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虹的話，字字如針一樣落在司楠的心上。
「他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你？那是什麼意思？」她有些茫然地重復著鄭虹的話。
在鄭虹剛才坐著的沙發上，一個穿著西裝系著領帶拎著公文包的男人在鄭虹開口之前回答了司楠的問題，「從司先生的遺囑說來，你將得不到司家任何的一筆錢，你的銀行卡從今天起，就會被凍結。至于你在這里的住處，恕我直言，如果你在今天之前不能將你的東西帶走，那麼司夫人有權對這個別墅里面所有的東西做出她希望的處置。」
「處置？」司楠的聲音尖銳起來。
男人笑了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楮，點了點頭，「從法律上來講，這是允許的。」
司楠瞪大了眼。
鄭虹將全家福踩在了腳下，她穿著尖尖的高跟鞋，踩碎了外面的那層玻璃。碎片濺落在她的腳邊，她笑得更是得意了，「司楠，你已經一無所有了。或許現在的你還不明白，一無所有是什麼意思，不過我相信，你很快就會知道的。」
她在司家隱忍了多年，終于是得到了一切。一想到這個女人再也不能出現在自己面前，鄭虹心里就笑開了花。
腳下的全家福，司楠的媽媽帶著溫和的笑意，笑著望著她，像是在相框里面活了過來一樣。鄭虹一看見她，一股妒火就在她身體里面控制不住地熊熊燃燒起來。她眯起了眼，提起腳，不過並不是要離開，而是更加用力地踩在了那個相框上面，似乎勢必要將這幾年來，她受到了怨氣統統發泄出來一般。
本來就已經碎掉的玻璃更是飛濺起來，有不少已經濺落在了她的腳背上面，出了血，但她已經感覺不到疼了，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瘋狂之中。
從司楠離開家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活在這個女人和她女兒的陰影之下。
不管她做得有多好，或是演得有多像，在司震山心里，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座大山佇立在那里，根本沒有辦法移除，而她的女兒也成了司震山內心里無法言語的痛。
看著相片里面的女人毫無反抗之力地任由自己踐踏著，鄭虹的臉色扭曲起來。從前，這個相框永遠掛在客廳最高的地方，她要努力抬起了頭，才能看見，看見照片里的女人勝利的笑容。然而現在，她終于能夠肆無忌憚地將她踩在腳下了。
鄭虹忍不住大笑出來。
「鄭虹。」司楠平靜到了令人驚駭的聲音在她的身側冷冷地響起。
鄭虹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側頭朝著司楠的方向望去，她肚子里早就準備好了許許多多的譏諷，要全部還給司楠。只是，沒等她開口，迎面而來的一個東西就砸到了自己的頭上，先是一陣滾燙，隨即就是什麼重物用力地砸在了自己的額頭，她的眼前一黑，幾乎沒能站穩。
在她的腳邊，剛才她喝過的茶杯碎成了無數的碎片，茶水和茶葉一起，流了一地。
鄭虹捂著自己的頭，好半晌才從暈眩中反應過來，她死死地盯著面無表情的司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氣，撲了過去，將她壓倒在了地上。
鄭虹的手正好掐在司楠的頸動脈上，她用手指慢慢摩挲著她頸部那隱隱跳動的脈搏，笑了笑，「司楠，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你知道只要我對著這里稍一用力，你的心跳就會驟停嗎？」
司楠沒來由地想起了那只被扯斷了脖子的布偶。
她的眼里浮起了一抹血色。冥冥之中，一股莫名的力氣涌入了她的身體里面，她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記得自己推翻了坐在自己身上的鄭虹，居高臨下地反壓在了她的身上。
也許是被剛才的玻璃碎片或者茶杯碎片刺到了背，鄭虹眉頭一皺，痛呼出聲。
司楠見她痛苦，心里的怒氣不減反增，她的巴掌毫不遲疑地落在了鄭虹的臉上，聲音大得可怕，回蕩地回響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巴掌，是給被你扯壞的布偶打的。」
鄭虹瞪大了眼，怒視著她，「司楠，你敢——」
「啪——」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司楠的神情冷靜得駭人，她一掌打下去，鄭虹的嘴角幾乎是立刻就見了血，「這一巴掌，是為了被你踩壞的全家福。」
鄭虹沒來得及吭聲，一個更響亮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這一掌，是為了我爸爸。」
她的臉被打在了一邊，有玻璃的碎片劃到了她的臉上，她忍不住尖叫起來，「司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這一巴掌，是為我親愛的媽媽。」司楠冷冷地再次一巴掌甩了過去。
鄭虹用力地推攘著她，可是，被仇恨吞噬的司楠卻死死地將鄭虹壓在了身下，換了一只手，更加用力地打了過去，「這一巴掌，是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