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宴會那天,齊志軒攜同慧心出皇宮。
「哥!你這樣不會有事吧?」慧心也清楚自己家中的情況,哥哥要娶依依實在太困難了。
「母親和父親可能會反對,但祖父祖母會願意听我的話的。」齊志軒當然知道這是條艱難的路,對內對外都是不討好的。擺平了齊府還有個林依依呢?!林依依可意不在他,就算林依依願意了,林父還不一定肯呢?!想一想,齊志軒覺得還不如回邊城打仗來得痛快些呢?!
回到齊府,慧心一進門就苦笑了。府內燈火通明,想來是收到消息了,全府都在等他們了。其實齊父和齊母也去了,只是看情況不對勁早早回來了。如今估計就在大廳等著他們吧?!
「二少爺!大老爺有請。」小斯恭敬的說道。
齊志軒握緊拳頭,大步向前走。
一進大廳,掃了一眼,和自己想的一樣,叔父嬸娘們都到了,甚至堂弟堂妹也到了,連那些庶出的也到齊了。
齊志軒冷笑,就這時候這個家才會那麼齊心了。
齊母掃視著周圍,心里也不爽快︰這群人就知道看我笑話,真可氣!
眾人一見齊志軒走了進來,馬上跟打了雞血一樣,精神無比。
齊父一看到齊志軒臉色黑的發紫,要不是齊老太爺在這,肯定站起來將齊志軒大罵一頓了,哪還坐得住?!
這一切都落在三老爺眼里,哼!他這個哥哥沒什麼本事,就只會發家長威而已,如今父親母親在,連家長威也發不出來了。
無論是齊父還是齊母,在這個家中都地位都尷尬,齊父只因嫡長子才得掌管齊家,但其嫡出弟弟卻比他優秀,一直受眾人關注,讓他一直擔憂這個位置坐不穩了。
齊母也差不離,管家沒弟妹優秀,各方面也不怎麼樣,常被人拿來比較,也擔心這個當家主母的位坐不牢。
但讓他們驕傲的是齊志軒,齊志軒從未叫人失望,連老太太、老太爺都頗為看重,是以當家一位才坐穩了。但齊家也因此幾乎是齊志軒、齊慧心和兩位老人掌家,有時商量大事,齊父齊母反而後知後覺。因此齊父對齊志軒欣喜的同時又有些不滿,常想拿出父親的架子教訓齊志軒,但齊志軒那麼謹慎的人又如何有把柄呢?!這次是把柄了,但問題太大了,想到弟弟們虎視眈眈,更是怒其不爭。
不等別人問話,齊志軒走到堂中,噗通一聲跪下了。
「祖父孫兒有負眾望,自願放棄齊府的繼承資格!」說著狠狠的叩了三個響頭。
齊父一听,連忙撫著把手,險些連凳子也坐不穩了。
齊母一听臉色都發白了。「軒兒啊~你胡說什麼?快向祖父認錯。」連忙向齊老太爺跪了下來,「父親,軒兒只是一時拎不清,請你莫怪!」
齊家三夫人一听,心里樂了,但面上還是裝作痛惜的樣子,「哎呀!軒兒怎麼說這種話呢?!你這不是讓父親為難嗎?!」
三老爺贊許的看了眼三夫人,裝出怒其不爭的樣子,「軒兒,只是個女子而已,何至于此啊?!」
「砰!」齊老夫人拿著拐杖狠狠的敲了下地。
所有人都噤聲了。
「軒兒!坐到祖父這來!」齊老太爺一出聲,每個人臉色又都變了。
看得出來齊老太爺並不想廢掉這個繼承人。
「軒兒!你做事我一向放心,說說吧?!為什麼這麼做?」三老爺和三夫人臉色又更差了,想不到齊老太爺會這麼信任齊志軒。
齊志軒抬頭看向遠方,深深的吸了口氣,「祖父!你上過戰場嗎?」
「不曾!」
「那你試過命懸一線嗎?」
「試過!」
「我曾在敵國境內被困,困了三天三夜,身邊只有一壺水,我曾以為我回不來了。在那是我想了很多,竟然全是遺憾,我覺得我這輩子活得如行尸走肉。我只是在做你們想要我做的,因為你們都跟我說,是這個家培育了我,我應當獻出所有報效這個家。但——」齊志軒認真的盯著老太爺看,「但我活著卻不點也不開心,一點都不自在,這不是我要的。這麼想著,我竟是覺得就這麼死了或許也不錯,自此就輕松了。」
「軒兒!」不止齊母,連老夫人也動容了,她用心的培養齊志軒,但想不到她的軒兒活著竟是如此的累。
「但是我昏迷中恍惚听到林依依的聲音了,當時我就好想好想活著,直到看到林依依了,我才覺得活著真好。」
齊志軒不知道他此時的笑容有多迷人。
「和依依在一起,我才能感覺到我是一個人,有自己感情的人,不是齊府的繼承人,就一個普通的人。我有自己的感覺,有自己的心跳,那時的我才是活著的。」齊志軒臉上綻放笑容,但很快又消失了。
「我也知道娶她不應該,但是一想到失去她,我就——,或許和了空大師一起論佛,度過余生會更好。」想到這,不由自嘲︰「了空大師挺欣賞我的,幾十年後,說不定我也能成為普度眾生的大師呢?!」
「軒兒!非她不可嗎?」齊老太爺問。
「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好一個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林依依說的!」林依依說的詩句。
「她也是這麼想的?!」
「不!我說那句詩句是她說的。她意不在我。」
「六王子?」齊老太爺皺起眉頭。看來齊家的消息不全啊!
