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梅姨娘發現林依依對林依菲確實沒惡意,但為了女兒不受傷害,梅姨娘還是決定見見林依依。
梅姨娘獨身前往風荷居。
當林依依听到綠衣的傳報時,把手伸向了她的額頭,想探探這丫頭是不是發燒了。大白天的亂說話。
「小姐,怎麼了?」看著林依依狐疑的眼光,綠衣也開始不自然了。當綠衣發現小姐的手是伸向自己的額頭時,終于醒悟過來了。
「哎呀!小姐,我是說真的,就在院子里。」
林依依也正了正神色,認真起來了。
這些天,梅姨娘有意無意打量的目光林依依不是沒感覺到,所以這一天遲早是會來的,但沒想到對方那麼快就找上門了。
「大小姐!」
「請坐!」林依依在這里呆了那麼久,大小姐的範兒不說隨手拈來,但要裝裝還是可以的。如今的林依依笑不露齒,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可謂像極了。
「不知梅姨娘來風荷居有何貴干?」
「你和你母親不是我害的。」梅姨娘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般的語氣,但林依依听了就一副見鬼的模樣。不過,林依依很快就注意到自己失儀了,馬上調整過來。
「你確定我會相信你?」
「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我來也就想說這句話。」
「是因為小菲?」林依依沒遺漏梅姨娘眼中的波動。
「你放心,哪怕是你做的,我也不會怪罪小菲的。小菲是我妹妹,只要沒做傷害我的事,就一直會是我妹妹。」
不管梅姨娘說真說假,林依依還是給她想要的答案。
剛送走梅姨娘,綠衣有匆匆忙忙的跑來了。
「小姐,小姐!」
林依依無奈的看著綠衣,緩緩開口。
「綠衣啊!你怎麼總是急急躁躁的樣子啊!你對得起你二等丫鬟的身份麼?!」
「小姐~」綠衣的語氣充滿哀求。
「說吧!是什麼讓我們綠衣這麼慌張。」
「小姐,小少爺一個人跑來了。」綠衣神經兮兮的說著。
「一個人?」
「嗯!」綠衣重重的點點頭。
「快讓他進來。」林展坤怎麼會一個人跑來呢?他的貼身丫鬟和女乃媽呢?
不一會兒林展坤笑嘻嘻的跑了過來,似模似樣的行了個禮。
「姐姐!」
「噗嗤!我們小展坤行禮還真可愛!」說著抱起林展坤,用手在他鼻子上刮了刮。
「嘻嘻~」林展坤似乎也很喜歡這樣。
「怎麼一個人跑這里來了?你的丫鬟和女乃媽呢?」
「我躲著她們來的。」
「你姨娘也不知道?」
「不知道!」听到林展坤的回答,林依依更加迷惘了。
「那你為什麼要過來啊?你姨娘應該有叫你少和我來往吧?!」林依依似笑非笑的問。
「你不是說,你這里有很多好吃的嗎?!說我什麼時候來吃都行嗎?!可是姨娘不肯我來,所以我趁女乃媽沒注意就跑過來了。」
「小饞貓,原來是找吃來了。」
「那有得吃嗎?」
「有!當然有啦!我這就叫人拿來。」
林依依覺得這個侯府最真的恐怕是這個小少爺了?!
