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雪兒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然後很快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誰都不能改變她的命運,她此生注定傷痕累累,無家可歸。
「老婆婆,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管是誰告訴你的都無關緊要了。」
那老婆子吧唧吧唧嘴,還在回味剛才那條魚的鮮美味。
接著,說道︰「你對這一世也沒什麼好牽掛的了,我就送你一程吧。」
「送我去哪里?」
老婆子把手伸進破舊的髒衣服里面模索了好一陣子,才拿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裝有三分之二的藍色液體。
「喝了它,你將離開這個傷心地。」
雪兒以為是毒藥,趕緊拒絕道︰「雖然我想過,但是現在還沒有勇氣去死。」
「哈哈哈哈……」老婆子忽然開口大笑起來,說︰「傻孩子,這不是讓你死的,而是讓你重新活過來的藥。」
這下輪到雪兒笑了︰「哈哈哈……你說笑呢吧?這些事全都已經發生了,沒人能改變。除非你有時光機器,能讓時光倒流。」
老婆子半眯起眼楮,湊到雪兒面前陰陽怪氣地說︰「我不是老天爺,但我的確可以讓時間流轉。」
看樣子,她不像在開玩笑。可是,真的有這種藥嗎?
雪兒質疑地問︰「你該不是要告訴我就憑這個小藥瓶可以改變時間吧?」
「沒錯!喝了它你就當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事交給我來做。醒來後就會發現你已經不再屬于這個時間,不過我不確定回到前世你是否會比現在過的好。」
老婆子的臉放大在雪兒面前,她被這番話嚇呆了,連老婆子丑陋的樣貌和身上發出的惡臭也直接忽略掉。
「你、你的意思是說喝了這個東西我就可以回到我的前世?那我的前世是什麼?」
「我只知道今生的事,沒辦法回答你。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但是你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你的前世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麼?」
「蛇蟲鼠蟻,嗯,也可能是花花草草……不過,走之前你還得答應我個條件。」
老婆子將藥水放進雪兒手中,那一小瓶液體握在手里有種說不出的涼意,雪兒不禁打了個冷顫。
「什麼條件?」
老婆子的聲音越來越低,也越來越詭異︰「去了你就不能再回來了,不論發生什麼事你只能活在你的前世,直到你下一世投胎。怎麼樣?能做到嗎?」
「我……我……」雪兒吞吞吐吐地說,「我真的可以回到前世?」
老婆子見雪兒猶豫不決,勸說道︰「你已經沒什麼可留戀的了,那個家你也不可能回去,與其這樣,還不如喝了這藥……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咯!」
「你,你你到底是誰?」
火光映襯著老婆子凹凸不平的臉,影子在後面的牆壁上拉長,顯得格外詭秘。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現在喝了它,我保證你明天醒來一切都會與現在不同。」
老婆子說的也在理,雪兒無處可去,但是她心里始終放不下于禮。
老婆子嘴里念著︰「哄啦啦咪噶嘖喲嚜吶,咪噶啦啦嗚啦啦嗚……」
突然,雪兒眼前出現了一副幻影,任芊芊正夾著一塊魚肉喂進于禮嘴里,樣子笑的很甜蜜。
接著,又什麼都沒有了。
「這下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吧?」老婆子搓著手,反復放在火上烤。
顧不得這老婆子使的什麼「妖術」,剛才那一幕足夠讓雪兒斷念。
她擰開瓶口,臉頰上掛著兩行清淚。
「慢著!走之前我有東西要給你。」老婆子一只手擋在雪兒面前,另一只手又伸進衣服里一陣模索,「咦?我送你的禮物呢?啊哈,找到了。」
雪兒看著老婆子皺巴巴的手遞過來的一團布,語氣略帶嫌棄地問︰「這是什麼?」
「唉,知道你這孩子從小受苦。這算是我老人家能幫你最的最後一件事,拿著吧!」
听老婆子的口氣,好像還真是件稀罕物,雪兒打開布團,里面包著三顆像「膠囊」似的物體。
「這些是什麼東西?」
「錦囊,當你遇到困難的時候就打開來用,但是,一粒只能用一次。希望可以幫到你,喝吧孩子。」
為什麼雪兒突然間感覺這老婆子好親切,有去世的女乃女乃的感覺呢?她對著老婆子微微一笑,仰頭喝掉那小瓶子里的液體。
藥水沒有任何異味,和礦泉水一樣,只是涼的滲人。
老婆子把雪兒的頭放到自己腿上,理著她凌亂的頭發說︰「睡吧,醒來後一切痛苦都會消失。」
雪兒听話的閉上眼楮,她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信這個老婆子,她喝下去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不過,就算醒不過來也沒關系,好過行尸走肉般的活下去。
雪兒抓著老婆子布滿老繭的手,想象著女乃女乃的樣子,她此刻正睡在女乃女乃懷里听晚安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汪洋大海,海底五萬里的地方住著一個美麗的姑娘,她的名字叫做‘人魚公主’……」
這是雪兒最喜歡的童話故事,她已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小姐,小姐……」
雪兒試圖努力張開眼楮,可是她怎麼也做不到,耳朵能听見有人在旁邊說話,鼻子也能聞到傳來的陣陣花香。
「憶汐,你看見了嗎?小姐的眼皮方才跳了幾下!」
「紫萱,你別吵了,安靜點兒!」
紫萱?憶汐?這些名字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沒有死?我真的回到前世了?
