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文非墨知道,如果今日她問出這一切,李隆盛怕是不會再見她了吧,當下強行將恨意壓下,唇角掛起了幾分苦澀的笑意︰「有七皇子的保護,三妹定然會母子平安,我們便也放心了。」
文非墨不知道文映姚和李隆盛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因為當她知道李隆盛打算讓文映姚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她便感覺她的人生都塌陷了。
屋內,文非墨呆呆地坐在床上,雙目無神,並喃喃自語︰「沒了,我什麼都沒了,一切都沒了……」
她所做的一切,換來的卻是為別人做嫁衣!
是她,親手將別的女人推到了心愛之人的身邊!
是她做錯了,是她錯了……
周錦見文非墨神色頹靡,面容憔悴,心疼的走上前去︰「女兒,七皇子讓文映姚生下這個孩子,只是因為這個孩子對于他爭奪皇位很有用罷了,並非是因為他喜歡上了文映姚。否則,他已經知道了那日的事情是我們做的,為何一直都未提起,還壓下了這事,連文映姚都沒告訴?」
文非墨長睫輕眨︰「真的?他是真的不喜歡文映姚?」
「當然,娘是過來人,娘看的真切,他對文映姚好,只是因為她懷中的孩子,其實七皇子的心里只有你,他離開的時候,還悄悄囑咐娘要照顧好你呢,還說你又消瘦了。」
文非墨立刻抓住了周錦的肩膀︰「他真的這麼說了?」
「當然,娘怎麼會騙你?而且,其他皇子未必就會允許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即便文映姚生下了這個孩子,娘也有辦法弄死那個文映姚,把她的孩子留給你,到時候,你就是正妃,你就是皇後!」
文非墨的眸中閃著光亮,正妃,皇後……
是了,現在她還沒輸,一切都還在繼續,她不能在這時候倒下,否則她所籌謀的一切就真的白費了。
見文非墨的神色緩和了些,周錦方又勸慰了她幾句,至此,文非墨才終是安了神色。
這件事情暫且告一段落,之後再無人提起。
因著文映姚懷了孩子,她又是李隆盛唯一的妾侍,所以,現在的文映姚在七皇子府,享受的完全是女主人的待遇。
李隆盛讓文映姚待在府上好好養胎,但是文映姚卻是個待不住的,這日,她便求了李隆盛,再度來到了文府。
文映姚比以前圓潤了些,盛裝之下,更有一種少女所無法比擬的成熟風韻。
文非墨每每看的嫉妒至極,但是一想到她的孩子遲早是自己的,便任由著她且猖狂。
回雪院。
文時雨本在湖中的涼亭里喂魚,但見文映姚前呼後擁著而來,並未上前行禮。
文映姚見狀,雲眉輕挑︰「到底是個不懂規矩的,見了本側王妃竟?妃竟然都不知道行禮。」
側王妃?不過七皇子的一個妾侍罷了。
文時雨神色淡淡︰「听說你懷了身孕?」
文映姚唇角勾笑,下巴微揚︰「正是。」
「一般皇親貴戚的女眷懷了身孕,不是都會留在府上好好養胎嗎?畢竟,真正的大家閨秀身子都是較為嬌貴的。然而,側王妃畢竟是姨娘生的,身子比一般小姐要厚實些,也難怪敢坐馬車,敢在人多的地方出現了。」
文時雨話語很輕,可是在場的人卻都听了個一清二楚。
暖色當即輕笑道︰「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懷了身孕上吐下瀉的,都要消瘦許多,但見側王妃倒是豐腴了許多呢。」
「你!你這賤婢,竟是敢亂說,來啊,給我張嘴!」
文映姚雖然已經是個孕婦了,可是那火爆脾氣可是未收斂分毫。
「三姐莫非忘記了,這里是文府,可不是七皇子府!」
「你!哼,你莫不是又要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看來三姐很有自知之明。」
「文時雨!你不要太過分了,你要知道,我月復中的可是皇嗣!說不定,以後就是太子呢,哈哈……」
因為是在文府,文映姚未免有些得意忘形。
文時雨心底輕笑,愚蠢的東西,連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說的出來,那也要等七皇子真的成為皇上的時候再說吧!
當下將最後一把魚食灑出,看著文映姚道︰「那就提前恭喜三姐能成為太子的母後了。」
話落,轉身離開。
文映姚怔了下才明白文時雨的意思,當下大聲叫道︰「你胡說什麼!我不是太子的母後誰是?!」
文映姚在文府猖狂之事很快便被人傳到了各個皇子府上,然而李隆盛對于此事卻毫不知情,文非墨深知此事,卻並沒有告訴李隆盛,畢竟,不管文映姚的結果如何,都是她自作自受!
