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謹和推開房門,侯白正理著衣領要出來,看到虞謹和一怔楞,然後像是熟識已久的朋友一般互相寒暄道︰「老朋友,好久不見啊。」
侯白之前就在國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如果不是虞謹和告訴他,瞿清 恐怕還不知道侯導已經回國了。
大導演侯白正值三十歲,一身黑色修身的西裝外套,干淨利落的短發讓他青春活力了不少。對人說話的時候笑眯眯的,讓人覺得是個蠻親切的人。不過據圈內傳聞,這個導演拍戲的時候特別凶,曾經把不少演員罵哭過。
以侯白現在的精神面貌,瞿清 是想象不出侯白凶起人來的樣子,瞿清 本身對侯白是肅然起敬的,這會也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不說話。
虞謹和把瞿清 拉到面前,向侯白介紹道︰「這是瞿清 。」接著虞謹和又轉頭跟瞿清 說道,「侯白你應該不陌生,你最想合作的那位導演。」
說完,看著瞿清 的眼神加深了幾分。
瞿清 把手往虞謹和的後背伸,隔著衣服掐了他一下。然後看著侯白有些靦腆又不好意思︰「侯導你好。」瞿清 想先和他握手來著,不過怕轉頭自己健忘把手上的紙和筆雙手遞過去,虔誠又尊敬。「先給我簽個名吧。」
侯白大概沒想到瞿清 會來這一手,愣了幾秒然後接過東西寫下自己的大名,瞿清 拿回了簽名紙,看了眼,龍飛鳳舞的個性簽名如果不是知道名字瞿清 是認不出來的。瞿清 把它折了四折,便放進了口袋里。
侯白頗有深意地一直盯著瞿清 ,讓瞿清 十分緊張,慢慢地把頭低了下來。侯白突然笑出聲,跟虞謹和說道。「看我們倆一黑一白的,看著還挺般配。」
虞謹和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立領襯衫,放在平時,他也能和瞿清 湊成一對呢。虞謹和輕輕咳嗽了一聲︰「小白,你該下去見客了。」
侯白拍拍自己的腦袋︰「差點忘了。」然後也跟瞿清 道,「小朋友,我們一會再見。」
侯白離開,只留下虞謹和和瞿清 兩人,瞿清 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虞謹和,你居然叫他小白。」
小白——多麼普通而富有特殊意義的稱謂!
虞謹和笑看著瞿清 一驚一乍的的樣子,瞿清 想起了自己要算的賬,質問道︰「你剛才干嘛跟侯導說他是我最想合作的導演,他會想歪的!」
虞謹和也好奇問道︰「想歪什麼?」
「以為我要走後門。」
虞謹和挑眉︰「你想多了,要走也是我走你的後門。」
用爛了的黃|色梗,瞿清 一听就知道虞謹和沒安好心。瞿清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覺得虞謹和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我下去了。」
宴會衣香鬢影,大廳里已經彈奏起了鋼琴,因為主角的出場,人群紛紛都圍向了侯白。一個生日比結婚典禮還要隆重,簡直大手筆。虞謹和已經過去了,瞿清 不知不覺地又站到了放小蛋糕的位置旁,遙望著遠處扎成一堆的人。
侯白上台,人前他褪去了剛才的一番嬉皮笑臉,神色間更加內斂沉穩。侯白要開始講話了,現場安靜下來。他先是講了感謝來賓到場的客套話,此次宴會沒有放記者進來,侯白還講到了回國後籌備片子的計劃。客人里明星也不少,都全神貫注地听著。
「最近比較喜歡用新人,如果大家有不錯的演員,等我找到好本子後歡迎來推薦或自薦。」侯白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深不見底的目光往瞿清 這邊滯留了三秒。
瞿清 一個哆嗦,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虞謹和不會真做了什麼吧……
不過瞿清 並不擔心虞謹和真的給他「暗箱操作」了,因為他知道侯白的人品。他選人,不會去看那人背後的背景以及勢力,他只會挑他覺得合適的,哪怕只是個無名小卒。如果只是想拿錢說服他,他反而會更不屑。因為善用人才,侯白的片子拍出來質量都是上乘的,演員的演技一個個也是實打實的而不是花瓶。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要得幸于他個人的氣節。
講話完畢,侯白舉起酒吧向在場的來賓遙遙相敬。瞿清 手里什麼都沒準備,正想找香檳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只高腳杯。
錢浩遞給他,瞿清 伸手接過。「謝謝。」
「侯導生日快樂!」在一片參差不齊的祝福聲中,瞿清 也端起了酒杯喝了幾口。本以為是酒,入味的卻是甜甜的果汁味,口渴的瞿清 忍不住把整杯都喝完了。
錢浩貼心地幫忙接過酒杯,放在一邊。
「你和虞謹和很熟?」錢浩隨意地問道。
「他是我公司的老板啊,怎麼了?」
錢浩面露為難的樣子︰「其實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瞿清 看著錢浩一副想說又不說糾結的樣子,問道︰「什麼事?」
既然問了虞謹和,那錢浩肯定想拜托虞謹和做什麼吧,只是他可以直接去找虞謹和去啊。
誰知錢浩邊拉著他往一邊走邊歉意道︰「這里人有點多,我一會再跟你說。」
瞿清 看著緊抓著自己不放的手,想從中抽出來,錢浩卻像是沒察覺到瞿清 的掙扎一樣,結果硬是把人帶到了衛生間門口。
這是有多麼難以啟齒的事情,非得到這麼隱蔽的地方來說?
