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眾人都不由自主感覺到心跳變得劇烈起來,心髒象是被什麼東西擠壓著,說不出的難受!
接著,一個深長的嘆息聲響起,直傳入了眾人的內心,眾人都感覺到仿佛突然墜入了深井,一陣深深的寒意從心底深處冒了出來,迅速布滿了全身,渾身不住地打冷戰,卻一動都動不了。
「嗚……,嗚嗚……」
還沒有完,接下來一陣悲苦淒慘的飲泣聲又開始響起來,嗚嗚咽咽,似是飽含著無限的委屈、無盡的淒苦和對自身不幸命運的傾訴……
一時悲傷的氣氛彌漫在商隊眾人周圍,眾人都受到了感染,各自想起自己的傷心事,不由得沉浸在對往事的哀愁回憶中……
此時,哭泣之聲越發悲哀淒厲了,聲音逐漸轉為高亢,並夾雜憤怒,仿佛是在對這麻木冷漠的黑暗世道的控訴,又似是對上蒼不公的質問……
一時,傷心、煩惱、痛苦、無奈、憤慨各種心情一齊涌上眾人心頭!
「啊!……」哈恩最先支持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瘋狂地撕開自己的胸襟,抓起地上的土撒在自己頭上,仰天哭號起來!
「老天!你不公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們啊……」他捶胸頓足地號叫道︰「為什麼!我們加斯尼亞人是善良友好、愛好和平的民族,從來沒有欺負過其他民族,為什麼一夜之間就被滅國啊!為什麼要讓我們遭受這樣殘酷的命運啊!」
「天哪!我們加斯尼亞人是敬神愛神的民族,每年對神靈的獻禮都是各國中最豐厚的!為什麼危難關頭,神拋棄了我們,讓我們象羔羊一樣任人宰割!啊!」
「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呀!老天!你說話呀!」一邊說著,一邊不住以頭搶地。
「砰砰砰!」額頭滲出血來,「為什麼?嗚嗚……」
「啊!嗚嗚……」眾人都一片哭泣,不住有人趴伏在地上,號啕搶地,連功力最高的達修、雷森、雲綃也不能幸免。
「阿娟!我對不起你啊!嗚嗚!」雷森伏在地上掩面痛哭道︰「是我痴迷于武道,一心想雲游四海,不願有家庭拖累,才拋棄了你,以致于你郁郁而終!我該死呀!嗚嗚!」
「……那年我才十八歲,少年輕狂,不知道珍惜擁有的……,等到失去了,才知後悔已晚……」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還能夠選擇,我願與你廝守在一起!永不分離……,嗚嗚!啊!」口一張,一股鮮血吐了出來!
「峻峰!你為什麼對我這樣,為什麼要遠離我!難道你那麼喜歡那紫玉芝蘭……」雲綃傷心欲絕地哭道︰「你說只把我當成小妹妹看待,永遠不可能接受……,你心中難道只能容下她一個人……嗚嗚!」
「……那紫玉芝蘭,高傲得像雪山上的靈芝草,你能得到她的心嗎?……嗚嗚!」雲綃哭得肝腸寸斷。
「父親大人!你為什麼全身是血!」達修也陷入了幻境之中,依稀地兒時的記憶浮上眼前。
「孩子!記住家族的使命,剩下的擔子要由你來承擔……」渾身是血的男人微笑道。
盡管面目不清,但是達修知道那是父親。
「不!不要離開……」達修狂叫道,「告訴我,是什麼人害了你……」
「記住!」高大的身影背過身冉冉而逝。
「不……」達修拼命伸手想抓住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幻影。
「風兒!」一個溫馨而美麗的影子出現了。
「母親……」達修哽咽著道,風兒是達修的乳名。
「還記得為什麼給你起名叫風兒嗎?」美麗的影子說道︰「就是希望你象風一樣自由自在,翱翔在無邊的天地之間!不要辜負我們的期望……」
「母親!你不要走……」達修想拉住那身影的手,可是失敗了。
身影消失了,達修伏地痛哭,「嗚嗚!為什麼……」不由哀哀欲絕。
此時,現場的眾人已是汲汲可危,不少人已哭得昏倒了過去,剩下的人還在拼命地撞地,捶胸,甚至用刀瘋狂地割自己的肉!
