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手掌就要落下去,唐若居然眼楮直直的看著,連躲閃都沒有。
「啪——」
一聲脆響,疼的白小染直流眼淚,唐若粉女敕可愛的小臉上,迅速升起一片五指的紅印。
「為什麼……」唐若的小臉上盈滿了淚水,寫滿了驚訝,他不明白為什麼媽媽會真的打他,還這麼疼。
「你問我為什麼!那你打那些小朋友又為什麼?他們欺負你了?他們打你了?他們侮辱你了?每次都是唐若你滋事生非,你今天居然問我為什麼,那你告訴我你打那些小朋友是為什麼!」
白小染的嘶吼聲,讓唐若驚得打顫,媽媽今天怎麼這麼恐怖,可是……她明白嗎?她知道嗎?她居然問自己為什麼,她竟然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為什麼!
「因為我恨媽媽!」唐若的童聲在這一刻迸發出巨大的聲音,在整個空蕩的房間里回響著,在白小染的心底回響著。
看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雖然依然竄出眼淚,卻被他咬牙抹掉,那種心酸讓白小染只覺得心碎。
他居然恨自己?他的打鬧跟無理取鬧,甚至無法無天,肆意妄為,都只是因為恨自己?
白小染的心中狂震,她在尋找自己讓兒子恨在心里,恨極至此的理由,可是她居然找不到,她居然想不出!
「因為媽媽總是忙于工作,因為媽媽一星期都不回來看小若,因為媽媽從來都不記得跟小若說晚安,因為媽媽從來都不關心小若!」唐若幼小稚女敕的童聲在這一刻盡情的傾訴著,斥責著對白小染的恨意,「為什麼啊!憑什麼啊!憑什麼其他的小朋友都是媽媽來接,可每天接我回家的都是張爺爺?憑什麼其他的小朋友都有媽媽天天陪著,逛街,去游樂園,去環球旅行,去補習,憑什麼?憑什麼別的小朋友生病了都是媽媽陪在身邊,可小若就算高燒不退媽媽居然都不回來看看小若?憑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講著故事哄著睡覺,可陪著小若的只有白女乃女乃跟季爺爺!憑什麼!為什麼啊!媽媽來告訴小若為什麼!」
白小染的眼楮已經被眼淚所佔據,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該為自己解釋什麼。她知道,唐若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還記得小若給自己打來的電話時間越來越短,後來越來越少,還記得那天他居然一個人跑到公司,問自己可不可以陪他去游樂園,可那天全家人都以為他失蹤了,找瘋了的她在看到他平安的出現在自己辦公室之後,就讓張叔把他接走了。還有那次,見到自己回家,他居然偷偷跑回了房間,她原本還不明白怎麼回事,沒想到兒子怯怯的拿過來一個小冊子,是夏威夷三天兩夜游,她當時只是笑了笑,就把那本宣傳畫冊放到了一邊,然後笑著告訴他,‘小若,媽媽這幾天真的很忙,去找女乃女乃玩好嗎’。還有上次,白姨打電話過來,支支吾吾的要說什麼,可是又好像听到小若的聲音,隨後白姨也是隨便說了說,草草了事,難道那天他發高燒了?
白小染的愧疚,讓她忍不住想要撫模一下兒子的臉,那里還有被她打出的紅色手印未消,可是誰知道唐若卻不領情,「憑什麼別的小朋友的媽媽都是家人,我的媽媽卻更像是一個路人!」
唐若的眼楮里蓄滿了淚水,可是他卻抬手打掉,再無任何軟弱的樣子,他躲開了白小染的觸踫,一個人跑了出去。
「路人……嗎……小若,小若,媽媽知道錯了,小若!」白小染驚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卻發現唐若已經跑遠了,趕緊追了上去。白芳馨看到唐若跑了出來,本想追上去,卻沒想到小小的唐若一把將她撞開,沖了出去。安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往房間里走,打算詢問一下白小染,到底是什麼情況,可沒想到白小染的臉色慘白一片,匆忙地從房間里追了出去。安心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只好扶住白芳馨,等白小染的消息。
等白小染跑了出來,卻發現川流不息,往來的人群和剛剛下班的人流讓白小染找尋的更加困難,視線不斷的變換,卻怎麼都看不到唐若小小的身影。
此時的她,好像被抽空了一樣,手里空空的,心里空空的。這樣的感覺讓她只能選擇妥協般的跪坐在地上,無用的哭泣著。
良久過去了,她的身邊圍滿了人,所有人似乎都在疑惑著一個問題︰這麼精致漂亮的女人,怎麼會如此狼狽的跪坐在這里?難道是失戀了?
觀看的人雖多,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詢問。白小染的眼神空洞著,她不敢抬頭看這個世界,曾經這個被自己經常俯瞰的世界,現在這麼龐大的坐落在自己面前,她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又何談站起來,踏進去。
不知被人圍觀了多久,白小染突然看見一雙熟悉的皮鞋出現在眼前,抬起水眸,眼前的男子成熟而高大的身影,夾雜著夕陽打進了她的視線。
「哥哥,小若不見了,哥哥,找小若,快找小若,小若他不見了。」白小染突然慌張的好像少女一般,慌亂的站了起來,卻是顧不得身上的污漬沾染,一張通紅的臉緊張的注視著魏文富,抓著她的手臂用足了力氣,連魏文富都是眉宇一皺。
「小染,不要慌,我已經听白姨說了,而且警方正在協助,小若很快就會找到的。」
「真……真的?」白小染顯然驚嚇過了頭,這時候的任何消息,都抵不過唐若的消息來的讓她安心,其他的一切她都沒有了思索的能力。
「嗯,剛剛交警已經打來了電話,在臨江大道的監控視頻上看到過小若的身影。」
「走,我們快過去,哥哥,我要盡快找到小若,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這些年來是我錯了,我不想失去小若,我真的不想失去他……」
白小染被魏文富攬著上了車,魏文富沒再多說什麼,只是緊鎖著眉頭,開往了臨江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