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你?時雨,你可知道,連素素都來同我說,要我放手?我倒是不明白,我究竟哪里配不上你,要你如此抗拒。」李隆琰直接就站起來,他高了時雨一頭多,這樣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頭頂上的簪而已。
時雨盯著他胸前的盤扣,有點煩躁的往後退了一步,仰頭看著他說︰「我說了!是因為我不想入宮,我不想!李隆琰,你為什麼不肯直面這個問題,你為何一定要以為我肯做皇後?你根本就不是要娶我,你到底為什麼在我這里裝深情?」
「裝深情?時雨,你可知道就憑你這些話,本王就可以要了你的命。」李隆琰伸手捏住時雨的下巴,比起小時候那個清秀的丫頭,這會兒的時雨的確出落的精致多了,比起他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貌美。
時雨沖他慢慢的眨了眨眼楮,笑咪咪的看著他,甜膩膩的說︰「那好啊,你大可以取我性命,倒不讓我在此煩惱了。」
「殺了你,誰來做我的皇後?」李隆琰雖然這樣說,手卻已經慢慢的聚攏在時雨的脖子上。從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覺得時雨是個有著鳳翼的女人,越是相處他就越是確定自己的想法。
時雨微微昂起頭,把整個脖子露給他,說︰「端漠,大冶,西越,奇女子太多了,你大可以選一個。要麼,我從巾幗社里幫你挑?」
「你真是會惹人怒。」李隆琰的手慢慢用力,他真有勒死她的心。時雨這樣精彩的一個女人,若是自己得不到而落到別人手里,那實在是人生憾事。
「你真是病得不輕。」時雨的確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壓力,可惜她不怕。她堅信李隆琰不會殺了自己,起碼此時此刻不會。
李隆琰看著時雨自信滿滿的臉,漸漸開始凝視她的眼楮,看了一會兒,卻突然現她的眼楮一片漆黑毫無光彩。
人的情緒多數會有眼神流露,喜怒哀樂怕,哪一樣都會在眼神里呈現,而時雨,卻似乎無欲無求。
李隆琰看著看著突然就安靜了,他慢慢松開時雨,往後退到不用低頭看她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說︰「你根本不愛李隆昌,是麼?」
「你說什麼?」時雨還是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脖子,被勒了半天,怎麼可能會舒服。
「你不愛李隆昌,你也不愛我,不,該說你誰都不曾愛過。時雨,你根本就不是因為愛而救的李隆昌,你……」李隆琰露出一抹了然于心奸笑,說︰「是因為李隆盛吧。」
時雨十分震驚,模著自己脖子的手都忍不住用力捏了捏,硬是把自己捏到咳嗽。『**言*情**』卻又怕露出破綻,趕忙再次猛烈咳了幾聲去掩飾。
是的。
他說的是實話,裝深情的從來不是他李?他李隆琰,而是自己。她對李隆昌仍是利用,不過是有些微好感罷了,卻在眾人的幫助下,把這些微的好感渲染的好似愛到痴狂一般。
她是故意的,她要李隆昌的信任,更要成毗天的那句「大嫂」。所有的這一切,也的確是因為李隆盛,那個生死不明,不曉得在何處的李隆盛。
但是這話被李隆琰說出來,她卻有一股莫名的氣憤。
「果然。」時雨的氣憤被李隆琰看的清清楚楚,他的笑容從淺淺到露出牙,那種得意和滿足很是刺目,他平靜而緩慢的說︰「時雨,我跟你認識這麼許久,每次也就只有在和李隆盛有關的事情上,你會失去理智,會過分的激動或沉悶,會變得極度熱切,時雨,你喜歡的是李隆盛吧?你心里有的也是李隆盛吧?」
「是麼?」時雨迎著他的目光不躲閃,卻也不正面回答。
「你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難道不是?」李隆琰太熟悉時雨了,他大把的時間都花在時雨身上,了解她的好惡,打探她的一切。豈會不知道她的情緒變化?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時雨無力反駁,就像她了解李隆琰,李隆琰也很是了解她。這會兒,怕是他已經看出自己在狡辯了。
李隆琰卻不肯這樣輕易的放過,他吸了口氣,一氣說完︰「你是知道了李隆盛從中作梗,不想輸給他,才如此大費周章吧?你不肯嫁我,也只是想跟著李隆昌去端漠,合兩國之力,徹底擊敗李隆盛吧?你應該是覺得上一次不過是挫敗了他,並沒有真的讓他絕望,才會故意放走他吧?」
「你說這麼多,究竟是為了什麼?」時雨連敷衍他的精力都沒有,這也是她不肯和李隆琰在一處的理由,一個人過分了解你,只會讓你疲憊。
「我許你一個後位,若你不肯,或許我會同西越合作。」
