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
高大粗野的男人面露驚訝之色,看著沈翎擺手由屋頂一躍,眼簾一沉,眼明手快的揚起手中的劍擋住再次朝他射來的白色扇骨,只是沈翎的攻勢來得又凶又急,根本不似趙君士的剛陽有套路,略顯陰柔的婉轉,讓他有些抵擋不住。
「小暖。」
尾隨而來的一黑一白身影在見到項雲晚懷中已經失去意識的小暖後臉色驚變。文總管跟江辭的聲音讓項雲晚的神智恢復些,眼前有些迷蒙,眨眨眼看向朝她飛躍而來的江辭,扁下嘴摟緊小暖,痛哭出聲。
「嗚嗚……江辭,你們來的好慢,嗚嗚……小暖……」
江辭落定,在項雲晚的面前低頭看著淚眼模糊的她,再看看重傷昏迷的小暖,目光半眯著掃過她的周邊,在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暗暗的松了口氣。文傾岳面色寒冷的蹲體揚手撫上小暖的手腕,確定心脈未斷後臉色沉著,伸手便從項雲晚的懷中抱起重傷的小暖,文質的眉頭皺起。
「撐著點,撐著點,听到了沒有。」
文傾岳抱起小暖朝江辭使個眼色,然後顧及不了呆滯的項雲晚便施展輕功將小暖帶離充滿殺戮的地方。沒人敢阻攔文總管的去路,直到文傾岳的身影消失在夜幕,江辭渾身散發著寒氣,右腳打開一個弧度,以守護的姿態面向正與對方打斗的沈翎,雙眼眯成一條縫。高大男人的手下見主子跟沈翎對打的吃力,幾個不怕死的竟然打起了項雲晚的主意,心想只要將她擒住,要想制服沈翎便容易多了。
為首的揚手一聲令下,身後的手下往前一步,在江辭的面前擺起陣勢,以五行陣翻身將江辭跟項雲晚圍住。江辭不慌也不忙,無視齊刷刷朝著自己的劍尖,往後退一步朝項雲晚伸出手。
項雲晚雖慌亂緊張,但見江辭朝自己伸出手,心底的緊張好似一點一滴的被信賴填滿。伸手握上他的,將自己的性命全然交給他保護,同一時間朝搭上屋頂的沈翎跟男人望去。雖不懂武,但項雲晚卻也能感覺到誰身上的殺氣重。未見沈翎動過手,因為他的身邊時時都有江辭保護著,根本不需要他動手對方就很難對他下手,但是此次他卻因為自己而動手了。
江辭將項雲晚護在身後,五行陣的劍尖齊刷刷的飛旋而來,長劍出鞘,在黑暗的夜幕中劃過一道寒光,握著劍柄的手收緊力道,目光斂住變得極其的銳利,好似被吵醒的狂獅。
「殺……」
敵方一鼓作氣勢如虎,大喊一聲,先是三柄劍又江辭的後方飛躍而來,像是背後長著眼楮,江辭背上背著的劍鞘發出‘嗡嗡嗡’作響,在敵方始料未及之時飛竄而出,在與他手上的長劍合作之下形成擋箭牌似的盾,以長劍的轉動帶動著劍鞘,將飛來的長劍橫向四處。
「啊~」
五行陣的施展者驚呼一聲,斂住表情後退一步,換上令一隊人馬,不怕死的繼續挑戰江辭。只見江辭長劍一揮,劍鞘好似又生命般回到他背上定住。左手拉著項雲晚的手,江辭躲過來人的攻勢手肘狠狠的撞上他的脖子,在借著他倒下的力道撐著他的肩膀又他的肩上翻身而過。雙腿夾住另一人的頭一折,又是一人到底,對于對付這些不自量正的人,江辭好似沒有用盡全力,只是負責保護好身邊的人即可。所以一路打下來,全數的對手都到底,卻沒有一人死在他的劍下。
風呼呼,周圍的樹枝‘沙沙沙’作響,江辭的長劍垂直卸下,劍尖指著地面,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沿著劍身留下,長劍出鞘,嗜血而回。
「沈翎……」
危險已經解除,項雲晚掙開江辭的手小跑上前,看看正在與男人打斗的沈翎,眉頭擰成一個結。
回頭看著已經將長劍回鞘的江辭,緊張焦急的看著她,臉上盡是擔憂之色,「你快去幫幫他啊,他根本就沒有那人壯……」
「大小姐,你不了解王爺,他若是出了手,是不允許別人幫忙的。」江辭涼涼的看了項雲晚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沈翎,「你真以為王爺與他的力量相橫嘛?你錯了,王爺不過是想跟他玩玩,當然,只要他還算個對手的話!」
項雲晚听不懂江辭的話,但看他一臉的松懈懸著的心總算落到地上。擔心的抿唇,見沈翎跟那人玩得正歡,項雲晚趕忙回頭,在看到不知何時已經暈倒在地的趙君士後驚呼一聲,快步跑上前,查看他的情況,「君士,君士,你怎麼樣了?一定要撐住啊……」
不管她怎麼晃,昏死過去的趙君士都無法回應。項雲晚心一慌,伸出食指探向他的鼻前,在確定還有鼻息之後喜極而泣,趕忙抬頭看向江辭,大喊,「江辭快過來幫忙,他還有鼻息,快一點。」
「我不管他是誰,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對你有好處!」
江辭冷眼掃過地上昏過去的趙君士,眼里滿是冷漠,根本沒有打算要幫她,反而提醒她該離這個身份不明的人遠些,他,是個危險人物。
「江辭,你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項雲晚氣急,低頭焦急的看看趙君士,伸手替他擦去嘴角的鮮紅,不過那一抹鮮紅已經凝結,用力,有怕弄疼他,最後項雲晚只好作罷,抬頭憤憤的瞪著江辭,「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放著他不管的。」
