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散發著凌厲的怒氣,犀利的眼楮掃射著站成一排的手下。
這是在客廳。
一排人都紛紛低著頭不敢直視男人,直到男人將視線停留在中間那人上時,眾人才紛紛松了口氣,至少被排除嫌疑了。
關哥是紅馬街的老大,最近剛談成一比毒品交易的生意卻在碼頭運貨的時候被條子盯上了,導致這筆大買賣作廢。幫里有內奸,就在這幾人之中。
幫派重義氣,對背叛者勢必也會嚴懲不貸。關哥抽了口手里的香煙,把它狠狠地戳在桌上,木質桌子發出一股焦味,出現了一圈黑色的焦炭。
被點名的人渾身顫顫巍巍,帶著顫抖的聲音求饒道︰「關哥饒命,光哥饒命!」
關哥微微一笑︰「陳四你也太心急了,這麼快就把賬戶轉移了,是想趁機跑路是吧?」男人的臉色很平靜,但陳四知道這一切都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百密一疏,他做的小動作還是被關哥發現了。顧不上什麼,他重重地磕著頭,只為保命。「關哥求您看在我以前為幫里出生入死的份上繞我一條賤命吧!」
什麼好話都說盡了,陳四看到眼前的男人掏出了腰帶上的槍。「陳四,我真的很失望,你知道幫里那麼多秘密,你想洗白,可能嗎?簡直是愚蠢。」
陳四看到槍一下子就慫了,爬過去抱住陳四的大腿。「關哥,求您讓我將功補過,我求您了。」
陳四卑微地就像一條狗,關哥連帶著嘲諷,看著如此孬種的男人,嘴角邪惡地一笑。「行啊,只要你把我逗樂了,饒你一條賤命也是可以的。」
陳四還沒來得急感謝,就見關哥大開他的腿,指著地上說道︰「鑽個狗洞給爺爺樂樂。」在命面前,尊嚴算什麼,陳四愣了愣,咬著牙慢慢地往關哥的j□j爬過去。緊捏成拳頭的手展露著青筋——
「卡卡卡!楊倍,你怎麼又愣神了!」已經是第四次ng了,導演的好脾氣被磨沒了。「休息五分鐘,一會繼續。」甩下這句話,瞿清 才從地上起身。
拍了拍膝蓋,把上面沾著的灰塵拍掉。揉了揉腰,跪得久了有些發酸。
早上,瞿清 接到了導演的電話,說想拜托他跑個龍套,因為實在是找不到人。這導演是瞿清 第一次演戲時認識的,當時還夸他演技不錯讓瞿清 備受鼓舞。想了想反正就是個龍套,瞿清 便答應了。
等來到現場拿了劇本,瞿清 才知道為什麼會找不到人了,經典的小嘍嘍角色,怎麼可能不被嫌棄。
巧合的是,這部劇的男主角是楊倍。被ng了四次,瞿清 已經猜出這是他在故意刁難自己了,但瞿清 依然不驕不躁地繼續陪這大少爺拍戲。
等到再一次開拍,兩人重復最初的場景時,楊倍又卡鏈子了。導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小楊你是不是狀態不好?」
很好地給了他台階下,這幕戲,楊倍的角色要求並不高,全在陳四的身上。瞿清 倒是意外地把人物的屈辱感淋灕盡致地表現出來了。
「進不去狀態,小瞿演的就不像是個壞人,倒像是個忍辱負重的警察臥底似的。」楊倍隨口那麼一說,是真是假也只有識眼力的旁觀者來判斷了。
導演皺了皺眉頭,打量著瞿清 。從化妝上來看,已經把瞿清 的年齡拉高了至少五歲,再加上服裝道具的配合以及剛才的演技,這龍套跑的也並不賴。一時半會導演拉不來一個願意演這種角色的人,但瞿清 應下了並且表現的不錯,反倒是主角的演技跟不上來。
投資商特意提醒讓他照顧著點楊倍,明面上導演不能把話說得太重。
「一直覺得楊哥的演技不錯,能不能親自指導我一下?」站在一邊的瞿清 突然說話了,「其實我覺得我這個龍套也挺難演的,不知道能不能借鑒下楊哥的演技?」瞿清 笑得誠懇,楊倍看著他卻瞪大了眼。
讓他演那個小嘍嘍,怎麼可能?!楊倍的表情垮下來了,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不指導落了口舌被人質疑演技,指導讓他當著面下跪太沒有尊嚴。
楊倍陰晴不定地看著瞿清 ,本來以為他不會嗆聲,那自己不介意再羞辱他幾次過過癮。誰成想居然當場就讓他上不來台面了。
導演看出了不對勁,拍了拍瞿清 的肩。「你演的就挺好,小楊估計是自己不在狀態,再拍一次試試。」
瞿清 沒有過多的糾纏,和楊倍一起走到定點位置。他湊近楊倍說道︰「不過是演戲罷了。」意在指出楊倍身為一個演員卻沒有專業素質。
瞿清 雖然在娛樂圈隨遇而安,雖然一直是透明不紅的狀態,但並不是對每個人他都需要眼力見,這樣才是真正的毫無尊嚴。何況楊倍是在正式對戲的時候借機找茬,耽誤劇組進度不說,更耽誤他的時間!