「哦,隨你。」時雨知道,這個時候若是服軟,就被他逮到了把柄,她根本就不會說任何一句讓他覺得自己的揣測正確。
李隆琰認真的看著時雨,卻現自己看不出她的情緒,或許是因為她真的沒有情緒。他一時卻也不知道怎麼好,只能強裝鎮定看著她。
時雨累的閉上眼,慢慢的說︰「五皇子,說完了麼?說完我要回家去了。」
「你肯和李隆昌去端漠,答應他一次又一次,卻為何不肯敷衍我一次?」
「你不是李隆昌,我敷衍,他看不出來。對你,敷衍只是自欺欺人罷了。」時雨還是沒有睜眼,也是忙了一整天,渾身累到無力實在正常。
話說完,卻突然現不對,她睜開眼看著李隆琰,憤憤不平的質問︰「李隆琰,你監視我?!」
「是的,但我是為了保護你,你以為這一路沒有想殺了你的人?」
「你好可怕,竟然找出這樣冠冕的借口來監視我!李隆琰,我跟你不過是盟友,我不曾答應你任何事,你憑什麼監視我?」時雨渾身冷,她甚至懷疑皇上得到的消息,就是面前這個所謂的盟友傳過去的。自己在這樣的環境里,實在不安全。
「可怕?我若是可怕,豈會在你極度失望時,放李隆昌出去哄你?時雨,我心里有你,一直有!」
「嗯。」時雨甚至不敢直面他,她得跑,無論去哪里,都不能做這個男人的妻。
李隆琰看著時雨,做了一個事後讓自己極其後悔的事。
他捏住時雨的下巴,狠狠的吻在她的唇瓣上。而這個吻,卻因為他的失控從捏住下巴,一點點變成抱緊腰身,再到手的游離。
而時雨卻在他的手模到自己後背時回過神來,她狠狠一口咬在他舌頭上,趁勢後退,狠狠的抹著自己的唇,眼中迸出了殺意。他這是要在這里同自己做些什麼,先斬後奏麼?
「時雨,我……」李隆琰硬把口中的血咽了,他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在這里輕薄時雨,簡直像是一個無惡不作的惡棍!
時雨慢慢一步往前,而李隆琰則半步後退,時雨再逼近一步,李隆琰再後退半步,一直退到桌前,時雨撿起剛才茶杯的碎片,狠狠的往李隆琰的唇瓣揮過去。她要割了他的嘴,再剁了他的手。
李隆琰本來也是想讓時雨消氣不躲,只是他習武多年,心里想著忍下,身體卻已經往旁邊躲過去了。
時雨原本就是拼盡全力,他這一躲,她就往前傾倒,險些跌倒在地。
「時雨,沒事麼?」李隆琰轉身就想去扶,時雨卻又回身揮向他,可惜,無論心里如何去想,卻還是躲了過去。
時雨恨的咬牙切齒,李隆琰都能听到她牙齒摩擦時出的咯咯響聲。他心里長嘆,逼著自己站好,忍時雨這一割。
時雨卻干脆放下手里的碎片,直接從腰間抽出軟劍,往他刺了過去。
這下,不躲都不行。
李隆琰側身躲過一招,時雨的下一劍卻又刺了過來,接著又是一劍,再一劍,還是一劍。他手無寸鐵,漸漸便抵擋不住。這並非關鍵,關鍵是時雨劍劍刺向要害,是真心要他去死。
若是受傷倒還好,可死,他豈不是要失去一切?
李隆琰退到書桌,已是無路可退,他掃過書桌,看著桌上的銀鎮紙,一把抓起來,去擋時雨的軟劍。
「呵,我還以為五皇子你不怕死,更是有心道歉,怎麼,這就忍不住了?」時雨的軟劍砍在鎮紙上,用力過大,鎮的她自己虎口麻,她只能先同李隆琰說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讓自己恢復。
「忍可以,但你要的命,時雨,我死在巾幗社,你要如何善後?」李隆琰站直身體,仔細打量屋里有什麼可以用作武器,可惜,一樣都沒有。
時雨根本不听,抬劍往上一挑,李隆琰手上的一個鎮紙就在他跟自己談笑時,被打落在地上。
李隆琰神色嚴肅了很多,時雨這次是真的有了怒氣,若不小心自己必定命喪與此。他再不躲閃,直接拿著鎮紙迎上時雨。三兩個回合之後,已經挪到了門邊,他看了一眼時雨的神色,干脆轉身就跑。
這才是逃命,他一路狂奔,什麼都不顧,流血都不肯吐出來的男人,這會兒卻同手同腳的往外跑。
許是他這幅模樣逗樂了時雨,她慢慢收了劍,撿起地上的鎮紙放好。
可惜,也就是片刻的平穩罷了,時雨很快又想起他的吻和撫模,渾身再次不自在起來,她捏著鎮紙狠狠的摔在地上,大步流星的出門。
時雨快馬加鞭,不一會兒就到了將軍府。她一路回房,連請安都不肯,進了屋就倒在床上,用被子蓋了自己,狠狠的踢打被子火。
若不是顧忌太多,她真想在李隆琰身上刺出十幾個窟窿!
到她情緒緩和,卻見暖色立在屋里,一臉的惶恐。時雨也是有氣,便吩咐時雨閉門不見客,無論來的是誰,都說她死了!
暖色哪兒敢不听,卻又哪兒敢全听。她悄沒聲息的出了門,一路狂奔到將軍院里,跟將軍稟報了一切。將軍卻不在意,只說順著時雨的意思,不僅是她時雨,整個將軍府都不見客,就說時雨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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