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你先回去吧!」
于禮終于發話,看著任芊芊溫柔地說。
嬌身慣養的任芊芊哪里肯罷手,她早就盼著這一天到來,她不但沒走,還故意看著于禮曖昧地說︰「禮,你不是答應我會找機會跟她說清楚嗎?這件事總要想辦法解決,現在老天爺都幫我們,為什麼不跟她講清楚,一次了斷呢?」
于禮不得不承認任芊芊是多數男人心中夢寐以求的「大眾情人」,不僅漂亮性感,而且跟她在一起仿佛有用不完的熱情。可是雪兒,一個早就將自己的一生交付于他的女人,他對她也不是沒有感情。只是這種感情里,更多的是親情和依賴。
上官雪兒倔強地瞪著任芊芊,答應道︰「好啊,那就說清楚吧!!」
「上官雪兒,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把你當過朋友!!我知道于禮喜歡你,所以跟你做朋友不過是為了接近他,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當年他會選擇你而不是我!!我哪里輸給你了,我憑什麼不如你!!不過幸好他懂得選擇,最終還是回到我的身邊。于禮也沒有真心愛過你,如果我是你的話,現在就乖乖收拾行李離開這里,免得更難堪。」
「禮,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愛我嗎?」
任芊芊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如針般扎在雪兒心上。可她仍然抱著最後的希望看向于禮,渴望他否定這一切,那麼她會忘記今天發生的事,一如既往的對他好。
但是,于禮說︰「愛過……」
愛和愛過是有本質區別的,愛是現在進行時,而愛過是過去時。
這個道理雪兒是心知肚明的,可是愛逞強不服輸的她還在做著最後的挽回︰「禮,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你忘了這六年我們多幸福嗎?你忘了你救我的時候是怎麼承諾的嗎?你說你會一輩子保護我,永不分離……」
沒等雪兒說完,任芊芊突然咧嘴笑起來︰「哈哈哈哈……這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臆想罷了,于禮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救了你!!」
如果說任芊芊之前說的話都如刀割的話,那麼這句話就是對上官雪兒的心判了死刑。
她五歲那年父母離異,父親帶著小三離開c城,母親郁郁寡歡最後也丟下她一走了之。年幼的上官雪兒跟著女乃女乃長大,在她十六歲那年女乃女乃也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一刻,對于上官雪兒來說跟到了世界末日無異。沒有經濟來源,沒有親人願意領養她,被所有同齡人恥笑,這樣對待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所以,上天安排于禮出現在她生命中。
遇見于禮的那天下著雪,上官雪兒站在頂樓瑟瑟發抖,每一個想跳樓自殺的人心里都裝著一個未完成,否則他們可以選擇更直接的自殺方式。上官雪兒心里當然是害怕的,可是她沒得選擇才會站在這里。
就這樣,于禮如同一道冬日里的一道陽光照進了上官雪兒的生活。
他救了她,在消防隊員趕到以前。
辦法很簡單,他對她伸出援手,用不成熟的心許下了承諾。
在那個年紀輕易許下諾言的男孩很多,于禮也只是其中一個。
可是對上官雪兒而言,于禮是天使,是她一生要守護的人。
從那以後,于禮成了她第一個朋友,加上上官雪兒長得眉清目秀,五官也日漸精致,沒多久她身邊的「朋友」也越來越多,任芊芊就是其中之一。
高中、大學,他們三個一直都在一起。外人看起來可能會很怪,會質疑他們的純潔友誼。想想也是,這樣的揣測並不是沒有道理,因為情竇初開的兩個女生都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于禮。或者說,任芊芊接近上官雪兒的動機從一開始就不單純。
後來,于禮選擇了上官雪兒,畢竟任芊芊優越的家庭條件始終讓于禮覺得自卑。而且在校園里,清純、善良的雪兒是許多男生心目中的「大眾情人」。虛榮心作祟,于禮毫不猶豫的牽起了她的手。
任芊芊只好作罷,表面上和雪兒繼續保持閨蜜關系,可心里早已打起了「小算盤」。
畢業後,于禮和很多男生一樣有巨大的理想和報復。但是他們小看了這個世界,社會有多險惡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事他們根本無法感知,只是憑著自己的一腔熱血四處踫壁。最後,在畢業後的第二百三十二天于禮再也沒有熱情去「迎接新的挑戰」。