文映姚回七皇子府時,文非墨將其送至文府府外。
「三妹,你千萬要護好月復中孩子。」
文非墨掃了眼文映姚的月復部,斂去眸底的一抹狠毒道。
文映姚頷首︰「二姐說的是,映姚能有今日,多虧了二姐,映姚對此不敢忘記,他日我因這個孩子而做了正妃,定然會勸七皇子念顧姐姐,邀了姐姐一起服侍七皇子。」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做了正妃,難道就要文非墨進府去做個妾侍嗎?文非墨堂堂嫡女就做個妾侍嗎?
文映姚,虧你想的出來!
看著文映姚眸底一抹戲虐的笑意,文非墨怒急,現在這個文映姚已經不受訓了,竟是已經猖狂到她的頭上來了,可不是作死!
強行忍心將文映姚推到在地摔死的念頭,文非墨唇角掬起一抹笑意︰「難得三妹惦記,我卻是不敢奢望的,只要你好,二姐便好。」
文映姚輕笑,心道,算你識趣,不跟我搶七皇子!
看著文映姚離開的身影,文非墨驟然將錦帕撕裂,心中咒道,且讓你再猖狂幾日,終有你好看!
七皇子府。
李隆盛回來之後便去了文映姚的院落。
「今日回府,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李隆盛似隨口問道。
李隆盛雖然確定他之前敲打了文非墨之後,文非墨不會再直接對文映姚下手,但是卻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借刀殺人,再者,文府還有一個人不得不防,那就是文時雨!
文映姚輕笑著拉了下李隆盛,待其坐在身邊後方偎依在他懷中道︰「妾身很好,夫君不要擔心。」
夫君?李隆盛眸光微頓,再看向文映姚的眸中便多了幾分漠然,在他的印象中,能叫他「夫君」的只有文非墨,當下不動聲色地推開文映姚︰「剛回來,就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
話落,起身離開,再不停留。
文映姚見狀,心中發賭,縱然李隆盛很寵她,可是她卻也看的出來,李隆盛的一顆心並未完全放在她的身上!
想了想,文映姚當下對身邊的丫鬟如月道︰「去吩咐廚房做些點心,待會我親自給七皇子送去。」
如月頷首,隨即便退了下去。
不多時,文映姚便向李隆盛的書房走去,身後跟著拎著食盒的七皇子。
夜晚很是寂靜,文映姚步伐輕緩,心滿意足地享受著周身的一切,模向月復部的動作更為輕柔。
驀地,有細微的聲音傳來,靜靜听去,卻是說話聲。
文映姚心中生疑,當下輕步上前。
涼亭的暗處,兩個小丫鬟的聲音傳來。
「那個玲瓏你還記得嗎?看上去唯唯諾諾的,剛進府就差點沒被張媽打死的那個。」
「喔,我記得,白白淨淨,長的倒是有幾分狐媚的那個。」
「可不是?我當初見她第一眼就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這不,剛進府沒半年,竟然就勾搭上了七皇子了。」
「真的啊?看來確實有些手段啊。」
「還不是借著給七皇子磨墨,竟然磨到七皇子床上。不過,男人嘛,有哪有不偷腥的,更何況是皇子呢?現在側妃懷了身孕,寵幸一個丫鬟也不足為奇了。」
驀地,一個水藍色的身影走上前去,兩個竊竊私語的小丫鬟但見來人,卻是嚇的立刻後退了幾步。
如月放下食盒,走上前去狠狠地抽了兩個丫鬟兩個耳光,低呵道︰「再亂嚼舌頭,就讓人拔了你們的舌頭去!」
「如月姐姐饒命,我們再也不敢了。」
「快滾!」
文映姚憤恨地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若非如月動手及時,她定然直接讓人將她們丟湖里去!
「那個玲瓏,你見過嗎?」穩贏呀憤憤道。
如月將腦袋垂的更低了︰「奴婢,見過。」
「七皇子真的很寵她?」
「奴婢,奴婢听說七皇子經常在她在書房陪著碾墨。」
「听說?」文映姚盛怒,揚手就要想如月面上打去,但見如月面色灰白,卻並未閃躲,當下不知想到了什麼,終究是沒有打下去,只凶狠道︰「以後不管听到什麼,都要向我及時匯報,明白了嗎?」
這個如月雖然不是文映姚從文府帶來的丫鬟,但是卻也是她進七皇子府時親自挑選的,行事機靈穩重,最為重要的是,對文映姚較為衷心,至少至今都未犯過錯,所以,她確實也較為看重這個丫鬟。
如月頷首,拎起食盒︰「那現在還去送糕點嗎?」
「去,為什麼不去?我倒是要看看那個賤婢長何等模樣!」
話落,抬步離開。
如月看著文映姚離開的身影,眸底閃過一抹幽深。
書房。
守在門外的小廝正欲通稟,文映姚卻將其攔下,徑自向屋內走去。
一個輕軟的聲音傳來︰「七皇子,您的字真好看。」
「哈哈,是嗎?你若是想學,本王倒是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