「依依已經當眾拒絕六王子了。」慧心解釋。所有人又都深吸一口氣。
「是子華!」齊志軒看得很清楚,今天林依依出這風頭全為吸引子華的目光。
「依依總說富貴險中求,對溫家簡單的家境頗為歡喜,對溫家男子三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更是欣喜。」慧心不由想起說到溫家這個家規時,林依依眼楮都發亮了。
「••••••」
眾人無語了,徹底無語了。
「這不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妒’嗎?」齊母皺著眉頭,不想丈夫納小妾不就是「妒」嗎?!
齊志軒一听皺起眉頭,他不想有人說林依依的壞話,但對方偏偏是他的母親。
「或許可以這麼說。」慧心開口了,「但我卻很欣賞依依這點!她知道想要什麼,而且也會付之行動。」
「母親!」慧心轉向齊母,「論心而言,若是父親可以不納妾,你希望他納妾嗎?」看著齊母緘默不言,慧心笑笑,所有人都一樣。
「沒有人希望,沒有人喜歡,但是也沒有人敢說出來,就怕別人說自己是個妒婦。但依依敢!依依曾說,若是一個人可以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一起而無動于衷,那只代表她根本不是真心愛她丈夫的。就像沒有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一起一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能理解這點,但能這麼想的人是何其少啊!所以有那麼個家規的溫家,毫無疑問是依依想要的。依依敢不顧別人的目光去爭取,孫女很欽佩這樣的依依,孫女自認做不到,孫女就是這樣被吸引住的。」
「那你想怎麼辦?」齊老太爺轉而問齊志軒,他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齊志軒一听,心里樂了,這代表家族會支持他嗎?!第一關,闖關成功!
「山人自有妙計!」齊志軒眯眯眼,既然知道林依依是圖什麼就簡單多了。
經過一夜的思考,齊志軒決定把兄弟出賣了。
第二天,齊志軒恢復以往的狐狸模樣。提著好酒出門了。
「來!我想咱們三人該好好喝一次酒了。」齊志軒晃了晃酒瓶。
溫子華和龍景逸相視一眼,也想好好聚一聚。
「說吧!什麼事?」龍景逸可不信對方只是找自己喝喝酒。
「依依我是不會放手的,絕對不會,非她不娶!」
龍景逸和溫子華都頓了一下,他們從未想過齊志軒會這麼認真。
「你當真?」
「當真!非!她!不!娶!」
見齊志軒這麼說,若是他們還抓著依依不放就是自己的問題了。
「我不會死抓著依依的,但也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搶走依依!」溫子華不笨,依依的示意若是還沒猜到那可真是呆頭鵝了。
「好!此事就如此說定了,我們喝酒吧?!」
齊志軒在行動,林依依也在行動。凡是有溫母參加的宴會,林依依就參加,要不一般都避風頭。
林依依一心想討好溫母,什麼溫婉的方法可不會,就一個勁的往溫母那鑽。林依依也知道自己做得很拙劣,挺不好意思的,但看見溫母並沒有露出不喜,還是溫和的微笑,就放心了。
林依依的意思不止溫母了解,連別的人都看懂了。魏氏頭疼,想不到那麼精明的依依居然在討好人方面居然那麼差,意思也太直白了。
不過溫母倒也很看好依依,在她看來,方法是拙劣了點,但為人直率,想要什麼就去行動,這點比其他閨秀好多了。以前溫母是不怎麼看好侯府的嫡長女的,畢竟身份太高了,但現在看來這個倒是特別的。是以很享受林依依的討好。還經常在他人面前維護林依依。林依依知道了,更是殷勤了,連魏氏都吃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