灘上靜默地悠悠蕩蕩。
面前的這幢房子,是一幢三層的別致別墅,歐式宮廷一般的風格,簡單而明了的線條,十分清晰。瓦,棕紅,牆,琉璃白。
思緒飄遠,冷不防肩上一暖,一件外套已罩下,蘇言柒錯愕地抬眸,清眸不自覺撞進了韓訾墨若有深意的黑眸,心里頓時窒悶。
她捏了捏肩上的外套,手指停在上面,想要拿下。
指節微微地輕叩,忘記了是該繼續還是就讓一切都听之任之,自然地發生,甚至于自然地衰亡。
「不嫌髒就先披上,不想他有事,就快點進去吧他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嗓音在微涼的夜風之中,仿佛也沾染上了一些咸咸的海水味道。
莫名的一股怪味道。
她點了點頭,跟上他的腳步,手也幫忙地托起林木深的雙手,但又覺得實在是多此一舉,索性靜默地跟著他一步步走進了這幢別墅里。
進了里面。
她方才發覺,極致低調的奢華大廳里,正坐著兩道身影。
一個是她陌生而從未見過的,而另一個,卻著實令她吃了一驚。
「林木
她愣了愣,從站在她對面的男人的熟悉的眉眼中,尋找出字眼來形容,妖魅的笑一如他一貫來的個性。
只是,林木嘴角里的那股子陰冷,卻是實實在在讓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看得清清楚楚。
笑意沒有落入他的眸,他逕自往前,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出冷冽的氣質,冷冷的,如刀子一般冰凍。
「你的速度還真夠快林木嘴角在笑,而那雙琥珀色的近似澄澈的幽眸之中,卻是一片深冷的痕跡。
誰都听得出他的語氣中,不可錯過的那一抹嘲諷的譏笑。
他徑自掠過蘇言柒,繞過她的身邊,走至韓訾墨的身旁,跟上他的腳步。
蘇言柒也沒多想,只是攥緊外套,望著走在前面的兩道身影。
在韓訾墨的肩上,林木深的臉色愈加的不好。
沒有一點血色的蒼白,就像會化作泡沫隨時灰飛煙滅一般。
她的視線,猛的一移,方才觸及地板上斑斑點點的血跡。
心,不由地開始緊上加緊。
腳步正要隨著一起,卻听見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還沒臨近,身後的陌生男人扶了扶他的金色邊框眼鏡,意味深長地從頭到腳將她審視了一通,徑自走過,卻又轉過身,他淡淡看了悠言一眼,視線落在她身上的那件外套。
「你就是蘇言柒?」陌生男子的語氣里,沒有隱藏地夾雜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語調語氣。
蘇言柒不明,抿了抿干裂的白唇︰「是
她看著這個男人露出一副戲謔的笑意,換一句話言之,也許這根本不算是一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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