「怎麼了?」瞿清 見錢浩還把衛生間的門關上了,一副要商量大事的樣子。只是這地點,讓瞿清 怎麼感覺怎麼怪。他真想讓錢浩趕緊把話講完讓他出去,這里的空氣真是不新鮮。
瞿清 跟他過來是因為熟人才沒有在意太多,可是錢浩邊說邊靠自己越來越近時瞿清 就覺察出了不對勁。而且,他話說到一半還跑題了。
「你身上噴了什麼?很香。」說完還用鼻子往自己脖頸間嗅了嗅,瞿清 心底泛起一股作嘔的感覺。
瞿清 垂著頭,眼神在錢浩看不見的地方帶上了一種鄙視,然後直接帶上了力氣把他從自己身邊推開。
「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是先走吧。」正往前走的時候,突然一股蠻力把他往後面扯,瞿清 沒有防備地往後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瞿清 抬頭不滿地看向錢浩,錢浩挑著眉嗤笑道︰「你跟虞謹和有一腿吧,當明星的不都這樣?」
瞿清 故作鎮定,他顯然是忘了「時過境遷」這四個字,縱然錢浩是他的老同學,可誰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麼德行。傻乎乎地被對方套了近乎就牽著鼻子走,瞿清 你可真不長腦子。
他反問︰「所以呢?」
錢浩微笑︰「一樣都是賣,也可以賣給我啊?幾年過去了,長得倒是一點也沒變。」
瞿清 的眼角抽搐了幾下,呵呵道︰「你這個德行,我看不上。」
言罷,錢浩甩手就給了瞿清 一個巴掌,瞿清 意料不到他會動手,生生地挨下了,被打的腦袋轟隆隆地響。
「我在這里把你干了,然後叫幾個人進來,明天你就紅了,怎麼樣,這主意不錯吧?」
錢浩的手伸過來要去模瞿清 的臉頰,被瞿清 躲開了。「偽君子。」
瞿清 的額頭上冒出來一滴冷汗,垂著的手也握得緊緊的,他沒想到第二次中了同一個招數。還是說現在的人,慣用手法都是下藥?
錢浩倨傲地抬起下巴,要貼過去的時候,門被拍了一下,他嚇得不敢動作了。還真是為他剛才威脅瞿清 的那句話打了個響亮的耳光,錢浩自己反倒先被嚇到了。他沉默不想,瞿清 推開他往外走,錢浩又上前一步把人攔住。
「我叫一聲,他們進來,到底是我丟臉,還是我們一起丟臉?」瞿清 壓低聲音道。
錢浩臉色瞬時變得慘白,顯出一副窩囊的樣子。瞿清 再往前走的時候,他沒再攔著了。瞿清 打開門,錢浩灰溜溜的低著頭往角落靠著跑出去了。
虞謹和看著瞿清 ,問道︰「沒事吧。」看著錢浩落魄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即使看到了虞謹和,瞿清 的心情也沒好起來,而且又是在這麼糟糕的情況下。瞿清 勉強笑道︰「你幫我在酒店開間房。」
虞謹和有些看出了不對勁︰「怎麼了?」
瞿清 走到洗手池邊,往臉上潑了幾把冷水,身子也顯得有些顫抖。「快…點。」
「好。」
虞謹和要去搭瞿清 的肩被他躲過了︰「你別踫我,趕緊啊!」說出口的話語氣有些沖,是瞿清 不想一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瞿清 跟著虞謹和,直接進了走廊里側,瞿清 才發現這里有條小樓梯。雖然不知道虞謹和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不過避免從人多的地方過去也好。
虞謹和領著瞿清 回到了侯白的房間,瞿清 納悶地看著他︰「你用他的房間經過他同意了嗎?」
因為兩人離開的時候只是把門捎上了,再回來門還是虛掩著,也省的虞謹和叫酒店服務來開房間了。
虞謹和把門關上。「一會給他打電話說一聲,你…需要我幫忙嗎?」
瞿清 冷笑道︰「你想做的事和你做過的事,跟剛才那個人一樣。」說完這句話,瞿清 就往衛生間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