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夢 第三十八章 柳成蔭

作者 ︰ 青夭

站在高台上,看著地下族人一個一個走到陽光下面,看到他們對我的感激與伏拜,我心里升起無比的豪氣與自信。至于這六萬人怎麼安置,我卻沒想,老族長一定有打算的。

正當我陶醉不已的時候,幽君過來拍了我一掌,在耳邊低低嗤笑道︰「別膨脹的太厲害了,以為自己是救世主麼?」

我臉紅了一下。是哦,好像自己也沒做什麼。心中又升起一種無力感,覺得自己像蓮君的傀儡,有點泄氣。

幽君將我一手摟到邊上,低聲說︰「你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這了,好好享受迪星的生活吧。我得離開一陣子,別下次回來時,看到你掛在這里,變得和我一樣,哈哈。」

我一掌將這個沒正形的鬼推開,沒好氣的說︰「等你下次再來,小心我練得能一口氣把你吹得散了形。」

我沒問他要去哪,認識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幽君是一個自由自在,飄泊無定的家伙。但不管怎樣,看著他在面前消失,心中仍有一絲淡淡的惆悵。

來到白眸族長的石屋,看著老頭臉上掩飾不住的笑意,我都有點不忍心道別了,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其它的到沒什麼,但是很久沒有見到七虹隊的朋友了,我怕他們為我失蹤這麼久感到擔心。

「族長,既然這里的事情已經了結,那我也要告別了,我已經離開家挺長時間了。」

白瞳族族長一听這話,急得一把揪住我的衣襟,臉都憋紅了,兩個小小的紅色瞳孔看上去像炙熱的火炭直冒紅光。

「大尊者,您可不能丟下我們啊,白瞳的守護神也走了,他臨行前說過您會替他履行職責。我們一族人可是信守血盟的,白瞳族將依從您的所想,執行您的所願。」

「可是,我,這……」

「這事沒完,我們幾萬年沒上過地面,外界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而且沒有您的血盟,我怕約束不住族人,要是他們做出為非作歹的事,可怎麼辦啊!」

我目瞪口呆,躲閃著白眸伸過來的手,他剛蹭過鼻涕。我還從沒見過一位穩重的老者,在一瞬間耍無賴、裝悲慘,時而痛心疾首,時而慷慨陳詞。一時間,我真不知怎麼反應,老頭抓住我了心軟的特點,他不會將這六萬人著落在我身上了吧。難怪幽君早早的撤了,估計是已料到這種情況。

站在白眸旁邊的冥三,拉著我的衣袖,用倔強和期盼的眼神看著我,只低聲喚了句「大尊者,不要遺棄我們。」

「啊!」我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嚇得族長將說了半截的話給噎了回去,仰起的頭上還帶著亮晶晶的眼淚和鼻涕泡泡。冥三也一哆嗦,將手縮了回去。我抱著腦袋,申吟著向自己的石室走去。

敢情是白瞳族長和幽君合著給我下了套,知道我沒什麼野心,不會將白瞳族人當槍使,對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再加上現實說法、溫情軟化,讓我答應解了白瞳族人的詛咒,不想卻給自己上了枷鎖。蓮君留了後手,解除詛咒,就結了血盟,讓白瞳族人有所顧忌,受制于人。

本意袖風弄青雲,奈何懷璧不容君。

現在更是陰差陽錯的和白瞳族人攪和在一起,想我在迪星的生活不波瀾壯闊都不行了。

我對蓮君有著難以言喻的感情︰沒有見過他,卻總是與他糾纏在一起。沒有問過我的意願就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但同時也給了我一個全新的境界,讓我擁有了起伏多彩的奇遇,還進入妙不可言的精神世界。我不知該怨他,還是謝他。

一個人躺在地席上,沙卡西的面孔和白瞳族長感激的眼淚在腦海里糾纏、交替,混亂成一團。

我很懷念沙卡西,懷念他的幽默;懷念他在我彷徨時,默默對我的關懷;懷念他對我的支持和鼓勵;還有偶爾對我的寵溺。我突然驚覺,難道他的身影已在不知不覺中佔據了我的心底,在日月交更中,留下了印跡。

我為自己的這個發現有點臉紅,在羞喜參半間,發現石室的門邊探出來一個腦袋,是冥三。我招手讓他進來,冥三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坐吧,你今天又準備了什麼符?」我打趣到。

「嘿嘿,我來是想說,嗯,大家都對您充滿了希望,我看好您,相信您一定不會撇下我們不管,您會幫我們對吧!」

「憑什麼,給我個高位,就想讓我安頓六萬人的吃喝睡,當我是李伽存啊。」

「不,大尊者,希望您出頭是因為白瞳人的詛咒解除後,有很多非地宮的族人不一定會听從白眸族長的話,但是他們卻一定受您的約束。」冥三沒有追問我話語里的人物,繼續說著。

「白眸爺爺是擔心有一些天不怕地不怕、或是懷有怨恨、異心的族人,會做出些惡行錯事,再一次將白瞳人引入萬劫不復。」

「是族長教你說的吧。」

「嘿,那個,反正這也是大家的意思。我是一定要跟在您身邊的,爺爺也同意了,您攆我也不走。」

「可是,我真得沒把握、也沒能力安排那麼多人的生活啊。我連養活自己都困難,你跟著我干什麼。」看著冥三亮晶晶的眼神,明顯的表現出我很崇拜你。我替蓮君受了,委婉的道出自己的想法。和一個小孩說話,更輕松些,反而能毫不掩飾的透露自己的心聲,我相信,他一定會傳到老族長那兒的。

「總會有辦法,白瞳族人不是寄生蟲,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精神統一而已。還有您剛才的意思是好像有個叫李伽存的朋友可以安頓我們麼?」

呵呵,我對著冥三傻笑,那位還在地球上淘金呢。

看著十九歲的冥三比外界的同齡人明顯單純稚女敕的臉龐,我也不能不想到白瞳人被別有用心者利用的後果。我答應冥三,說盡自己的能力先試試履行一個大尊者的職者。

白眸族長仍然以他那超高的效率在五分鐘後安排了族議。

我和白眸族長,還有族內有威望的萬室長(因為地下族人住在石室中,故以石室為人口計量單位)商量著白瞳人下一步的發展計劃。

六個萬室長中有四個興致勃勃的建議將所有的族人馬上遷移到地上,耕種通商,與人類共同生活。

老族長和其他兩個萬室長沒有吱聲,顯然是有別的擔憂。

這里只有我對外界最了解,所以先提了幾個建議。

將外界的情況講述給他們听後,我認為白瞳人最好先築固地宮的建設,將它布置成最牢固的基地。因為地宮遍地珍寶可以作為他們進入地上世界生活的敲門磚和依憑(當他們知道那些「糞土」都是迪星的財富後,就收集起來統一管理了)。但地宮的情況總會有被世人了解的一天,這些巨額財富定會引起不少勢力集團的覬覦,所以白瞳族人必須有一個最可靠的退路。

另外,地面的世界,所有地方都有行政所屬。六萬人不是小數目,如果要獲得合法居住權,恐怕還會有一些麻煩,需要長時間的交際。但雅各白山卻是人跡罕至的原始莽林,容納幾萬人問題不大。白瞳人可以先在山中建立自己的村寨,安身立命後再與外界交流,融入人類社會。因為白瞳族人的習性與外界居民大不一樣,還要先學習適應才行,首先就是不能四肢著地的奔走。

經過商議,又加上我特殊的地位,白眸族長定下來就按我說的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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