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夢 第十五章 樓城之變

作者 ︰ 青夭

終于到了峽邊鎮,筋疲力盡的人與獸躺了一地。

沙卡西的大手一掌拍在我身上,「真不賴,今天多虧了你啊!」

「是,是老奧卡教我的。」在迪星,第一次這麼露臉,心中那個得意。

「是你本身的能力,只是你沒意識到而已。」老奧卡笑咪咪的上下打量我,像要琢磨什麼美玉一樣,看得我只發毛。

「我也對精神能量很好奇呢,有您指導就太好了。以後很樂意跟你探討,只要你不覺得煩就行!」

「可惜,東西全丟了,里面可有我最喜歡的真絲睡衣呢!」吉佳有點悶悶的嘟噥著。

「哈,沒事兒,只要頭身上的東西在,交完貨,你要買三打都夠了。」斯達魯怪叫道。

「真沒追求!」多林索酷酷的評價。瑪菲婕在旁邊捂著嘴哧哧的偷笑。

看著逃生的眾人,我突然有了一種不真實的幸福。以後,我就要和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吧。

在峽邊鎮休息了一天,我們終于進了樓城市。

來到了樓城的中心,我們將要在這里逗留很長一段時間,修整和處理所余無幾的珍寶奇貨。

樓城和我待過的金頂城完全不一樣。

金頂城是高科技的,似乎走到任何地方都要與機械打交道。所有人都熱衷于科技的研究,每個地方看上去都是忙碌而匆忙的。

在樓城,浪漫氣息撲面而來。人們熱情、充滿幻想,給整個環境賦予了萬種風情,就連一個小小的旅館招牌也會作的玲瓏雅致。中心街區每隔三五步就有一家獨具特色的小酒店,人們在頗具情調的大廳里聚會低談,交流各種消息,表達自己在藝術方面又有了什麼新的心得。

我跟著沙卡西他們,滿心興奮的走著,打量著樓城的風土人情。在虹館的客房歇下來後,沙卡西打發吉佳去通知樓城寶器行,告訴方大家貨已經帶到,準備辦移交手續。

我看到沙卡西小心翼翼地從胸口處取出一個盒子,翻來倒去的察看了半天,然後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我也算見過不少奇貨了,就是看不出這盒子怎麼開。」

「我們已經夠小心了,一點風聲也不敢走露,沒想到還是有人盯上,差點失了貨。」多林索想的是另一方面。

老奧卡將盒子接了過去︰「研究了好幾次,也沒看出所以然來。難怪迪星第一寶器行的方大家寧可用了許多珍貴物品做掩護,交待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送到樓城。」

「以後,還是不要接這種不明來歷的貨了,風險過大。」嬌小的瑪菲婕總是先為大家的安全著想。

「最厲害的監定大師洛思特就住在樓城,可能方大家自己也不清楚,所以送到這里讓洛思特看看吧。」

听到他們的議論,我的好奇心被調起了十二分。「我,我可不可以看一眼?」

老奧卡猶豫了一下,將小盒遞給我,而沙卡西卻略向我身後移了移。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那是一個習武的人封住對方動作的最佳方位。

看來,因我的能力引起的懷疑和危急時刻留下幫助的行為,將他們對我的信任度兩相抵消了。

我看著小盒,是紫紅色木質的,可連利器都無法在上面留下痕跡。這點,水螭刺在沙卡西身上的劍已經試驗過了。

盒面上刻雕了一個小池,里面有幾朵蓮花,底下還有幾顆小石子。每個第一眼看到這個盒子的人定會被其中一朵最讓人注目的蓮花吸引——栩栩如生的似在風中顫動。

而我卻想起來到迪星的那個晚上夢到的蓮花狀流星,還有夢中化為五彩池石的情景。

我又看了看上面雕得那幾顆小石,其中的一個讓我覺得很礙眼,想要將它從圖象中擦去。無意識的,我將手按在那顆小石上,小盒突的打開,竄出一道五色霞光,像活的一樣,射在我的額頭上,然後一切又恢復了原狀。

大家都被這突發的情況驚呆了。沙卡西怪叫一聲︰「啊,你要弄壞了,我可賠不起!」說完,蹦上前把盒子一把搶到手里,左看右看,拍拍胸口說︰「還好,還好!」

老奧卡則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問我看見了什麼?盒子里有什麼?

我暈暈沉沉得答道︰「除了一道光,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看到。」

瑪菲婕將她抽出一半的細劍又插了回去,在小石處又按了幾下,小盒毫無動靜。

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吉佳甜媚的聲音傳了進來,「方大家,這次我們可是冒著極大的危險才不辱使命。水螭那家伙是端了老窩的出來追我們,你看這報酬上……」

「只要貨到了,一切好說,一切好說,哈哈。」

多林索打開門,我看到一個很福態的中年人跟在吉佳的後面走了進來,門口還有一個人,沒見到他,只感覺到有一股很強的氣勢從門口傳來。

那中年人應該就是方大家了,門口站的自然是他的保鏢。

沙卡西故做小心,又再一次從胸口把小盒掏出來,放在方大家面前。

這時的方大家像吃了興奮劑,眼中射出銳利的光芒,前後判若兩人。

方大家拿著蓮盒仔細端詳,沙卡西緊張的連汗都快出來了。

大家心里都有點惴惴的,方大家會不會看出來,這盒子可不是原版的了。

方大家小心的將盒子收好。沙卡西大聲喘了一口氣,抬頭一看,方大家正用疑惑的目光望著他,趕緊說︰「嘿嘿,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現在才松一口氣啊!」

方大家拿出一張信卡,說︰「你們的報酬,只多不少!不過,這宗任務,還請各位保密,就說是保的珍貨,失在了喀撒湖。對于你們聲譽的影響,我在里面也有補償。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

