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的毅力比凌然想象的好了很多,但這還是不夠的。
「沖上來,還有兩圈。」只見一個穿了白色運動衫的瘦弱女生筆直地站立在操場上,沖著落在她身後百米外的女生喊著。
此時還是清晨5點左右,操場上也只有兩道身影,凌然一直有晨練習慣,好在淮山一中的宿舍管理並不嚴,不然免不了要爬個窗什麼的。
陳羽氣喘吁吁地跪在跑道上,汗如雨下,浸得她衣衫盡濕,臉上一片蒼白。她知道鍛煉很辛苦,但也沒想到凌然的訓練強度那麼大,可即使這樣她也沒有抱怨過一句。想著他人眼中的嘲笑,想著走在街上各種怪異的注視,她閉著眼咬了咬唇,從跑道上,唇間竟有絲絲血跡。許是血腥味刺激到了她,她很快便向凌然跑來,凌然滿意得點點頭。
反觀凌然額上居然沒有一點汗水,確實,這點運動量和她在山上時一比,著實不夠看。
凌然陳羽一前一後跑在操場上,凌然放緩了自己的速度,緊跟著陳羽,在陳羽快要堅持不住時便給予她鼓勵。
「加油,注意氣息。」
「想想別人的眼光,你不應該是被人嘲笑的對象。」
「記得你說的話,你不會放棄。」
「……」
同樣有晨練習慣的夏逸楓在學校圍桿外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那瘦弱的身影似有無盡的力量,腳步不急不緩緊跟在朋友身邊,微蹙的柳眉,滿意的笑容,她的每一個表情都映入了他的眼里。
夏逸楓明眸閃了閃,嘴角漾著笑容,接著繼續他腳上的動作,漸漸跑遠。
這兩圈並不長,但對于陳羽就宛若過了一個世紀,她用盡全身力氣向終點撲去,然後腦袋就是一片空白,意識全無,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凌然靜靜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陳羽,也不去扶,她有在事先教過陳羽調理氣息的方法,要怎麼做就要靠她了。
不知過了多久,陳羽的意識才慢慢回到她的腦袋,緩緩睜開眼,竟已滿含淚水,將手伸向凌然,微微張了張嘴,聲音很輕,但凌然還是听到了。
她說,凌然,我做到了。
凌然拉過她伸出的手,將其拉起,溫暖的笑意竟讓陳羽舒服了不少︰「對啊,你做到了。」
事實上凌然教陳羽的調息方法還是很有效的,還沒走到寢室陳羽便氣色如初,若不是她身上布滿了汗跡,沒人會想到她剛剛的運動量,這讓陳羽直呼驚奇。
凌然陳羽回到寢室,江棋也才從睡夢中掙月兌出來,見到凌然手中的早飯,頓時清醒了不少︰「噢,我的然寶貝,我愛你。」
凌然恍惚了一下,這個稱呼讓她不禁想起自己的母親,沒想到才過一天就那麼想家了。
凌然搖搖頭笑罵自己,什麼時候那麼矯情了,自己有時在山上定居一陣也沒這樣啊。
「趕緊的,晚了可沒你份了。」說著邊拿起衣服盆子和陳羽去沖澡。
今天是正式上課第一天,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朝氣,初二初三學生三五成群的走向班級,一邊熱烈地談論著暑假的所見所聞。
凌然三人這次到沒來晚,教室內的人並不多。而凌然的同桌夏逸楓卻已經到了,夏逸楓對她點點頭,凌然亦是對她點點頭。
開學第一天的課通常比較輕松,凌然難得沒有在課堂上看其他書,但她有沒有出神想其他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終于,放學鈴聲伴隨著周青青整理書籍的動作響起了。
同學歡呼一聲紛紛整起了書包,凌然揚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今天余依依依然沒有來學校。
凌然三人和張婷約在校門口,她們決定一起去華玉坊。
華玉坊位于淮山市區有名的步行街上,傳說華玉坊原名興來坊,它的老板本是靠賭石起家,卻在某次賭石堵垮後店鋪瀕臨倒閉,幸得貴人相助,度過難關,從此興來坊更名為華玉坊。華玉坊的翡翠做工精細,種類豐富,樣式獨特,深受有身份有地位有錢人士的喜愛。同樣華玉坊的玉石價格也不低,不是什麼人都買得起的。
