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言一出,兩個人的氣氛詭異的安靜起來。年諾恨不得自己能學會隱形術。
女子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也是這樣的人。」
年諾尷尬的低下了頭,不管女子是如何的人。她好意救了自己,自己反而說出這種話。誰知下一刻,女子話語一轉,說道︰「不過對你倒不是。」
不待年諾有所反應,女子嘲諷道︰「就你這種煉氣層的水準,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捏死你。不必對你多做姿態。」
年諾臉上一紅,說道︰「不是。前輩。我不是有意」她支吾了兩聲,索性閉了嘴。
女子哼了一聲,問道︰「你叫年諾?」
年諾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前輩如何稱呼?」
女子便如沒有听到一般,低聲反復念了幾遍年諾的名字,語氣中帶了一絲悵然,問道︰「你父母呢?」
年諾道︰「我母親在出生前便去世了。我父親,在三年前因故去世了。」
女子身體似顫了顫,說道︰「你父親怎麼死的?」她不待年諾回答又擺了擺手,說道︰「罷了。不必說了。你修道的法決拿來給我看看。」
年諾微一遲疑,將《滅神》遞了上去。
女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說道︰「還有呢?」
年諾在女子猶如實質性的目光下,心神巨震,迷迷糊糊的便將懷中的《離歡訣》遞給了女子。
女子接過,漫不經心道︰「不要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招,我不會害你。」說著翻開了《滅神》,她輕咦了一聲,語氣中帶了一絲疑惑,說道︰「是它?」她神色凝重起來,細細翻開了下去。
年諾見女子一頁一頁的翻看,一時無事,目光掃過長松子的尸體,不禁一怔。她想了半晌,還是心有不忍,說道︰「前輩。你慢慢看。我去把這具尸體處理一下。」
女子看到《滅神》本就心情不好,聞言抬起了頭,嘲諷道︰「怎麼處理?你還準備將他埋了?然後給他立個碑?上面寫什麼?加害未遂者謹立?」
年諾被這一番連珠炮的話問住了,呆了一瞬才為難道︰「那也總得拖出去吧。」
女子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素手一揚,一團青色火焰無端出現在她的指尖,她一揚手。長松子的尸體便化為了一團灰燼,只余下一個閃閃發亮的戒指叮咚掉到了地上。
女子道︰「咦?煉氣層的小輩現在也能有儲物戒了?你去撿來拿著用吧。」她說完繼續低頭研究冊子,再不看年諾一眼。
年諾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觸她的霉頭。走了過去撿起了女子所說的儲物戒。只見儲物戒似乎是銀質的,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輝。
年諾喜滋滋的將儲物戒放到懷中,她從小到大很少見到銀質的東西,只知道很值錢。
女子一瞥之下見到她欣喜的神情只覺大為頭疼,她心思一轉便知道年諾心中在想什麼。她冷冷道︰「那個不是銀的。是修真材料做成的。」
年諾「啊」一聲,神情有些失落。女子更為頭疼,說道︰「你怎麼修到煉氣層九層的?竟然連儲物戒指都不認識。」
年諾臉上一紅,也不顧女子的冷淡,湊到女子身邊,問道︰「前輩,儲物戒指是什麼?」
女子頓感一陣心煩意亂,將年諾推離身旁,說道︰「你將真氣凝聚成線鑽入戒指中。」
年諾依言而行,只覺腦中一陣刺痛,隨即她便似靈識到了一個約莫一米的空間中,空間分作三分,一分堆放著一堆灰色的石頭,一分堆放著幾卷書冊,還有一分則是一堆藥草。
她還想再看看,忽听女子一聲輕哼,她腦中一痛,便覺得靈識回歸了身體。
女子淡淡道︰「你靈識第一次離體,不易過久。那些東西以後再說。你先告訴我,這卷書冊你修行到何種地步了?」
年諾與女子相處半日,雖覺她性子喜怒無常,卻知道對方對她沒有歹意。听到女子詢問,便如實說道︰「我修行了一個月了,已經修到了三分之一處。」
女子神色微變,說道︰「三分之一?竟已經這麼多了嗎?」她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卷書冊是我宮多年前丟失的殘卷,名為《滅神》這部功法博大精深是不錯,只是它自出世之外,從未听過有人修煉成功。如今你既已修到了三分之一處,只怕是無法驅除體內了。」
年諾懵懂不知修煉艱難,說道︰「怎麼會沒人修行成功呢?很簡單啊。照著上面說的吐納方法便可以吐納,然後再修行便是了。」
女子冷笑一聲,說道︰「說得輕巧。你才修行了三分之一,怎麼便有煉氣層九層的修為了?」
年諾一指女子手中的另一卷書冊,說道︰「還有這個。我是先修的《離歡訣》才修行的灰色冊子的。」
女子將《滅神》放到一邊,又翻開起了《離歡訣》才看一頁她便臉色一變,喝道︰「這個你修行了多久了?」
年諾道︰「三年。」
女子腳下一軟,便欲摔倒。好在她修為高深,不過一瞬便穩住了身體。
年諾走近幾步,奇道︰「前輩,你怎麼了?」
女子看她一眼,目光中隱隱透出溫柔之色。她嘆道︰「你所修的《滅神》為魔修中排行第一的功法。而這《離歡訣》偏偏是正派中翹楚功法。兩種功法本就不能共修,偏偏你所修的兩種還水火不相容。是怕是」她頓了一下,余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只怕修行下去,早有一日會丹田盡毀。
年諾到底年幼,听到女子如此說也未有太大反應,笑道︰「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來的。無所謂的。」
女子凝眉道︰「我還未問你呢?這《離歡訣》上說只有築基期才可修煉,你是怎麼修煉成功的?」
年諾眨眨眼楮,將自己如何誤吃蟒蛇內丹種種原原本本的道來。
女子奇道︰「你血脈中帶著蛇族血脈,那蟒蛇避你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動傷你?」
年諾臉色大變,急切道︰「什麼蛇族血脈?」她自三年前無名老者的一席話,便在心中種下了疑惑的種子。如今听女子也說自己血脈中帶著精怪血脈,不由心神俱震。
女子道︰「你是否從小便是身患寒癥?常常感覺體虛血冷?那便是因為你身負蛇族血脈的緣故了。」
年諾臉色發白,過了良久才道︰「那那怎麼才會有蛇族血脈?」
女子目光游離,說道︰「那想來是因為你的至親中有一個人為蛇中精怪。」
年諾心神不寧,並未注意女子的異常。
女子嘆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說道︰「你說的蟒蛇應該是一階精怪,青花蟒蛇。听你描述的樣子,它應該已經進階三階精怪了,它的內丹屬至屬陰寒之物。你本就體寒,以寒攻寒之下,激發了你體內的蛇族血脈。至于你為何沒死,應該是因為你身邊這只貂兒用靈血給你續命。想不到陰錯陽差之下,你體內的蛇族血脈竟然徹底爆發。而那兩股真氣盤旋在你體內,你修行的功法因體內有真氣而自動運行,如此才能修煉成功。既然如此,說不定你的兩種功法還有救。想不到它會舍了精血救你。」女子口中的它指的自然便是小貂了。
年諾問道︰「小貂有什麼特別的嗎?它是金眼天貂嗎?」
小貂听了年諾的話,往她懷里鑽了鑽。
女子瞥了小貂一眼,噗嗤一笑,說道︰「金眼天貂?嗯,你便當它是金眼天貂吧。」女子一直神色清冷,不假辭色,年諾第一次听到她笑,恰如山泉擊玉石,說不出的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