沙卡西他們幾人沒說話,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將方大家送了出去。這事雖有點奇怪,但很快就被淡忘在樓城輕松的生活里。

我們一直住在虹館,其實這就是沙卡西他們在樓城的老窩。收集各種消息、接受委托、進行交易等,都是在這兒。

我覺得環境還真不錯,除了對吉佳的審美有點接受不了。

整個館內就像一個——珠寶盒。珍珠形的圓沙發,如意狀的長桌,六面切鑽樣的小幾……幸好在樓城,什麼奇怪的造形都會有人欣賞。所以,虹館的生意看起來還不錯。

大家在沒有接到新的任務前,打算一直在這里。沙卡西,瓦諾和多林索,每天一到晚上就收拾的人模狗樣,帶著賤笑出去了。

斯達魯每天圍著吉佳沒話找話,說一些不著邊際的事,瞎子都看得出來他對吉佳的那份情意。只可惜,吉佳好像對美女和野獸的搭配缺乏興趣,每天往劇院的包廂跑,那里是很多貴族青年社交和約會的地方。美艷的吉佳在那兒倍受關注,大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老奧卡成天關在屋里也不知干什麼,不過每頓飯都會按時出現,不然大家還真不知他是死是活。

來到一個新的地方,我當然是到處逛逛,嘗試各種美食,看各種美景,淘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有時和老奧卡在一起聊一聊精神力的事。

老奧卡說精神力要練到像沙土一樣慢慢蔓延侵蝕,能覆蓋一切才算厲害。我說不是,以前有個朋友的精神力就像水一樣一波一波的,也很厲害。

「那你的像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只能感覺到周圍的氣,嗖的一下膨脹開來,形成風,呼嘯著。」

老奧卡敲了我一下,又說經常靜坐冥想會提高精神力與外界能量交流、感知能量的強弱。我說那樣有助于睡眠,要想提高精神力應該鍛煉身體,享受生活,擴大精神層面。

老奧卡翻了翻白眼說,「要不是確定你能用精神力,我一定以為你是個騙子。」

我說,嘿嘿,其實我也不太明白。

這段時間,我有時被老奧卡逮著一起探討精神力的神奇,有時被沙卡西捉弄,或是讓吉佳抓去開發美食,每一天都過得充實、快樂。一切好像又歸于平靜了,不過我深知自己還要更有把握得掌握自由才可以。所以我沒像在無憂震撼時那樣,被輕松的生活磨滅了警惕。自從在喀撒湖邊,在老奧卡的指導下又能使用精神力之後,我就每天都會有意的練習。

以前我只能感覺到周圍能量的存在,讓它們簡單和聚集成小團或分散,利用一些氣壓差轉換物體位置或自身漂浮。而現在,我似乎能完全和他們溝通,融入它們,能如臂指使地操縱它們。

我的精神力變得和以往有些不同,可以更靈活的讓氣能量形成各種形狀,做出各種動作。譬如,讓氣密集形成有鋸齒邊的三稜形,然後急速旋轉,遇到阻礙後,它能將鈦鐵都劃出深痕。就為作這個試驗,我被吉佳罰了一年的工錢,以賠償店里的自控軸。

以前葉夜就因為我能感受到別人的精神波動而十分奇怪。現在,我對這種波動更敏銳了。不過我並未意識到這似乎可以幫我料敵先機。

直到現在,我也沒明白,我為什麼可以和外界的能量形成共鳴,用精神力勾動外界能量的振動。

沒幾天時間,我就愛上了樓城的生活,她和金頂完全不一樣。

在這里,人們居住在二層空間,交通在三層空間,而各種商業活動卻是在地上。東邊和西邊是集市。衣、食、住、行、奇技異巧、各類美食、休息場所都有,熱鬧非凡卻毫不紊亂。

一排排華美的建築將整個市場隔成不同功能的小空間,大到逶施幾百米的雕花門廊,小到幾毫米的微刻刀或刺繡尖針都是應有盡有。南面是各種藝術沙龍、流派集會的會所,許多名人名作就是從這里延生。而北面是樓城的管理機構所在地,以白色和青色為主,顯得莊重肅潔。

我最喜歡帶著小獵在東市17街逛,那里有各種各樣能讓人忘了把舌頭帶回去的迪星美食,幾乎所有的都是我沒見過的,難怪說「吃在樓城」,果然沒錯。

小獵因為和我有共同愛好,已經舍棄了對南面紅館的美女更感興趣的沙卡西,成了我的忠實同伴。

很快,小半個月過去了。有一天,從熱鬧的集市里回來時,大家都已經听到那個傳得沸沸洋洋的消息︰水螭和他的寨子一夜之間被人挑了,一個都沒跑出來。一幫神秘人物在寨子里待了三天後,放了一把火。

縱橫田納草原和喀撒湖三十多年的螭龍幫就這樣灰飛煙滅了。

沙卡西的雙眉漸漸開始揪聚起來,聰敏、世故的他一定意識到什麼。

只過了三天,震驚整個樓城的消息傳了出來︰被稱為珍藝之皇的方大家,迪星第一寶器行藏拙樓的老板被發現死在家里,死象極慘,看不出人形。

他家里一遍狼藉,連地磚都像被人翻起來過。書房整個兒被挖開,側牆內不為人知的密室都露了出來,一個被打開的最新式保管箱跌落在地上,空空如也。屋子里其它的珍奇寶器都沒缺失。

只相差一天,迪星最出名的鑒定大師洛思特就在他常去的「無香雅廳」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樓城執約幾乎將城里翻了個底掉,也毫無線索,洛思特的家人不依不撓,大罵稅金都喂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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