江辭的堅硬態度在听見項雲晚‘救命恩人’四個字後總算軟化些。看著項雲晚看著自己的目光,江辭握著的拳頭松開,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從衣襟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丟在趙君士的身上。
「給他服下,可保住一條命。」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項雲晚大喜,趕忙拿起瓷瓶拔開塞子便將里面的藥丸往手掌倒,然後取出一粒往趙君士的嘴里塞。只是昏迷又重傷的趙君士一點感覺都沒有,盡管藥丸進入他的口中卻不斷的徘徊,根本無法吞下,就算解下他腰身上隨身的水袋往他的口中倒,藥丸亦是沒有動作,這可急壞了項雲晚。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這樣?」
慌了亂了,項雲晚突然無法鎮定一起,拿著瓷瓶的手已經在顫抖,看著趙君士那緊閉的雙眼,剛止住的淚水再次絕了堤。幾日的相處,她知道他眼中像是在隱藏什麼躲避什麼,但那又如何,至少他對她是好不扭捏的,玩鬧的時候作勢想要抓住她其實都只是在逗她開心,追不到,也只是在讓著她。
擰著眉,項雲晚心一哼擦去眼角的淚水,拿起水袋往自己的口中灌,然後低頭抬起趙君士的下巴以嘴對嘴,將口中的水渡到趙君士的口中,借助自己的氣迫使水與藥丸往他的喉嚨涌去。
「項雲晚,你瘋了!」
江辭斂住表情看著項雲晚,然後轉身擋在項雲晚的面前不想讓主子看見這一幕,只是已經太遲,沈翎的紅色雙眸眯成一條縫注視著項雲晚的動作,渾身燃起烈焰,在半空中忽的白色羽毛由袍中一瀉而下,一個轉身橫掃,便將男人掃出自己的周圍,手中的折扇朝被強風掃過的男人甩去,無數止扇骨瀉出。
男人驚呼一聲,不敢置信此人的攻擊竟然如此的邪,瞪大眼楮看著十指演變成尖銳的爪子,躲過了扇骨的攻擊,卻無法躲過沈翎氣勢龐大的爪力,胸前頓時多了五道傷痕。
男人自知不能再與沈翎打下去,用盡全力灌注在長劍之上,直直的朝沈翎攻去,然後趁著沈翎閃身之際捂著傷口朝屋檐飛去,以的速度消失在夜幕。
孔雀尾巴在沈翎落地之時隱去,目光銳利無比,側眼看著趙君士,雙眼危險的半眯著。一步一步的朝他們走近,越過臉色難看的江辭站定在他們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睜大雙眼蕩著淚水看著自己的項雲晚,冷聲道。
「救活了又如何,本王一樣會殺了他。」
沈翎冷沉的聲音剛落下,折扇‘唰’一聲再次展開,抵在趙君士的上方。只是項雲晚先一步以手擋住他的折扇,看著上頭鋒利如刀劍的扇骨,委屈的扁嘴,醞釀著眼底的大雨。
「你就知道殺人,我找了你這麼久,你知不知道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
聲音帶著顫抖的恐懼,項雲晚鼻音濃重,看著沈翎的雙眼被淚水朦朧。
「你是笨蛋嘛?等找到線索本王會回去,你就傻到身涉險,等你找到本王,本王見到的或許就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體了,你到底懂不懂……」
沈翎訓斥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項雲晚突如其來緊緊地擁抱打斷,怕會傷到她,舉著的折扇‘唰’的一下收回,沒轍的垂下眼簾。
「我不管我什麼都不管了,我只知道我想要找到你,不跟你分開,沈翎,不要再丟下我,不要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隱藏已久的脆弱好不保留的在他的面前展現,項雲晚存在一點小私心,轉移沈翎的注意力,一是為了自己,她的真的很想念他,二是為了保住趙君士的命,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殺了他。
她那小小的心思江辭是看得清楚,但卻為點破,自覺的走到他們的身旁將地上的趙君士扶起,悄然退場。
項雲晚抱著沈翎不願放開,兩人久久為說話,卻為這重逢的喜悅而感到暖心。久久之後,沈翎拉著她的手強迫他離開自己的懷抱,低頭凝視著她不滿淚痕的臉。
「剛才的事情回頭再跟你算。」
項雲晚看著他的目光,心底一寒,趕忙窩進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腰身,不敢再多說什麼。沈翎摟著她的腰縱身一躍而上,帶著她離開這個是非客棧,消失在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