林依依叫來綠衣和春桃,讓綠衣去拿點心,讓春桃回報陳姨娘,小少爺在這。
「你以後不許再這樣了,無論去哪都要帶個丫鬟。」林依依覺得有必要教育一下這個小屁孩。
「還有,要听姨娘的話。」
「可是,姨娘老叫我和二哥他們玩,二哥總是搶我的東西,二姐也總是欺負我,他們都沒大姐好,大姐才會給我東西。」
誰說小孩笨,其實小孩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起碼什麼人對自己好,什麼人對自己壞還是知道的。可憐的陳姨娘,算這算那的,連簡單的真心假意都沒林展坤看得清。
林依依嘆了口氣。
「好吃嗎?」
「好吃!我從沒吃過那麼好吃的。」
「喜歡的話,姐姐讓你帶些回去好不好?」
「真的?!姐姐太好了,我最喜歡你了。」
「呵呵~是喜歡姐姐還是喜歡點心啊?」
「唔~」林展坤歪著腦袋認真的思考著,「都喜歡!」
現在的小孩子不易騙了,林依依感慨。想當年,別人問林依依,賣爸爸,還是賣媽媽?林依依想了想,老實的回答︰媽媽。此事成為林依依幼時的一大笑話,一直說到大,還時不時的被拿出來說。
「少爺,小少爺!」老遠的都能听到陳姨娘和女乃媽的呼喊聲。
林依依捂頭,對上這種人最頭疼,恨不得打兩巴掌打醒她。
正當心煩之時,看見林展坤嘴巴咬著點心,兩手捂住耳朵,直搖頭的樣子,瞬間萌翻了林依依。看的出林展坤對陳姨娘也感到厭煩。
「你姨娘來了。」林依依戳戳他的小臉蛋兒。
「唔~」一臉沮喪,但可愛的樣子,又一次萌翻了林依依。林依依忍不住在他小臉蛋上捏兩下。
听著杜姨娘的哭喊聲越來越大,林依依極度不耐煩,好像自己綁架了她兒子那樣。給古嬤嬤使了個顏色,古嬤嬤會意走了。
然後門口傳來了古嬤嬤呵斥陳姨娘的聲音。
「來人,拉住陳姨娘!」
「陳姨娘,你這般哭著喊著成何體統?!是不是忘了容嬤嬤教的規矩了?可需老奴再教你一遍?!」
一句話就讓陳姨娘眾人噤聲了。
陳姨娘一听那個名字,全身忍不住顫抖。容嬤嬤就是林母的教養嬤嬤,別人可能只聞其名不知其人,但陳姨娘卻是切身體會過她的恐怖的。林母剛進府時,就對她的規矩多番挑剔,而容嬤嬤則負責幫她糾正錯誤,那段時光是她想都不敢想到的。一年多的時間了,想不到還會听到听到這個名字。
林依依听到這忍不住吐糟,駭人的嬤嬤都叫容嬤嬤麼?
而林展坤則一臉驚奇,「容嬤嬤是什麼人啊?那麼厲害!」
「噗嗤!不管是什麼人,都不許再你姨娘面前提此人知道嗎?!」
「哦!」顯然有些失望。林依依無奈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心里卻想到︰或許可以行動了。
第二天,林依依早早的趕到魏氏的臥室。
「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次是什麼事啊?」
「什麼叫做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天天來好不?!我這叫做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好好好!吃蟲的鳥兒有何事?」魏氏滿臉的無奈。
「我想讓弟妹們都搬到風荷居里住。」饒是有心理準備,魏氏還是被嚇了一跳。
「一直知道你古靈精怪,但這種事還真聞所未聞,你怎麼想的?」魏氏皺著眉頭,林依依眼光掃向眾人,丫鬟們紛紛退出。只留下方嬤嬤和蓮兒。
「你不是不放心姨娘們嗎?!有孩子在手還怕她們跟亂來,況且庶子庶女還是看緊些好!交到那些姨娘的手中,萬一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怎麼辦?!」
「怎麼會突然想到的?」
「還不是昨天那件事!」
「你是說陳姨娘?」
「不是她還能有誰?!說實在的,小弟還小,心思還純真,但他姨娘那個樣子,我還真不敢恭維。小弟若是在她身邊長大,以後也只會是侯府的禍害,只會給咱們的弟弟添麻煩而已。而且兄弟姐妹嘛!好的話是相互扶持,壞的話還真是個扯後腿的。」林依依喝了口茶。
「你也知道父親的事,父親的那些叔父就靠不住了,而父親也沒兄弟姐妹,獨木難支啊!你看父親那麼辛苦就知道了。如今弟弟可不能走老路,若他們教得好,那就是助力,教不好那就是阻力了。」林依依放下茶杯。