上官雪兒安慰他說沒關系,她現在已經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于禮只需要在家里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等待合適的機會。
c城好歹也是全國的重點城市之一,光靠雪兒那點薪水要想讓兩個人的生活過的有多好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只夠解決他們的房租水電費和溫飽問題,于是上官雪兒提出要去做兼職。開始于禮不同意,一個大老爺們兒讓一個女人養著始終有失顏面,可是久而久之養成好吃懶做的習慣讓他一時間無法改變,也就理所當然享受著雪兒無條件提供的這一切。
上官雪兒沒有半點怨言,于禮是她的天使,她的命是于禮撿回來的,做這點事算不了什麼。
嘴角微微顫抖幾下,雪兒壓制住想哭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問于禮︰「你後悔了?你後悔救了我?」說著說著,她突然抓狂起來,揪著于禮的胸襟大聲呵斥︰「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清楚,但是她任芊芊哪點好?竟然讓你說出這種話!!」
于禮一心想著息事寧人,雪兒的脾氣他清楚的很,說幾句好話哄哄就行了。可是現在的她儼然一副「潑婦」的樣,他有再多的不舍也化作憤怒爆發出來︰「對!她是沒你好!沒你漂亮!沒你賢惠!但是她有優越的家庭背景!!我以為畢業後就能和想象中一樣順利找到工作,步步高升,可是結果呢?啊?結果就是我沒錢沒背景,誰都不肯錄用我!!如果當時我選擇和芊芊在一起,興許我現在就不會變成窩囊廢!!」
這番話足以讓上官雪兒死心,她最後的自尊也被于禮踐踏在地。
「還有,禮你還應該告訴她在床上別像條死魚似的,女人嘛,就要學著風、騷一點,否則怎麼取悅男人,留住他的心呢?」
任芊芊說出來的這句話猶如一個巨大的巴掌拍在上官雪兒臉上,力量遠遠大于她剛才教訓任芊芊的那一下。于禮竟然連這些事都跟她說了,將她貶的一文不值,女人最悲哀的時刻也莫過于此了吧。
于是,上官雪兒打開門飛奔遠去……
她就這麼赤腳跑在馬路邊上,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直到她累的再也跑不動才癱在腳下的草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這是c城的重工業園區,上官雪兒現在所處的地方正是一座廢棄的舊工廠前。
傍晚雨水淅瀝瀝的的落下來,雪兒就這樣躺在草坪上,仍由雨水沖刷。突然,天際閃過一道白光,接著「轟隆隆」雷聲滾滾,雪兒害怕極了,趕緊躲進舊廠房里。
多少年前也是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媽媽丟下獨自在家的她走了。
所以以後每當打雷閃電時,雪兒都會自覺地鑽進于禮的懷抱。
正當她捂著頭頂前行幾步時被一個「物體」重重摔在地上——
「啊——好痛!」
她回頭去看那個「物體」時,卻發現地上什麼也沒有。雪兒揉揉通紅的雙眼,難道看花眼了嗎?明明有個什麼黑乎乎東西在這里呀?
可能是下雨天看花眼了吧,她心想著。
「哎喲喲……你踩到我老人家還不道歉嗎?現在的小姑娘真是越來越沒有教養了!」
聞聲看去,雪兒的正前方有一個駝著背的老婆子,頭發花白背對著她,看不清楚長相。
難道她就是剛才那個「黑乎乎的物體」嗎?雪兒有點不敢相信。從小女乃女乃就教育她不要輕易相信不認識的人,更不要和陌生人隨便搭話。雖然她再三確定周圍沒有別人,那個駝背老婆子的確是在跟她說話後,她也不做聲,繼續朝前走。
路過老婆子身邊時,她用余光瞟了一下,不看還好,看了差點沒嚇死她!!
那個老婆子滿臉疙瘩,其丑無比。而且身上還不時散發出一種難聞的氣味,像是什麼東西腐爛了似的。
「上官雪兒!!」老婆子居然輕易叫出了雪兒的名字,她是誰,怎麼認識她。
雪兒止住腳步,卻不敢回頭看那張讓人作嘔的臉。
「你……是誰?」
老婆子的聲音由遠及近︰「你的素質就只是這樣嗎?踩到我老人家還不道歉?」
雪兒突然沒了興趣想知道,一心想著趕快找個地方避雨,再這麼下去她肯定會生病的。現在沒有人照顧,又沒了工作,想到這里,她再次淚如雨下。
那老婆子一瘸一拐的跟在雪兒身後,好像會心術似的,說︰「有什麼好哭的?」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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