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死了嗎?」眼前的一陣陣白霧裊裊上升,把我整個人籠罩起來,看不到外面的任何景物也沒辦法看清楚自己的模樣,身體就像是浸泡在溫暖的泉水里面,沒有質量,沒有約束,沒有不適……
我究竟是怎麼了?我怎麼了?我剛剛不是好好的嗎?我在干什麼呢!我死了?
思緒回到三天前……
這家拉面館叫「一樂」,是我最喜歡來的面館,老板人很好,價錢有實惠,面也好吃。今天上午沒吃早餐,中午放學肚子餓死了,所以跑來吃碗面,等下就可以把午飯省下早點回學校溫習功課。
「老板!這次的拉面真夠味!」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嘴巴里面辣辣的味道還在舌尖打轉,體內熱乎乎的汗水也排放出來了,「老板!哪有涼開水?」
在前面灶前不停來回忙碌的拉面老板那張胖乎乎的大臉轉了過來,朝我笑笑,「在那櫃子上面放著呢,自己去拿。」
瞄準目標櫃子,上面的確有兩個水壺,實在是太辣了我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個往自己嘴巴里面倒去……
「哇——燙死我了!」我含淚吐著滿是水泡的舌頭……
思緒回來……這是我死亡原因?不對,我不是被開水燙死的!我沒那麼慘……
思緒回到二天前……
「完了完了!要遲到了!今天我絕對不能遲到!雖然我從來沒有遲到過!」我猛的狂奔著,兩邊的電線桿飛快的往後,耳旁的風聲呼啦啦的……突然前面出現一輛拖拉機!
「啊!!!」某少年在空中旋轉360度後以45度傾斜並做勻速直線斜上升,經歷了三秒後以物理作用落在了垃圾堆。幸好是有垃圾堆墊背……但從垃圾堆出來的少年衣裳襤褸頭頂大白菜腰系爛皮帶。
思緒回來……這是我死亡的原因?不對,我不是被拖拉機撞死的!我沒那麼摻……
思緒回到昨天晚上9點半……
晚自習後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抬頭望者天上的伶仃星辰和狼牙月亮,冷冷的微風吹亂我的頭發,腳下的回力鞋踏在水泥路上摩擦的「吱吱」響。
忘記了自我介紹,我叫唐小龍,是家里面的獨生子,家里挺窮的,父母是在個叫楊村的鄉下務農,我是以全省第一名的成績考進了這省立第一重點高中「龍南中學」,就讀于高二(22)班。我的成績優秀︰十一歲時候就出來賣血幫媽媽看病,十二歲時候期末開始九優一良,十四歲時候省書法比賽第一名,十五歲時候參加籃球比賽就拿了vp,十六歲時候被評為中國十大杰出青年,十七歲以全省第一名成績考進了「龍南中學」,像我這麼杰出的青年世界上真是難找。我的樣貌還算清秀,端正的五官,一米七三的個子,強健的身體。我最不滿的就是家境不好,父母都體弱多病,不能干重活,只能做一些輕微的農務,這樣賺的錢就不多,我每個月只能從家里收到90塊錢,對于現在我在大城市龍南的消費來說簡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夠我用,于是我在業余的時候還要打工賺錢來養活自己,我最看不起施舍我的人。幫別人抄抄作業販賣點小物品來賺錢,說不定以後還能一不小心感動中國……
沒有錢就意味著我穿不起一些有檔次的衣服,現在我就衰的沒道理,衣服是骯髒的校服,褲子是我爸的軍褲,鞋子是回力的白鞋(很懷念吧)。如果不是我樣貌還清秀可愛別人一定會懷疑我是青山精神病院出來的……
沒有錢就意味著我不能住好點的地方,我通過老師介紹,最後找了一個月租只要15塊錢的好……好地方,位于吉祥大廈的二十八樓屋頂辦公室……旁邊的雜貨間。差是差了點,但是我不嫌棄,好歹也是個有模有樣的房間。每天回自己的房間還能搭搭電梯也不錯。
我站在電梯門口前,按下了開門的按鈕。
……
再按。
……
「大哥別玩我了,我住二十八樓!」我再按。
……
「小伙子,電梯壞了,要上樓就走樓梯了吧!」旁邊的保安叔叔說道。
暈,什麼世道。最近我已經夠摻了,先是在舌頭上燙出了個梅花紋,然後就在額頭和拖拉機玩了親密接觸,現在還有腫的,如今還要我從樓梯跑上二十八樓!真是玩我,我是唐小龍不是唐龍~當我到了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已經汗流夾背,上氣接不到下氣,開了門我重重的躺在了自己床上面,頭腦一片混亂的我盯著天花板出神。
這里就是我的窩吧,我從來不把它當成家,家要有自己的親人才算,所以我一直都叫它窩,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而已。
開了門,第一眼就是我那張小床。床旁邊就是二十八樓的窗戶,用木板隨便封好的,我在床上探出頭去可以看見外面的夜空。窗戶前面是書桌,上面全是資料書可沒是漫畫。書桌上面還有我唯一的家電器︰電話。那是我搬進來發現的,還可以打出去呢,但質量實在很爛,表面的塑料都泛黃了,音質也很差勁,所以我沒事情是不會亂用。在書桌旁是一個麻布袋,是我的垃圾袋。和床相對的是我的衣櫃,雖然里面沒有什麼衣物。衣櫃上面是急救箱。我這個人冒冒失失的很容易受傷,呵呵。急救箱旁邊有幾根打地基的大鐵仃,還有一瓶農藥,那是父親上次下來探望我時候忘記帶回去的,丟三落四的毛病還沒改掉。
這時候肚子里面傳來「咕咕」的響聲,我模了模空空的肚皮,晚飯還沒吃呢。無奈的站了起來打量著房間里有沒有可以充饑的有機物。
在衣櫃里面有個隻果,上次母親帶來的我一直舍不得吃留到現在,沒壞掉吧。我取了出來,旁邊剛好有把壞了的彈簧刀,凸出了一大塊繡跡斑斑的彈簧。
「事到如今,只好委屈求全了。」我拿起彈簧刀開始削隻果皮。我這個人很珍惜時間的,就算是在削隻果皮我也要考慮接下來干什麼才有意義。
很久沒給家里面寫信了吧,想到這里我心里面一陣心酸,父親和母親怎麼樣了?身體有沒有更好?我這個不孝的兒子除了成績以外沒有任何可以孝敬二老的了。
我放下只削了一半的隻果在書桌上,拿起爛筆頭在信紙上寫著︰父親、母親︰兒子不孝,不能早點孝順兩位老人家。
剛寫下這幾個字,嘴角苦澀的感覺又來了,我在寫什麼呢?他們不是老早吩咐我要好好讀書將來考上清華北大什麼的,找個好工作以後就可以孝敬兩位老人家了嗎?我急什麼,先吃隻果先!
「啊!」指間一陣疼痛感傳來,我低頭一看,原來在削隻果的時候走神彈簧刀削到了手指頭,鮮紅的鮮血滲透出來。
「媽的!懲爸(台語︰老子)最近已經夠衰了!還要莫名其妙的割破自己的手指!操你他女乃的!」我抓起彈簧刀望書桌上重重的摔去,被我這力氣砸去刀是必定摔壞的。
但是︰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