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安之若對建築風格不了解,也看出這座紅色古堡與她所住的那幢白色風格相近。而進入古堡之後,發現這城堡里面比外面要古典華貴的多。
紅色金邊的地毯充滿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氣息,吊燈,桌椅,窗簾,每一件飾品好像都有些年頭,有的用「美輪美奐」來形容毫不過分。牆壁上的油畫相框是手工打造的銀制品,幽幽發亮,透著神秘的古典氣息,畫里的男女穿著十八世紀前後的傳統服飾,或端莊華美,或高貴優雅,有的描述宴會的舉行,有的描述家族野外打獵,看樣子大部分的油畫都是刻畫一家人的生活,有一面牆上全是人物肖像,看穿著也應該是幾百年前的人了,或許是這座紅堡歷任主人,亦或是現在紅堡主人的祖先。
「你這麼年輕就有一座古堡……你一定很有錢吧?」安之若贊嘆道,忽然想到霍熠煬也是很年輕就有一座古堡優雅一笑,聳聳肩,「還可以……」示意安之若享用僕人剛剛端上來的現磨咖啡,目光灼灼地問,「之若,這幾年你好嗎?」應該不會差吧,那家伙把白堡給買下了,他一直很少來這里,竟然不知道。
安之若本來在打量這間超大的古典會客室,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剛好可以看見夕陽西下,這玻璃能夠擋住太陽照射時的不適感,眼楮直視陽光也不覺得刺眼,只留一點點溫暖在人身上,卻絲毫沒有改變夕陽的顏色。听到他的問話頓了一下,只是問︰「我們曾經很熟悉嗎?」
誰知聞言愣了一下,眼中閃過奇怪的神色,倏地一笑。臉上盡是釋懷,用並不太標準的中文道︰「之若,這幾年我已經想明白了,你說的對。我應該像你初見的時候那樣瀟灑,我會祝福你和你愛的那個家伙,當有一天,或許會有那一天,你再不愛他了,你願意接受我,我依然會張開雙臂等著你。」
這下輪到安之若愣住了︰「你……我們……不是同學嗎?」碧藍的眼楮眨了眨,似是沒有明白安之若這話是什麼意思,安之若也不好逢人便說自己失憶了。只是尷尬地干笑兩聲。便轉開話題問他那輛車能不能修好聳聳肩。表示︰「aouhe會解決的……怎麼,你不願意跟我呆在一起嗎?你來了,霍那個家伙也來了是吧?」
「你也認識霍熠煬?」安之若下意識問。可一想剛才他說的那個「你愛的家伙」,十有八九就是指霍熠煬吧奇怪地打量安之若一眼︰「之若。你……出什麼事了?」為什麼他覺得她有些奇怪,這種奇怪並不是數年未見的陌生,而是一種……一種他好像從未認識過她的感覺。
「沒有……就是……唉,沒什麼……你以前跟我……跟霍熠煬都很熟嗎?」安之若忽然想問問他自己大學時候的事情,雖然這些事霍熠煬肯定知道的更清楚,但她就是不願意問他,甚至有意回避這些話題,但如今面對一個「陌生人」,那些在霍熠煬面前的壓力也就沒有了確定安之若一定是遇上什麼問題了,見她似乎也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便順著她的話題,故意不滿地道︰「哦,之若……你竟然忘了我是嗎?難道你忘了,我們半夜里去羅浮宮差點被當成小偷抓起來嗎?」
「半夜去羅浮宮?」安之若覺得自己還從來沒有去過羅浮宮,「怎麼能進去的?你在開玩笑吧?」自己跟他熟到這種地步了?半夜出去玩?
