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來的人是陳震。只見陳震滿臉灰塵,衣甲破敗,顯然是吃了敗仗,劉安不用問,也知道,已經丟了山陵縣城。
原來,賈詡得知劉安起兵反對張繡時,立即寫了一封信給曹仁,讓他即刻起兵攻打山陵。那曹仁雖然不知道情況如何,卻知道曹操對賈詡極為看重,現在接到他的來信,立即集中兵力三千余人,前來攻取山陵城。
甫一交戰,王雲平死于流矢,陳震指揮士兵頑抗,卻被瞬間沖開了缺口。陳震見勢頭不對,立馬沖出了山陵縣城前來報信。
劉安心中喜悅盡去,自己才取得了一場勝利,瞬間卻將自己的老家丟了,卻又想到,那賈詡策劃已久,就是自己在山陵縣,以三百兵力,也抗不住曹仁三千大軍,況且,陳震屬于客卿,本是袁紹屬下,這般已是極為可貴。當下,劉安下了馬,拉住陳震的手,笑道︰「我剛剛剿滅了張繡,去了曹操眾多人馬,他也應該小贏一場,挽回少許面子,對吧?陳將軍不必憂慮,廖化將軍早已去取宛城,應該已經到了手。丟了個小小的山陵城,卻得了宛城,何樂而不為?」
陳震看看左右,皆頗有喜色,料想劉安所言屬實,卻忽然想到劉安的話,心內大驚︰剿滅了張繡,怎麼可能?取下了宛,不可思議。以區區千人之兵,卻做下如此大的業績,令陳震震驚。再次看看周圍將士,陳震終于確認劉安所言無誤。陳震看看趙雲,再看看剛剛加入的陳到,很明顯,這陳到也是一員勇將,又想到宛城的廖化,不由想到,劉安一個小小的縣令,竟然有如此多的人才跟隨,也許,他可以和遠在許昌的曹操一爭天下。
劉安又安慰了陳震數句,終于令陳震放下了心。現在山陵已失,宛城是最後的據點,絕不容有半點差錯,想到這里,劉安不由下令加快行軍速度。
到得晚上,劉安看看眾位將士都是疲憊之色,不由嘆了口氣,下令全軍休息。正在這時,沿著大道,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劉安不由心頭一緊︰莫非宛城有了變化?緊跟著一騎來到跟前,正是廖化遣來求取救兵的!原來,新野蒯越從斥候處得知劉安剿伐張繡的檄文,心中不禁冷笑,這劉安是什麼樣的人,竟然也敢口出狂言,但畢竟還是派出了斥候打探宛城消息,查探情況,結果卻是吃了一驚,不知怎的,張繡竟然舍棄了宛城,帶了家小,望許昌去了,這讓蒯越立即下了決定,一面回報襄陽的劉表,一面親自帶兵五千前來接收已經空虛的宛城。蒯越想的是,現在張繡離開了宛城,莫要讓許昌的曹操再佔了宛城,那時,想要收回宛城,可就要大費周折了,至于發出檄文的劉安,蒯越想也沒有去想,因此,催促人馬,望宛城而來。
看到求救的信使,劉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若是宛城再失,可就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這幾天來,他事事自己決斷,想想以前總是考慮到這考慮到那,事事受人掣肘,現在,他已經深深地喜歡上了這種自己決斷的生活,也不想放棄這種操縱自我命運的感覺。
幸虧廖化早有警覺,派人打探新野劉表軍馬,早早發現了蒯越的部隊。其實,對廖化來說是比較早,劉安心內卻苦不堪言︰現在,估計荊越到宛城不到二十里,而自己到宛城卻有一百余里,若他連夜行軍,自己就是飛,也要比他慢許多。但誰知道現實情況什麼樣呢,盡力吧。當下,劉安令陳到和陳震共同帶領降卒並三百兵士後行,自己和趙雲連夜趕路救援遠在宛城的廖化。
一路上,劉安不斷的思量蒯越會怎麼做,他是天黑以後宿營呢還是乘夜趕去這二十里路,若他連夜趕路,自己以後該怎麼辦,真的去投靠劉表嗎,自己卻又有些舍不得到手的權力,不投靠,那又怎麼辦,劉表會給自己發展的權利嗎,極少有這種可能。媽的,若是丟了宛,憑借這手中的六七千人,就搶附近的小縣好了,怎麼也比在他人手下強。想要剿滅我,憑他劉表,只怕也不容易。想到這里,劉安的心情漸漸輕松起來。
