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石榴等的就是大婆婆這句話呢,被她一邀請,當即就抱著肚子笑嘻嘻的邁了進來,眼珠子快速的四下掃了一圈,便直奔廚房。
途徑大伯身邊,卻很禮貌又客氣的問了一句「大伯在忙啥」,然後連人家的回答也沒听便來到了廚房門口,瞄著屋內有些賭氣的張氏,依然客套的招呼︰「張姐可真忙呢,怎的沒讓雲妹妹來幫把手?」
對于夏石榴來說,張氏在她眼里就是一只會叫卻下不出蛋來的雞,好好的家不會把持也就罷了,還有事沒事的給側室添堵,若不是有大娘這個主家的能人給壓著,說不定那倆孩子早就夭折了。
所以,看著堂兄側室雲氏知書達禮的份上,為了自己孩子出生後能有好的教育,她還是很贊成自家婆婆的看法——雲氏不是普通的女人,能交好莫得罪。
想到雲氏,自然就想起那對龍鳳胎,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暗暗希望生出來的是兒子,免的自己婆婆甩臉子給她看。畢竟,整個古河崖村里就沒有第二個像莊氏這般兒女平等對待的婆婆,若是可以,她真想自己也做妾算了。
當然,這僅是一時的想法,真要讓她做妾,她卻是不會同意的,雖然一夫多妻實屬平常,但是,又有哪個女人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夏妹妹啊,怎的站門口了,快來屋里坐吧。」張氏臉色陰沉的說著,目光卻有些怨恨的盯了眼她的肚子,心道︰不就是懷了個破娃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明知道自己與雲氏不對付,還偏偏這般說,這擺明了是來給自己添堵看熱鬧的。
不過,想歸想,張氏卻沒傻到將心里話直接說出來的地步,而且,更是絕口不提雲氏半點,手頭的活忙的看起來更忙了。
「誒。」夏石榴笑著應聲,直接無視她難看的臉色,邁著水腫的腳跟著莊氏進了側屋。
「佷媳先在屋里坐會兒,大娘的家中忙完了便會來陪你聊會兒。」莊氏推門而入,說的很客氣,但話里話外都不是很待見來人。
莊氏不待見她也是有原因的,且不說嘴饞是孕婦的通病,就那一進門挑唆兒媳給妾侍添堵、讓家宅不寧的行徑,莊氏是最反感的。
畢竟,自己也是從兒媳變成婆的,自個婆婆活著那會,兄弟兩家可沒少鬧騰,尤其是自個那婆婆不喜孫女的觀念,竟是硬生生將自己剛出生的大女兒賣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而現在,讓她值得慶幸的是小女兒出生的時候,兩老已經去了,可自己生的小兒子也被災荒奪了性命……
「誒。」夏石榴笑的有些不自然,可想想剛聞到的肉味,怎麼也是要留下來的,隨即換了話頭,「大娘,俺听人說佛祖知您心誠,便讓小佷女好了過來,想來日後是免了吃藥的苦了,不知佷媳能不能見見那俊俏的小佷女?」
「累的睡下了,還是改日吧。」莊氏挑挑眉,面色不變的說著,便退了出房門口,依然沒有開口趕人,「佷媳兒在屋里等會兒,興許會醒來,也好吃過了晚飯再走。」
「這怎麼好呢,俺娘估計已經做好飯了,俺還是回去吧,明日再來看也不遲。」夏石榴滿心歡喜的說著,肥臀卻是蹭到了炕沿上,一踮腳就坐了穩實,哪里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
莊氏听也不听的就走了,反正這話听多了耳朵都起繭子了,再者,二房(弟媳)家的倆孩子都在縣城給人做工,一年也才回來那麼三、四次,家中只剩婆媳兩個,想想也知道什麼情況。
不過,這媳婦的嫁妝厚實,弟妹的倆兒子也賺不少,這農忙時基本也不用婆媳下地,只要出些錢便可請幾個短工給做了,哪里像自己家里一般去地里忙活。
「唉……」莊氏淡淡的嘆了口氣,那壓在心頭的債讓她的步伐都重了不少。
莊氏從正屋里拿了換下來的髒衣去了院里,又去了雲氏住的側屋︰「雲啊,跟勤勤把衣服洗了,我出去尋昌昌回來吃飯。」
「誒。」雲氏應了聲,看了看小姑子手中剛學的新式結子,將東西一收,兩人便一個端盆,一個提籃的結伴去河邊洗衣了。
屋內,古青青很快便畫出了大體的模樣,但零部件圖卻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畫出來的,再加上院子里「砰砰嗙嗙」的打砸聲,真是讓她煩不勝煩,也只有看著模樣尋思著可替換的材料,以及如何進一步簡化。
直到女乃女乃帶著昌昌歸家,然後飯桌擺好,她的進展卻是緩慢的不得了,只好開門先喂飽「咕嚕嚕」作響的肚子,夜間再細細去琢磨了。
晚飯比昨日豐盛很多,一盆女乃白的骨頭湯,女敕綠的涼拌菜,瘦肉絲炒韭菜,油渣子頓扁豆,外加紅黃斑駁的鍋貼,可謂色香味俱全。
古青青吹了吹面前的湯,輕輕的啜了一口,又咬了一口攥著的鍋貼,今日的面食比昨日的高粱面細了很多,而且摻了細豆面,算是不那般剌嗓子眼了。
「小夏……回家吃飯了……」
桌上的人沒吃兩口,院外便傳來尋人的聲音,听那稱呼,就知道是找桌上唯一的「客人」夏石榴。
未等屋內有人回答,外面的腳步聲已經進了院子,很熟門模路的朝這邊走來,一邊朝屋內喊道︰「大嫂,小夏在你家不?」
「在這里呢。」古祥雲瞅了瞅婆娘不高興的臉色,朝窗外回道。
莊嵐撇了撇眼,知道又是一個來蹭飯的,若不是看在死去的小叔子和那些銀錢的份上,只要有三分火性子,她都會將這掐著吃飯點進門的弟媳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