「怎麼,你不相信?」眨了眨眼楮,笑道,「我們做過的瘋狂事可不少哦!要不是霍在關鍵時刻總來搗亂,我們還能……」
「r……」外面有個僕人進來,在耳邊低語幾句的臉頓時拉了下來,對安之若道︰「這家伙總是關鍵時刻出現!」隨後對那僕人吩咐一句,僕人領命而去。
安之若試探著問︰「霍熠煬來了?」剛才一面找人幫她修車,一面應安之若要求派了人去白堡那邊通知消息,免得別人擔心,但安之若沒想到,霍熠煬今天這麼早回來。
「之若……怎麼你現在都不說法文了?」奇怪地問,還有句沒說的話是,好像也完全听不懂法文了。
安之若不好意思地說︰「我忘了……」自己原來竟會說一口流利的法文,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忽然邀功似的道︰「可我這幾年一直在努力學漢語哦!你覺得我說的怎麼樣?」
「很好啊……」安之若話音未落,听到不止一人的腳步聲,轉過了頭,果然看到的僕人領著霍熠煬走了進來。
霍熠煬剛回到家听說之若出去未歸,對講機也失去聯絡時嚇了一跳,幸好有人過來報信說安之若正在他主人的家里作客,這才讓騷動的整個城堡安靜下來,但一听說她是在那座紅堡里,他的心就又立刻提了起來。他買下這棟古堡的三年里,從沒見過紅堡的主人,甚至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霍熠煬的目光落在那個英俊的外國人身上時,微微有些吃驚,但這吃驚不僅僅是因為見到幾年未見的大學同學,更多的還包含了一些別的東西。
「霍,你好……」走上來,給了霍熠煬一個擁抱,在他耳邊道,「我竟然不知道是你買下了白堡……你是準備把之若送還給我了嗎?」
霍熠煬任由他抱了一下,用法語回敬他︰「當初你沒有機會,現在就更沒有了。」這家伙是他大學時的情敵。高中時期有個維澋灝,大學有個英俊多金的外國帥哥,霍熠煬瞟了安之若一眼,其實她的桃花也不少……
安之若收到霍熠煬「怨毒」的眼神。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站起身︰「,既然他來了,那我就回去。謝謝你的咖啡。」
霍熠煬得意地眉毛一挑,看著一臉失落︰「哦,之若……好幾年沒有見,你對我就如此冷淡嗎?不願意邀我共進晚餐?」
安之若怔了一下,看向霍熠煬。今天算是救了自己,請他吃飯也是禮尚往來,可問題是她都覺得自己在這邊是個客人,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去問霍熠煬這個主人。況且她敏銳地覺得跟霍熠煬這主人好像不是太對盤。
霍熠煬雖然不太樂意接近安之若。但他也不是那麼沒有風度的人。總不能把所有男人都隔離在自己妻子三丈開外吧?況且今天確實是他救了之若,這里雖沒什麼豺狼野獸,但安之若要真是徒步走回來。半路萬一出點什麼事,他可真的經受不起。「為表示我們夫婦的謝意。如果先生不嫌棄的話,就請與我們一起用晚餐吧!」隨後又用法文加了一句,「中國有句古話,朋友妻不可欺,你的中文進步這麼多,應該听過,我們不是朋友,至少也是同學,道理通用。」
「我們當然是朋友!我還听過一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不是?」笑眯眯地用法文回了一句。
「你還沒結婚嗎?」
「哦,沒有,倒是談過一個中國女朋友,可是這麼可愛的姑娘再也遇不到了……」說著看了安之若兩眼。
「你……」
「你們在說什麼?」安之若插話道,「我都听不懂。」
「我們在討論今天晚上的晚餐。」霍熠煬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啊,是啊,我在說我很喜歡中國菜……之若,你晚上會做飯給我吃是嗎?」
「你想得美。」霍熠煬又甩出一句法文。
「哼……再怎麼樣,你也不可能把我曾經吃過的之若煮過的菜挖出來,它們永遠是我的!」孩子氣地道。
「神經病!」霍熠煬沒好氣地哼了一句。
「喂,你們不許用我听不懂的話交談,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安之若抗議。
「喔,抱歉……只是想看看霍的法文有沒有退步……之若的法文可是退步地太厲害了,還好我學會了中文……」
一行三人一邊聊著,一邊出了的紅堡,經過一面掛滿油畫的牆時,霍熠煬裝作不不經意地問︰「這些油畫看上去都很有歷史了……」
「哦,當然,最年輕的也已經兩百多歲了……」隨口回道。霍熠煬點點頭,狀似欣賞地看了幾幅肖像畫,沒有多說什麼。
回到白堡,霍熠煬不管嚷嚷著要吃中餐,只讓廚房準備晚餐——當然是法國菜,對安之若解釋了一句︰「廚師都是法國人。」
安之若見一臉落寞,似乎很想吃中餐一樣,忍不住問︰「你到底想吃什麼東西?」
原本「郁郁寡歡」的忽然興奮起來,眨著眼楮板著指頭絮絮叨叨說了半天,安之若一個沒听懂他說的到底是什麼菜,最後一個詞跳入耳朵︰「宮保雞丁?」忙不迭地點頭,裝出一副可憐樣子︰「之若,我想吃宮保雞丁。好想吃,太懷念那個味道了……這幾年在法國都沒有嘗過那個味道,那些中國餐館做的跟你的不一樣……」
一個大帥哥,在自己面前就差留哈喇子了,懷念一道自己做的很普通的中國小炒,安之若覺得自己有必要發揚一下中國人的博愛好客精神,為促進中法兩國人民的友誼做些什麼,「我看到廚房連砂鍋都有,宮保雞丁的配料應該都有吧?」她問霍熠煬。
霍熠煬真想把那張垂涎欲滴地臉按下去,咬牙答道︰「我也不清楚。」
「那我去看看!」說完也不待霍熠煬回答便往廚房奔去托著腮看著安之若離去的背影,一臉幸福的模樣,忽然轉頭問霍熠煬︰「中國還有句話,情敵見面,下一句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