「我未來可是要靠這個侯府的,可不能讓娘家拖我後腿!」
魏氏和方嬤嬤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當然啦,若是別人提出魏氏是絕不會放心的,哪知道對方是不是扶持大少爺和自己唱對台啊?!但對方是林依依的話,總是能讓她安心。
這些天方嬤嬤也看清了,林依依確實是為魏氏好的,特別是最後一點,徹底打消了方嬤嬤的不安。
晚上,林父召集全家共進晚餐。看情況,魏氏是和林父說過了,而林父也是贊同的,林依依知道晚餐過後才是正戲。
果然,林父坐在高堂上,望著眾人,最後把目光投向林依依。
「依依!你說你要弟妹們搬到你的風荷居內?」諸位姨娘都吃驚的睜大眼楮。
「是!父親!」頂著眾人的目光不慌不忙的回答。
「為何?」聲音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老爺~」林依依還沒回答,陳姨娘就開始叫了起來,「老爺,展坤是我的命啊!你讓他離開不就等于要賤妾的命嗎?!」
「陳姨娘,老爺是問大小姐,不是問你,你回答什麼?你可要再學規矩?!」
這次陳姨娘可沒被嚇住,依舊老爺老爺的喊。
「閉嘴!」林父終于忍不住開口了,眼光再次投向林依依。
「父親!」林依依緩緩的開口了。「我只是想跟弟妹們親近一些而已」這可是大實話,在現代林依依可是和弟妹同睡一張床的,林依依很懷念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
說完,林依依轉身面對陳姨娘不急不緩的開口了。
「我這麼做也是為弟妹好!姨娘愛護自己的幼子,我也可以理解,但是老鷹為了讓小鷹學飛,會狠心將其拋下懸崖。溫室里是長不出參天大樹的。我知道姨娘很愛自己的孩子,甚至希望什麼都給他最好的,什麼都幫他做了,好讓他什麼苦也不用吃。但是要學會走路總是先摔跤的,成功之前總少不了失敗。姨娘這般的愛護只會使弟妹們愈加依賴自己的姨娘,如此以往,難道姨娘還能照顧他一生?!」
「但是展坤還小,才四歲啊!」
「你也會說,都四歲了,有女乃媽丫鬟看著,能有什麼問題嗎?!而且都四歲了,我問他可曾背過詩詞,竟是听都未曾听過。」
「還小,沒到上學的年齡呢?!」
「沒到上學的年齡?你不知道別人家都是在孩子學說話的時候就學背詩的嗎?!」在現代,表弟表妹們這個歲數早就會背一大通的詩詞了。
「听聞我在四歲時已熟背三字經了。」這是林依依听姜嬤嬤說的。
陳姨娘終于噤聲了。
「我也知道,你那未必有人會教,故而我才說交予我的。」林依依開始冷靜下來了。
「我明白姨娘一切是為孩子好,但是放在我那就一定不比你那好?!」
「父親,據女兒所知,無論為官還是別的,為人處世都極為重要,如今弟妹還小,終日呆在府中,無人教導他們如何與人接觸,與人交往,所以我想同居一處的話,或許會有不和有爭執,但是他們可以在爭執中學會反思,學會忍讓,如此他們就能學會與人相處之道了。對弟妹們來說豈不美好?」
林依依轉過身子,面對姨娘們。
「我雖說把他們放在我的院子里養,但又沒說不給他們看望你們,也沒不讓你們去探望,只要不是過了門禁時間,你們隨時也可以來。弟妹們想回去住個一兩天也是可以的。別弄得我好像要搶你們的孩子似的。」
轉身,面對林父,語氣恭敬的說︰「父親,我能理解她們的愛子之心,若是不願意的話也不想強迫她們,免得好事變壞事,惹來不必要的誤會。家和萬事興,我這般做也是想兄友弟悌。侯府的未來靠的就是我們這些下一輩,兄弟姐妹相互扶持,侯府才會更好。所以女兒才想盡微薄的力量,讓兄弟姐妹們多加親近而已。」
說得那個叫情深意切啊!林父無比動容啊!又想起自己沒兄弟扶持,有時難免有獨木難支之感。
「大小姐說的話都听見了嗎?!明天,就給個答復。你們散了吧?!」
當眾人散去時,林依依考慮要不要和陳姨娘、梅姨娘好好聊聊,但是卻收到梅姨娘的暗示。林依依樂了,這個梅姨娘還真是個妙人兒,這就向自己賣人情了。不過林依依最煩陳姨娘了,有梅姨娘出馬自己也樂得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