雷森已經吐了不少血,正目光呆滯地看著地面,似已魂游天外。
雲綃半伏在地上,面容憔悴,口中不住地喃喃囈語,看著令人心碎!
哈恩早已陷入昏迷,已是進氣少出氣多。
眼下的情形,不用敵人進攻,這支商隊就會全軍履沒。
剩下唯一還能支撐不倒下的就是達修,但達修仍陷在了幻境里面不能自拔,此刻,他正手拄地面,半跪著飲泣。
「為什麼!為什麼親人都要離我而去,為什麼別的孩子都能享受到父母的愛,而我只能在一邊羨慕!為什麼……」達修哀哀地痛哭。
「達修!」一個慈祥而熟悉的聲音傳來。
「誰?是誰……」達修停止了哭泣,叫道︰「老師!是你嗎!你在哪里!」
「達修!」維克多老師的面容出現在面前,「你要堅強!孩子!」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不能像其它的孩子一樣……」達修又開始哭訴道。
「記得嗎?八歲那年,你曾經說過什麼……」
「我……」
「你曾說過,你將來一定要做一個強者,用自己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親人,保護朋友,保護家庭,保護弱小,保護一切需要保護的人和天地間一切美好的事物!為了這一切,你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這些難道你都忘了?」
「我,可是……」
「因為你失去了父母,所以你不希望有更多的孩子像你一樣不幸,你曾經這樣說的,是吧?」
「是的……」
「那麼看看你的周圍,那些人不都是你的朋友嗎?也許,他們的親人和兒女正在仰首啟望他們的歸來,可是他們恐怕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而你現在卻在做什麼!」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我……,老師!我錯了!那麼……」達修羞愧道。
「站起來!象個男子漢一樣,現在應是你履行自己誓言的時候了!」
「是!我明白了!」達修伸手按住地面,使自己身體站立起來!晃了一下,險些栽倒,幸好身後是頭駱駝,忙伸手扶住。
一陣虛弱的感覺襲來,達修不由得扶緊駱駝,喘息道︰「不行啊!老師!我做不到……」
「你行!要相信你自己!達修!」聲音繼續道︰「沒有人能阻止你,只有你自己除外……想想你的朋友們,還有他們的孩子!他們都需要你的幫助!他們的生命在你手上!」
「是的,我一定不能倒下!我要站起!」達修喃喃自語,內心深處升起了強烈的信念!隨之,一股熱流涌動起來,身上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
「惡魔!快滾開吧!」他握緊雙拳,高聲地喊道。
震天的長嘯猛然響起,宛如九天的龍吟,高亢之聲直憾天際!又如一場超級風暴一般席卷了山谷的每個角落,整個大地都開始顫抖起來!
首先是結界外那神秘的悲泣聲停了下來,接然結界內滿地打滾的眾人也停下了哭嚎,而地上昏倒的人也慢慢醒來,開始恢復了神智。
「怎麼回事!天!我這是怎麼了?」
清醒過來的人們,都驚訝萬分地看著自己和他人,不知自己剛才是怎地了!有的手里還握著刀子,刀子上沾滿了自己的鮮血。
雷森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盡管頭腦已是清醒,但是內傷的元氣不是立刻就能恢復的。
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步履艱難地走到雲綃面前,扶起正在掙扎站起的雲綃,悄聲道︰「你怎麼樣!需要叫救護車嗎?」
「當然!」雲綃憔悴的臉上露出笑意,「如果有的話。」
二人相視而笑,所有的疲勞與虛弱的感覺都不翼而飛。
雲綃站穩身子,看了看周圍的情形,局勢已得到控制,趕出了心魔後,人們都恢復了正常,坐在地上休息,而達修則四處忙著為受傷的人包扎傷口。
忙碌了半天,當包扎完最後一個傷員,達修拍拍手站了起來,轉過身來剛要邁腳,這時一個紅衣飄飄的身影來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