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梓淵依然一臉平靜地品嘗著她們帶回來的食物,池慕涵看著他優雅吃將的樣子,心里卻很不是滋味,強撐起精神地問他︰「梓淵,這紅豆西米露好吃麼?」
「還好吧,感覺沒以前好吃!」卓梓淵沒有看池慕涵,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語氣里不帶一絲的感情,進入口腔里的甜膩味道,卻好像沒有進入心里一樣。
池慕涵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打量了他好一番。為什麼她還是感覺氣氛怪怪的?為什麼她和卓梓婷才出去了一會兒,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感覺他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否則也不可能這樣。
「不好吃沒關系的,小涵說下次要給我們做甜品呢,弟弟啊,你期待不?」卓梓婷跑至卓梓淵旁邊的位子坐下後,便一臉興致高昂地說道。
本以為她說起池慕涵要做甜品時,他會高興一點的,卻未料,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虛應了一聲︰「嗯。」
雖然卓梓淵的話,讓池慕涵感覺拙敗不已,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就是要讓他在剩下的日子里可以開開心心,所以,還是耐著性子地問︰「那你想吃什麼?」
「隨便。」
得到的是卓梓淵再一次應付了事的回答,就像是滿腔的熱情,當頭就被一盆冷水淋了一下,那樣突如其來的徹骨冰涼,讓池慕涵覺得備受委屈,既然他不想理自己,那她也沒有必要繼續拿著熱臉去貼冷屁~股!
回至房中,靜悄悄的世界,更多了份寂寥之感。看著這間她們共同布置清理過的客房,讓她懷念起他當時的溫柔體貼,而事實證明,她由始至終都是孤獨的一人。
突然響起三聲清脆的敲門聲,然後卓梓婷焦急的聲音響起︰「小涵,我有話想跟你說。」
因為卓梓婷怎麼說都算是她的雇主,就算池慕涵的心里有千萬個不樂意,還是得過去開門。
當門開的剎那,卓梓婷發現池慕涵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緩步進屋之後,她長嘆了一口氣,說︰「我要告訴你一件可悲的事情,梓淵已經發現我們知道他的病情了。」
剛才她也有去找卓梓淵理論了,然後他們鬧了幾句,她才知道,為什麼卓梓淵會突然間那麼反常,或者他是不想被她們同情,也不期待池慕涵為他做些什麼事。
「他知道了,怎麼可能?」池慕涵听到了卓梓婷的話,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難以置信地問道。她們明明已經演得很好了,按理說,他應該是不可能發現的。難道是因為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
「因為你把手表放到他的抽屜里,然後,我……」卓梓婷一臉羞愧地低下了頭,都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看到了他的診斷書之後,就隨便塞到了抽屜里。然後,就讓心思慎密的卓梓淵給發現了。
「也就是說,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池慕涵一臉無奈地回了一句,她們做那麼多,就是希望卓梓淵能開心,結果卻適得其反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卓梓婷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再次斗志昂揚地發表起了她的軍師理論︰
「我們不可以就這麼輕易放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那個三國的三顧茅蘆不也是那樣的麼?而且,我知道他也不是一個心狠的人,只要我們厚臉皮一點,烈男怕纏女,一定可以把他給攻下的!」
「我想說,雖然我們不應該放棄,但是,如果做得太過火的話。估計……」池慕涵倒沒有卓梓婷想得那麼樂觀,便提出了反對的意見。再說了,卓梓婷說就厲害,做嘛,卻丟給她一個人來,這麼劃不來的計劃,她還要再次進行嗎?
「別再顧慮了,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卓梓婷一把抓住了池慕涵的手,一臉渴求地看著她,希望她可以看在自己一心救弟的情份上,好好地配合她的工作。也許她這樣很自私,但是,她已經別無他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又來這一招了,池慕涵打掉了卓梓婷的手,踱了幾步,一臉為難地說︰「你就別逼我了,請再容我想想吧!」
「好吧,但是你別想太久了!」卓梓婷像是個沮喪的孩子般,無精打采地走出去了。
夜還是冰冷的,卓梓淵佇立在窗邊,看著天上高處不勝寒的月,心底卻是沒來由地憂傷。其實他也不想傷害自己愛的人。但是,他真的不想被人同情,也想做一個普通的人,就算他的生命就快畫上句號,也不想被人當成特殊的病人看待!
然而,事情已經敗露了。不可能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是,他又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妥協。因為他不想成為別人的負擔,如果惹得別人的不愉快,那麼他的罪過也就更大!
當他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她姐已經出去上班了。他去泡了一杯女乃茶,才去敲池慕涵的房門。
「門沒鎖,請進。」
听到池慕涵的聲音里,明顯沒了往日里的活力,他覺得確實是自己的錯!
「慕涵,你還沒睡麼?我沖了杯女乃茶給你喝!」卓梓淵把熱女乃茶放下後,便吩咐道。
此時的池慕涵正坐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玩著手機。對于卓梓淵突然的關心,她有種找不到邊的感覺,剛才他不是才生她們的氣麼,現在又開始主動獻殷勤了!
池慕涵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可以讓他理解她們,所以只好實話實說了︰「梓淵,我想說,不管你有沒有得那個病,我都是一直把你當朋友的。所以,請你不要生我和你姐的氣。我們只是希望,可以幫你分擔一些痛苦罷了!」
「嗯,我知道。」卓梓淵勉強地笑了笑,既然剩下來的時日已經不多,與其去生她們的氣,還不如好好地陪她們!
「還有……」池慕涵不知道該不該問卓梓淵,但是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接著往下說了︰「那個手表,我和梓婷姐挑了很久,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你們一起挑的啊,我還以為是我姐單獨搞的呢!」卓梓淵一臉難以置信地說道,因為他們才剛認識不久,根本沒有到,可以彼此互贈禮物的地步!
「如果我說,是我想送給你的,你會開心嗎?」池慕涵還是猜不出卓梓淵此刻的心情,索性決定問到底了。不過話語一經出口,她又覺得好像有點變味了。
「你確定是你想送的,而不是被我姐逼的?」卓梓淵不怒反而問起她道,對于池慕涵送他手表的事情,他才不會像一個花痴般地以為,是她想為自己示好。對于一個將死之人,又有哪個人會真的動情呢?所以,很大的可能是,他姐利用池慕涵心軟的性格,對她進行脅迫。
「雖然跟你姐有點關系,但是,你幫了我那麼多,所以我自然想送點東西給你,以表示謝意!」池慕涵厲聲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對于卓梓淵冷靜的態度,覺得真的開始抓狂了,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不喜歡了。
「好,那我知道了。」卓梓淵淡然地回了一句,原來,她對自己只存在于感激之情!
「還有……」池慕涵覺得既然卓梓淵不為所動,她得加把勁才成,又繼續吞吞吐吐地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我想陪你出去玩玩!」
看到她嬌羞的神態,卓梓淵真的覺得心開始淪陷了,但是,他只是淺淺地一笑,說︰「那就這個周末吧,我們去爬山,怎麼樣?」
「好啊,我們上午去爬山,下午去逛超市和公園,然後晚上去看電影和逛夜市。」池慕涵一听說有得玩就興奮了,又接著補充了幾句。
「好的,都依你!」卓梓淵因為她的提議,臉上的笑容倒也多了幾份真。雖然她只是隨口說說,但是,他竟然開始期待起他們的約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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