短短三年華玉坊從原本的小商鋪擴張成省內商界新秀,華玉坊分店在各市落地生根,讓業內人視紛紛投來或震驚或探究的目光。
「哇,這里好大啊。」張婷看著眼前古色古香的華玉坊感嘆道。
如今的華玉坊早已不是當初規模,凌然一行人走進店內很快便有招待人員迎上來,是一名二十多歲,長相清秀的女子,一身斜襟高領水墨花卉旗袍,配著碎花布鞋,與華玉坊的格調極為相符。
招待員並未因凌然等人是學生而有絲毫怠慢,這一點讓凌然很滿意。
「幾位客人需要什麼幫助嗎?我們華玉坊有專業的搭配師,可以為客人挑選出最適合自身氣質的翡翠。」
張婷哪見過這陣仗,不禁拉了拉陳羽的衣袖,輕聲問︰「陳羽,你確定你的翡翠是這里買的嗎?」
張婷來到這里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的,她怎麼也不相信這樣的地方會出假貨。
陳羽雖然來過一次,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定定地點點頭︰「是這里沒錯。」
江棋也是驚奇的打量著店內的設計,這里的設計實在太美了,這風格可從沒見過。這店面的設計自然是出自凌然之手,別忘了她可是設計專業出身,融合後世的一些風格加上她自己的一些創意,一家店鋪根本難不倒她。
要說現在最鎮定的還是凌然,對招待員搖了搖頭︰「謝謝,我們現在只是隨便看看。」
招待員禮貌地鞠了一躬,臉上依然是職業的微笑︰「那好,如果有需要,可以喊我們店內任意的店員。」說完便緩緩退開。
「天吶!」不遠處傳來一陣呼喊,江棋不知何時已跑到櫥櫃邊,凌然三人紛紛趕過去。
江棋見三人過來,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櫥櫃上的價格標識,朝著凌然三人一臉不敢置信,最後把目光停留在陳羽身上︰「陳羽,這……這價格你真的買的起嗎?」
張婷聞言繞過江棋,看向櫥櫃中的價格,見到那一串零後,倒吸一口涼氣,表情和江棋一模一樣。這些翡翠最低的居然也要上萬!
陳羽瞄了一眼價格︰「上次我來也是你們這樣表情,我帶的錢完全不夠。所以我的翡翠不是這里買的。」
江棋不解︰「你不是說在華玉坊買的嗎?」
「是華玉坊買的,但不是這里買的。」
「那……」
凌然江棋的繼續問話︰「陳羽,你看看上次賣你翡翠的人今天在嗎?」
陳羽點點頭︰「我進門就看到他了,諾,那個。」
陳羽指向不遠處的一名男子,此時他正在招待一個客戶。
「走。」凌然拉過陳羽往那走去,江棋張婷趕忙跟上。
「葉先生,剛剛我們的搭配師說了,您最適合這種翡翠。我現在給你去包裝了吧。」此時這名男子正在極力推銷著翡翠,說著也不等對方同意就欲去將翡翠打包。而他對面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國字臉,頭發梳的干淨,約莫40來歲。
听到這句話的凌然蹙了蹙眉,華玉坊員工守則中有一條,在客戶沒有明確說要買翡翠時,不得主動要求包裝。來華玉坊的客人很多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這種人通常都不喜歡把購買權放在導購員身上,這種還沒等客戶同意就想去包裝,近似強買強賣的行為讓人很反感,顯然這個導購員違反了這一規定,或許他違反的不止這一條?凌然依然掛著笑,卻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華玉坊絕不能因這樣的人毀了聲譽。
同樣那位葉先生對這也很不滿,眉頭緊蹙,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羽,你的玉墜就是問她買的?」突然冒出來的女聲讓導購員頓住了腳步。導購員和葉先生一齊轉向了聲源處,葉先生倒沒什麼反應,不過是4個學生罷了。而那個導購員在視線接觸那麼胖胖的身影時,整個人一顫,睜大了眼楮,手中居然冒出了冷汗,心中更是打起了鼓。
是她!她怎麼來了?難道她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