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沒什麼胃口,晚飯也沒吃,到現在胃里空空的,幾杯寒暄的酒下去,開始有些不舒服。
脹脹的,又有些辣疼。
伸手摁住了發疼的地方,她轉過身,想要走到一旁的陽台上吹吹風。
身後卻傳來一聲招呼,帶有幾分邪佞的嗓音闖入耳膜之中︰「蘇小姐,你該不是看見了我,才要逃開把?」
腳步停住,蘇言柒不用回頭,已猜到身後是誰。
她在人堆里模爬打滾,經歷的是是非非也並不少,尤其是一些爾虞我詐的陰謀技巧。
林木,這個年輕卻比他的年齡來得更深鶩的男人,每一次出現都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好久不見,林總。」她轉過身,視線里卻出現了意料之外的身影,榮若曦站在林木身邊,以一種十分挑釁的目光瞪著她。
偽裝呢?
擺月兌了偽裝的榮若曦,眼楮里滿是敵意,像匕首一樣毫不掩藏半點鋒芒的銳利,直直地刺了過來。
這,令蘇言柒有些驚愕。
畢竟,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榮若曦總是一個極好極厲害的演員,將心底的那股子冷清與黑暗掩蓋得完完整整。
蘇言柒並不知道,幾天之前,韓訾墨早已與榮若曦攤了牌。
這個世上,做的壞事髒事,並不能夠遮蓋得嚴嚴實實,尤其是有心去尋覓真相。
榮若曦對蘇言柒的恨意,愈加的深。
她站在林木身邊,早就盯著遠處的這個女人,她想不通,這個女人憑什麼能夠招引一大堆的男人為她瘋狂,甚至執迷不悟,放棄原本的理想與信念。
尤其。
她恨韓訾墨的那一句威脅︰「不許再動她半分,否則不會念及你姐姐的舊情。」
蘇言柒在韓訾墨心里的地位,甚至高于了榮若萱。
「賤女人,你高興了是麼?他這麼維護你,你少在我面前得意。」
女人心中的妒火一旦燒得厲害,總會喪失了理智,連半點正常的思考也困難。
榮若曦一步一步走到蘇言柒身邊,靠近她,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听見的聲音宣泄著心中的憤懣。
蘇言柒不需要多想,便猜到了榮若曦口中的他是誰。
她只是勾唇,看著面前的這張熟悉的臉,沒有了偽裝的友善,這張臉幾乎滿是冰冷的凶狠。
她心里突然覺得別扭,想起了那年死去的榮若萱。
有些事情,她知道,只是為了給別人留些顏面,才一直壓抑著。
她抿了一口酒,回了一句︰「若曦,一個男人就真的這麼重要?你忘了你的姐姐是如何死去的麼。」
一瞬。
榮若曦的臉在听見這句話之後,轟然變得蒼白,連半點血色也瞧不出來。
她心有不甘地瞪著她手里的酒杯,很惡劣地想,要是紅酒能灑出來,那她也不枉此行了。
「蘇言柒,我會奪回他,你也休想和他在一起。」榮若曦冷笑著,勾唇上揚,涂得鮮紅的嘴唇因為咧開得極大,而顯得有些猙獰。
蘇言柒笑著。
沉默了一陣,見林木朝這里走過來,她笑著看著榮若曦︰「我祝福你。」
臉上的笑容,純粹。
她真的是看開了,愛情這件事,你太過于較真,總會把自己逼上絕路。
其實,不在一起,又有什麼關系?
離開的三年,她獨自一人,經歷了太多的挫折,也變得成熟了,明白了女人做好自己,有自己的追求才是重要的。
有些事情,過于強求,反而牽絆了自己,弄得自己終日抑郁不振。
「失陪。」
看見林木走過來,蘇言柒轉身朝陽台走去,不想再讓這些事情弄得一身是泥,弄得自己又變成了抑郁的壓抑。
露台上。
夜風很涼,高處的風帶著一股刺痛,拂過臉頰,會留下很久的觸感。
蘇言柒喜歡吹冷風,越冷越好,能夠使她的大腦清醒,不再混沌。
雙手撐在欄桿上,她望著黑漆的星空,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了在美國時從夜校回公寓的那一段冰冷的記憶。
美國是個開放的國家,也更是個夜間治安極度混亂奢靡的國度。
為了省錢,她只能住在治安很差的貧民區里。
在幾家店里打工,也由于沒有綠卡和身份,一直都被店主欺壓著,做十分廉價的苦工。
當時的生活,是十分苦的。
至今想起來,蘇言柒還覺得那是一場夢,與三年前的蘇言柒本來應該毫不搭噶的一場夢。
那一幕。
荒涼得很。
被兩個高大的黑人強暴時,她的心幾乎已經快要碎裂,魂魄仿佛已經成了空白,已經懸浮在空中,沒有半點的知覺。
如果。
不是……
旁邊一個清涼如水的聲音響起︰「怎麼了?」
蘇言柒的思緒猛地被拉了回來,她錯愕地瞪大了眼楮,幾乎是下意識地抱緊了雙臂,往後退到冰冷的牆壁上。
一副自衛的樣子。
清漾的水眸因為在寒風中吹得久了,有些泛紅,一些晶瑩的濕潤微微地濡濕了姣好的眼眶。
思緒鎮定了下來。
蘇言柒才看清楚了,面前站著林木深。
他一身黑色西服,寬肩窄臀,英氣十分地站在她的面前,琥珀色的深眸落在她的眼眸中,直直地,帶著一絲不解。
她一偏頭,這才發現自己正緊緊掐著手中的酒杯,蒼白的手指尖,有些觸目驚心,而杯身竟有些微微的裂縫。
她低呼一聲,趕緊松手,奪目的燈光下,能看清她的手指上有一個淡淡的紅印正慢慢地浮上來。
十指連心。
碎裂的玻璃刺入指尖,十分的疼,她皺了皺眉,想要把受傷的手藏到身後去。
但,還未來得及,便被一雙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停在了半空中。
被迫使著,抬起頭。
林木深皺眉,深眸落在被玻璃刺入的縴細手指,又移至她的臉上,直視她的雙眸,問道︰「想起那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