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國風雲志 第一百二十七節 閬中(5)

作者 ︰ 昨日流雲

杜 的背叛,讓劉安心中震動非常。雖然劉安從來沒認為過自己手下將士全部會忠心于自己,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跟隨自己已經三、四年的人竟然會在這種我強敵弱的情況下背逃而出。在劉安心中,如果按照忠誠程度來劃分將領的話,可以分為三類。一類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這樣的人,只要自己以厚恩等予之,必將勤于職守,放在哪里都可以讓自己安心。一類是可能忠誠又可能背叛的人。這類將領有可能是從敵人陣營內迫于形勢投降而來,也有可能是本性不夠堅定,但是,他們有自知之明,只要他們不處于特定的情形之下,是不會背叛自己的,甚至有可能向第一類靠攏。最後一類是沒有自知之明的將領,這類將領無論放到哪里都讓人提心吊膽,也是最需要提防的一類將領——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他們就會跳出來興風作浪,甚至沒有風吹草動,他們也能夠創造出風浪來,是再危險不過的人。現在,杜 就被列入了這第三類將領中。雖然杜 已經是投靠了黃權,可是,劉安還是有點不明白,現在的雍州,雖然不能說是日新月異,卻也是在日日變化、發展著,這益州劉璋的勢力雖然看起來也比較強大,可劉璋屬下張任、黃權一年多的時間進攻漢中沒佔到多大便宜,也就說明他們的這種強大也只是表面上的強大,要投靠敵人也要選一個比較強壯的象曹操、劉備這樣的主子才行,怎麼會選擇劉璋這樣一個怯懦的主子呢?劉安再想到這幾年來,雖然這杜 不能說是多蒙自己看重,可也沒虧待過他,在這歷次考察中,雖然他不合格,卻也沒象其他人那樣立即就抹去了頭上的官餃,也夠可以的了。仔細分析過來,劉安還是沒找出能夠令自己心服的杜 可以叛變的理由來,心中也不由升上一股煩惱來。看來人心隔肚皮,要讓人一眼看透是比較的難啊,劉安不由心里對自己道。想到杜 ,再看到手頭上的情報,知道梓潼張任已經率領部下張翼、楊懷、卓膺帶兵八千余人向閬中靠了過來,劉安不由嘆息這西川劉璋雖然不行,可是手下確實是有相當多的扎手將領,若是劉璋也如曹操一般能力,自己根本不可能會在這雍州立住腳。看看這西川涌上來的一連串的將領名字,劉安更感覺到手頭上能夠領兵上陣沖殺的將領稀少。這次出到西川,除剛剛來到雍州的江東周瑜等人外,還有西涼龐德也留在了長安。劉安不是不想讓龐德隨軍出征,可也知道是不能夠強迫龐德隨軍出征,要不然,助力倒可能沒有,反而會生出事來——這龐德有個心結還未曾解開。劉安知道這個心結,那就是自己在安定城下殺了馬超,是在馬超願意投降的情況下以召喚不至、未有投降的誠意的借口殺了馬超,這個舉動對龐德打擊甚大,由此心中郁結。劉安不後悔殺了馬超,縱使再有一百個馬超,在那樣的情形之下,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再殺掉一百個馬超——沒了馬超,西涼就沒有了頭領,再也沒有人可以率兵而起和自己對抗,再加上馬超沒有孝心,讓自己確定他幾乎不會有忠心,縱然自己判斷錯了,沒有孝心的這樣危險的人也不可留,當然要殺掉——可是,龐德對此不明白。劉安明白得很,對于龐德這樣的人,這個忠孝兩全的人,若是他能夠被自己打動,將會成為自己的左右臂助,即使他沒被自己打動,卻也不會對雍州造成多大的危害——他來雍州時明白,離開雍州時自然也會十分明白,這才是令人佩服的,也正是劉安在文官武將中要著力培養的一種忠義形象。正是因為這最重要的一點,龐德才會不死,馬超投降才會被處死。劉安將龐德留到長安,就是要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感受這雍州的新氣氛,讓他感覺到雍州與涼州不同的地方,從而轉變他心中的觀念,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正在感慨之際,帳外軍士來報杜虎已經來到,劉安忙吩咐讓這杜虎進來。

從這時看去,相對比杜 ,劉安倒真的發覺那杜 長的就有一副叛徒的樣子來︰這杜虎,和杜 長的一般高大,也一般壯實,但是,走起路來,腳下騰騰有聲,顯然心底也甚是正直,是個漢子,再看面上兩眼靈動,聰慧中也不斷地閃動出忠誠來。劉安一看,頓時拂去了那杜 叛敵的不快,心下升起一股高興的感覺來。