雪兒再一次試圖睜開眼楮,可是眼皮真的好重,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沒辦法撐開。全身像被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你去取些水來,小姐的唇都破了。」
雪兒再次迷迷糊糊的進入了睡眠狀態,她夢見自己躺在一座煙霧迷蒙的森里里,密密麻麻的樹枝遮擋住視線看不見天空的顏色,突然走過來一只小鹿正伸長舌頭舌忝她的臉,唇……
「啊!」雪兒睜開眼楮,發現並沒有什麼小鹿,只是有個衣著奇怪的女人拿著塊濕布正在擦拭她的嘴唇。
「小姐!小姐你可算醒了。」
雪兒立刻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那個口口聲聲叫她「小姐」的女孩兒大約十七八歲,模樣很俊俏,說話時唇角有淺淺的酒窩。
「你,你是誰?」雪兒瞥見房間的另一個角落還站著另外一個和這個眼前女孩兒年齡相仿的女孩子,不過她看起來卻不很友善。
「小姐,我是紫萱啊。」這個自稱叫紫萱的姑娘親昵地拉著雪兒的手。
角落里的女孩走過來對紫萱說︰「紫萱不得無禮!快去請大夫來!」
然後看著雪兒問︰「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嗎?讓我看看,是否還在發熱?」
說著就伸手向雪兒額頭探去,雪兒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下。看樣子,這個女孩兒也並不是不好相處。
雪兒警戒地看著她,問︰「這是哪里?你又是誰?」
「小姐你別嚇憶汐啊,這是你的閨房啊。」
憶汐柳眉微皺,略施粉黛的臉瞬間變得陰霾。
顧不了那麼多,雪兒只想趕緊找到那老婆子,問問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結果卻令她十分失望,剛一站起來就听見「咚」地一聲——她摔倒了。
該死!腿怎麼也使不上力!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
憶汐上前扶起雪兒,臉上掛滿了擔心的神色。
這個時候雪兒是真心懊惱沒有好好學歷史,根據他們的裝束和房內裝潢來看根本無法判斷這是什麼朝代,該死!!
雪兒重新躺回床上,用手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真疼!!這不是夢,我到底在哪里?
這時,門外傳來了紫萱的聲音︰「劉大夫這邊請!」
門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白胡須老人。
憶汐趕緊放下紗簾,禮貌道︰「劉大夫請坐!」
那個老頭坐在床邊,輕輕幾根指頭輕輕搭在雪兒的手腕上,片刻之後——
「你家小姐已無大礙,我再為她開幾副凝神靜氣的藥,每天按時喝下三次便可痊愈。」
憶汐有所顧慮地說︰「但是,小姐她不認識我們了……」
老頭撥開紗簾,問雪兒︰「你可還有哪里不適?」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雪兒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嗯,小姐好好休息,老夫先行告退。」
紫萱會心一笑,應道︰「我這就跟您去取藥。」
「我餓了。」雪兒對憶汐說,「你去給我弄碗方便面來,要紅燒牛肉味的。」
一心想著支開憶汐,雪兒忘了這里不是二十一世紀了。
憶汐傻眼了,這是什麼玩意兒,從來沒听過呀。
「方便面???是什麼東西?小姐,憶汐不明白。」
雪兒頓時間恍然大悟,接著說︰「隨便弄點什麼吃的吧!」
「是小姐,憶汐這就去。」
待憶汐關上門後,雪兒模索著走到窗邊,推開雕花木窗驚呆了——
風和日麗,小河潺潺,楊柳成蔭,這不就是她向往已久的世外桃源生活嗎?
天哪,太美啦!!
正當她沉醉在這美景里,憶汐推開門說︰「小姐,老爺回來了。」
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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