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八寶山。
今天是魏建國同志的追悼會,也是遺體告別火化的日,或許是天也被感動了,烏雲下起了稀稀拉拉的小雨,似是眼淚。
張燁開車上山了,找了個地方停下後,發現身邊有很多人,一開始他以為是其他人的追悼會,來的也都是別人的親屬朋友,可是听他們一說話張燁才明白,里面居然有一半人都是為了魏編輯來的。
有倆人在說話。
「朋友。」
「嗯?怎麼了?」
「魏爸爸的遺體告別是在這里吧?」
「是,還得往上走呢,你是老魏的?」
「沒有,我就是個社會人士,被魏爸爸的事跡感動了,想過來送他最後一程,也想給他家捐一些錢,魏同志走了,他的女兒也要生活,還有那麼多孩等著幫助,我也想盡自己的一份力幫幫他們。」
「喲,那我替老魏的女兒謝謝你了。」
「不用,這種正能量太能激勵人了,是該我謝謝魏爸爸才對。」
捐錢?
幫魏編輯家?
張燁卻知道,現在能幫他們的並不是錢,而是一個公道,這個比什麼都重要,而張燁今天過來,就是要幫魏編輯討一個公道出一口氣的
「張老師」後面有人喊他。
張燁一回頭,看到了侯哥侯弟和小呂大飛幾個人,「你們也來了?」
「魏叔的追悼會,我們怎麼可能不來啊。」小呂還沉寂在悲傷里,眼圈紅彤彤的,這幾天沒少哭。
侯哥在旁邊安慰著她,「魏叔這麼好的人,肯定去了天堂,跟上面也過得好著呢。」
小呂吸了吸鼻,「那是當然的,可……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魏叔是被人逼死的怎麼就沒有人承擔責任?」
候弟憋氣道︰「王水新是領導,誰能拿他怎麼樣?」
大飛道︰「我這兩天跟網上給王水新曝光了,可每次剛發帖不久就被人刪掉了,太氣人了」
侯哥道︰「他們這是想封口啊跟封口張老師那次事情一樣」
這時,後面上來了不少扛著攝像機的人,一些報社記者也端著相機匆匆上山了。
小呂一看他們,便道︰「听說今天咱們電視台新聞頻道有一個現場直播,追悼會開始後,會全程直播的」
侯哥嚇了一跳,「你要于嘛?」
小呂恨恨道︰「咱們跟網上說話沒人關注,說了也被刪帖,直播的話,他們想刪都刪不了,咱們悼念的時候把真相說出來,你們說會不會引起社會關注?給魏叔叔套一個說法?整下王水新?」
大飛忙道︰「你可別胡來」
侯弟也道︰「對啊,那可是直播你以後還想不想在電視台于了?」
張燁道︰「小呂,你得了吧,別添亂。」其實他已經有決斷了,髒活?黑活?交給他就行了,「走吧,咱們上山」
媒體記者和攝像機已經就位了。
「調試好了嗎?」
「還差一些,快了。」
「趕緊的今天是直播不能出差錯」
「我明白了,馬上就好」
「記住,千萬不要出錯必須萬無一失」
記者們都一片忙碌,有的已經進了追悼廳,一個很大的廳。
本來的話,以魏叔叔家的情況是沒錢租這種追悼廳的,甚至可能連追悼會都開不起,但鑒于社會上這麼大的熱議,也不知是有人出資還是八寶山這邊沒有收取費用,這才找了個比較大的廳辦這次追悼儀式。
突然,一群人上山了
陸陸續續,大約足足有一兩百個孩,他們身邊還有家長跟著,這一群人就能有三百人,所有人都穿著黑衣服
「是孩」
「被魏叔叔幫過的孩?」
「快,快去采訪,攝像機架上」
記者們都精神振奮,趕快三個五個地上去了。
旁邊來參加魏建國追悼會的人看到這一幕,也是十分震撼,黑壓壓的一片人,被魏編輯救助過的孩和家長們居然都來了?看這個人數,好像一個人都不差?或許在魏編輯心,他不把這些當做一回事兒,或許他幫助過哪個孩,他連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但是……孩們記得他孩們永遠也不會忘記當他們面臨困難走投無路的時候,魏爸爸伸出的那一雙蒼老的手
時間差不多到了。
孩和家長們並沒有接受采訪,而是直接進了追悼廳,好多孩們都是哭著進去的,這也讓現場又一次掛上了凝重悲戚的氣氛。
「咱們也進去吧。」侯哥道。
大飛一嗯,「走吧,胡哥和電視台的同事都已經在里面了。」
小呂也跟著他們往前走,走了幾步卻一回頭,「張老師,你不去?」
張燁站在原地沒動,「你們先進吧,我受不了里面的氛圍,我在外面先抽根煙,不用等我了。」
侯哥嘆氣道︰「好吧。」
他們走了,張燁也不避雨,就站在稀稀拉拉的小雨點了一根煙,有時候煙頭被雨點澆滅了,他就再點一根,也不打傘。
人一個一個到了。
最後,張燁竟然在不遠處看到了王水新和他秘書的身影,旁邊還有幾個人,看做派,八成是電視台的領導,都來了
電視台的領導先進了場。
王水新和秘書在外面也抽了支煙,並沒有看到身後不遠的張燁。
只听王水新道︰「我新創作的詩,你拿過去了嗎?」
「已經拿了。」秘書忙道︰「昨晚剛給了他們欄目組,下個節目時現場會用到,那節目收視率一直不錯,肯定能有不小反響,您的詩寫得太好了,哪一首都是經典。」
王水新嗯了一聲,「別拍馬屁了,呵呵,走吧。」
掐了煙頭,他們倆人也進了追悼會現場,說話間還帶著笑,壓根沒把魏編輯的死當做一回事,非但如此,他似乎還很高興
張燁心冷然,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居然還在笑?還在想著怎麼賺名聲?行我倒要看看你最看重的名聲還能保持多久
一抬步,張燁也走進了追悼廳
這廝今天就是抱著同歸于盡的目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