「坐,坐。」劉安吩咐親衛將座看到了自己榻邊不遠的地方,對杜虎道,「前幾天夜襲閬中城,沒想到被箭矢擦傷,我腿上還不大方便。這時也不是升帳議事,我也就在這床上,杜將軍也就坐下,不必太過拘執。」看他側著身子坐了下來,劉安又接著道,「可知道為何要召杜將軍你秘密前來?」

這後面一句話一問,立時讓杜虎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劉安會召他秘密前來,可路上已經知道劉安襲擊閬中城池一事,因為自己的族兄杜 的叛變從而使計劃盡皆失敗,雍州喪失了數千兵馬。按照大漢律例,投靠敵人者株連九族,而這杜 就與自己有著這一層關系,已經聯系到自己一家的生死,杜虎也不由不擔心。雖然他深信通過自己的平常盡心竭力的表現,再加上劉安也是相當體會屬下,不會隨便殺人,可是,到了自己的頭上,杜虎心中還是忐忑不安。剛一進帳,沒有見到刀槍劍戟的衛士,杜虎稍微放下了心,可听到劉安這最後一問,心又提了起來。

「大人……,」杜虎看到眼前還是帶著笑意的劉安,不由從座上起來,跪了下來,道,「末將真的不知道杜 會叛變,若是……」

「哎呀呀,杜將軍你想到哪里去了?」劉安吩咐親衛將他扶起來,道,「若我以為你知道這件事而是隱瞞不報,甚至是參與了杜 的叛變,我還能讓杜將軍你到這里來嗎?」說到這里,劉安又笑了笑,示意杜虎坐下,接著道,「杜虎你自從投到我雍州手下,這三四年來,不單展示出的能力不凡,也盡力為雍州做事,故此我劉安才提拔你到這漢中軍馬別部司馬的位子。耿耿忠心,人人可見,難道我劉安因為一個杜 不忠就要殺掉一個忠良?俗話說,龍生九子,九子各不同,何況人呢?說句實話,當日我軍戰敗,腿上又受了傷,差點死在了閬中城中,心中也確實上了火,想將這杜 九族盡滅,後來一想,這杜 投降敵人造成了這麼大的危害,可並不是整個閬中杜氏都投降了敵人,例如杜將軍你拳拳之心,人人都知道,若依照漢律刑罰,豈不是讓這雍州少一忠良,可見,漢律還是有相當不妥當的地方。這幾日,我在床上正在細細思量這律法該怎麼改一下才好,總不能讓忠良也受到株連。再說了,這是杜 背叛,又不是你杜虎家屬背叛,又有什麼緊張的呢?」

雖然自己不怕死,可要是因為杜 這件事牽連進去而全家遭殃,未免有點不值得。杜虎听劉安親口如此說,去了心中大石,腦筋也開動起來,想到劉安讓自己秘密前來,既然不是因為杜 叛敵使自己受到牽連這件事,那一定也是另外有要事了。

「有一件事,非杜將軍你不可能能夠辦到。」劉安看他已經心平氣靜,又開口道,「這閬中城雖然不大,城牆比起長安這樣的大城來也低矮得多,可城中黃權有一萬八千兵馬,防衛十分嚴密,若要強攻而下,我雍州軍馬只怕損失不小。對于我雍州來說是不值得的。現在,杜 叛逃到了這閬中,在黃權手下為官,上次閬中偷襲,我軍慘敗,他已經在閬中城內扎下了根,杜將軍你為閬中杜氏一族,有機會進入到閬中城內聯系上杜 ,將軍你機敏又遠過這杜 ,應該比較容易取得杜 的信任,然後找個機會接應我軍入城。不知道杜將軍可不可願意一試?」

「大人請放寬心,末將定然完成此事。」杜虎答得干淨利索。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不說杜虎有沒有忠心,也不容他不答應了,可看到他的面容,顯然心中也是十分干脆,劉安十分高興。不由又看了看他,劉安道︰「對于杜 ,不管怎麼說他也曾經為雍州立過大功,如果他不誓死頑抗,我不會十分計較他背叛的罪責。赦免他全家,也免他一死。」

這最後一句話,讓杜虎也不由渾身一震——讓自己去算計自己的族中兄弟,杜虎還真的有點猶豫,可听到劉安親口免去杜 叛敵的死罪,這雍州之主一言九鼎,自然不會改口,去除了心中障礙,讓杜虎堅定了自己進入閬中完成這個任務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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