楊倍看著瞿清 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一次,導演沒再喊停了,這幕戲總算拍完了。
瞿清 在衛生間洗了臉,對著鏡子照了照。額頭上有點紅紅的,估計是磕的時候太用力了。他剛擦干手,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了備注名,瞿清 直接開口回過去︰「大老板,你閑著沒事干嗎?」
虞謹和打來的電話,明明是沒有正事,虞謹和還會厚著臉皮給自己打電話,瞿清 經歷了幾次早就習慣了。就當消費一下手機每月用不完的通話時間吧。可是他目前還不了解虞謹和,往往幾句話講下來話題就開不下去了。
「哦,我剛拍完戲正打算回去。」
……
瞿清 剛要說話,就听到里面著急的喊話聲,噗嗤一聲笑出來。「你有事忙,那就先掛了。」
掛斷電話,瞿清 懊惱著剛才和虞謹和講電話過于溫柔了些吧。無奈地搖搖頭,轉身之際,撞上了一堵肉牆。
瞿清 往後退了幾步,楊倍反而向自己逼近了。
背部抵在了花崗岩上,有些冷硬。
「你拍好了?」瞿清 若無其事地搭話道。
「導演說中場休息。」
瞿清 嘀咕了聲「怎麼又休息」後便笑臉迎人著︰「那我先回去了。」走了不到五步,楊倍突然說道︰「剛才的電話是虞老板?」
瞿清 也沒有必要掩掩藏藏的,點了點頭。
楊倍譏笑了一聲,不懷好意道︰「難怪這麼拽,原來是勾搭上大老板了。」瞿清 倒也不在乎楊倍那點挖苦,畢竟是無中生有的事,他似笑非笑地回答道,「你搞錯了。」
不是我勾搭他,而是大老板勾搭我,瞿清 在楊倍憤憤的目光中轉身走人。和導演告了別,出門去坐公交車,卻開過來一輛車攔在自己面前讓他過不了馬路。
車窗拉下,居然是張董,他面不改色地對張董說道︰「楊倍還在拍戲,估計還得等一會。」
張董卻答非所問︰「助理沒來接你嗎?」
「我坐車回去就行。」
「你住哪,我讓司機送你?」張董說著便推開車門,瞿清 慢慢地往車尾走去,在手臂被人抓住的時候,瞿清 在心里暗道不妙。
瞿清 用上了點力想掙月兌,張董卻仍然抓著不放。瞿清 壓低聲音道︰「張董,麻煩你松手。」
張董笑得很是猥瑣說道︰「小瞿啊,有一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杰。」說完還用手捏了捏瞿清 的手臂很是j□j的樣子。
這大馬路的,這光天化日的,你不要臉我還要呢。瞿清 在心里埋汰著。「還有一句話叫不為五斗米折腰。」
撇去當時的環境,單听對話來說,還真有種文斗的感覺。
張董仍然好脾氣地哄著︰「小瞿啊,不識抬舉往往會吃虧哦。」
瞿清 咬牙切齒著,簡直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
有幾個路過的行人好奇駐足圍觀了一下,張董仍然神色淡定地並不覺得尷尬。瞿清 正要駁斥回去,余光看到了前面開過來的一輛車。
而坐在司機位子上的男人,此刻正笑得一臉溫柔地看著自己。保時捷在幾步之外停下來,瞿清 趁張董不備的時候一把甩開他朝車子沖過去。
車控鎖已經打開了,瞿清 打開車門就坐了進去。「開車!」
車子揚長而去,車尾排出一陣煙吹往張董的方向,人已經跑掉了,他只能氣急敗壞地在原地死命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