此時的蒯越也陷入了尷尬中,他本想連夜趕路,可是部下將士卻是極為反對。荊越想想他們說地也有道理︰張繡既然決定投靠曹操,定然和曹操早有聯系,那也就是曹操要放棄宛城,他又怎麼會再和我們爭宛城呢?所以,我們今天夜里去,和明天早上去,其實沒什麼分別,況且,經過一整天的行軍,將士們都已經疲勞不堪了,不如先休息一夜。這個見解也讓蒯越心動,自己也已經非常疲勞,何況自己的部下將士呢?但是,蒯越就是覺得有一點不放心,也說不上來為什麼。猶豫了半天,蒯越終于下了決心,道︰「暫且休息,明天四更天出發,到宛城再吃早飯。」
眾位將士見荊越發了話,各自安排休息去了。躺在行軍床上,蒯越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忽然想到發檄文的劉安,也不知道有什麼能耐,他竟然口吐大言要討伐張繡,現在張繡跑去許昌了,他還怎麼討伐?難道他能跑到許昌去討伐嗎?想到這里,蒯越不由發笑。笑著笑著,蒯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劉安雖然是一個小小縣令,討伐張繡或許不成,但他既然敢揚言討伐,當然也應該有一定的實力,也許,他會佔據宛城。但立即又想到,自己有五千精兵,量他一個偏遠的小縣也不過有五六百軍士,即使他佔據了宛城,若他不投降,自己瞬間也可踏平宛城,又有什麼可以害怕的?想到了這層,蒯越心里舒服了,漸漸睡了過去。
宛城的廖化卻是徹夜未眠,他不斷的派人打探荊越的行軍情況,待到確定蒯越在路上已經休息了的時候,廖化終于松了一口氣︰主公將八百兵士交給自己,雖然不多,可主公總共才有三千余人,他面對的是名滿天下的賈詡和極其勇猛的張繡,兵力又數倍于主公,我若守不住這宛城,將來怎麼去見主公?
在廖化心里,劉安雖然還僅僅是一個縣令,可那見識風度,讓廖化打心眼里欽佩,從跟隨他開始,自己口上雖然沒說,但劉安就是自己的君主。廖化暗下決心,就是死,也要死在宛城,不使將來蒙羞。
看看東方已經發白,廖化走到城頭上,听著斥候一遍又一遍的匯報︰新野軍隊動身,離此十五里,離此十里,離此八里,……越來越近,雖然從急速趕回來的快馬已經知道,劉安和趙雲也在向這里趕,可是卻沒有消息,什麼時候能來到呢,廖化心里沒個底。
漸漸的,廖化看到了對面襄陽將士的旗幟,一下狠心,將四門的守兵盡量撤到了西門上來面對蒯越,只在其余城頭上虛打旗幟,安撫人心。
漸漸的,廖化看到襄陽將士來到城下卻沒有立即攻城,廖化突然想到一個字︰拖。不一定要打仗,只要我能拖到主公來到,就大局已定,想到這里,廖化立即定了心,對著城下襄陽將士,高聲喊道︰「對面可是異度(蒯越,字異度)先生嗎?」
荊越正在中軍催促眾人行走,忽然前面傳來消息,在宛城城頭上打著「劉」字旗號,不知道是哪一路人馬,在城頭上有一位將軍正在喊話,听意思是讓自己前去答話。蒯越听到這話,心里咯 一下,原來,那劉安竟然真的來到了宛城。且看看他有什麼樣的實力,蒯越想到,便來到了城前。仰頭看到城頭上除了「劉」字旗以外,旁邊還有一個「廖」字旗,知道在這城門上的是一個姓廖的將軍,便喊道,「在下蒯越,請廖將軍來答話。」望著城頭,蒯越發現一個將軍模樣的人探了頭出來,便接著道,「我奉襄陽劉大人的命令,前來協助劉安劉大人,剿拿漢賊張繡,可否請劉大人出來一見?」
只見城頭上的廖化,呵呵一笑,道︰「多謝大人襄助美意。只不過,張繡已經被劉安大人昨天早晨剿滅了。現在劉大人正和河北來的陳震陳大人在府里商議軍機要事。劉大人剛才說了,請大人稍待片刻,劉大人即刻就到。」
這番話讓蒯越震驚。河北陳震,蒯越是知道的,善于口才,也算是名士,效力于袁紹帳下。看城頭上的廖化神色,不帶一絲慌張神色,莫非是真的?這還不是令蒯越震驚的主要原因,听到張繡已經被劉安剿滅的消息,倒使蒯越起了寒心——張繡,加上賈詡,竟然被劉安剿滅,怎麼可能?若他真的能夠滅了張繡,肯定不是三兩千人,若要打起仗來,也不見得佔有優勢,再看看城頭,當也有千人左右,看來實力不小啊,蒯越想到這里,對廖化道︰「越听到漢賊張繡已經被大人剿滅,不勝欣喜。還希望將軍去催催劉大人,也好讓越早見見大人的風采。」
廖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