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華園。夜晚。
從離開景宮到現在,思妍腦海里一直浮現,景?吻她的那一幕,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樣,霸道專橫。輕輕撫模上唇角的傷口,她無聲嘆息。
「他回來了嗎?」
「額,五少在……南院。」听琴遲疑的回答。
煩悶的打開窗口,冷風吹進來。吹亂她的長發,肆虐的吹打她縴細的身軀。
听琴拿來一件大衣,為她披上,「思妍,不冷嗎?風這麼大,吹病了怎麼辦!」她站在她身邊,溫暖的雙手拉住她冰涼的小手,試圖溫暖她。
「不冷。」她淡淡道。
身體再冷,也不及心冷。
思妍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勾起苦澀的笑。心太冷,身體反而不覺得冷了。
「听琴,你愛過一個人嗎?」
听琴微愣,眸中一閃而過遲疑的神色,許久才緩緩的搖頭。
「那你恨過一個人嗎?」
「……」她依舊搖頭。
「真羨慕你。」思妍淡然的一笑。
真好,不愛不恨,就不會有傷害,也不會痛苦。
此時,南院。
寬大華麗的床上,女人一臉滿足的睡去,精致的臉上,一片潮紅還未褪去。
景?掀開被子起身,扯過外衣利落的套在身上,掃了眼散亂在地的杜蕾斯,推門離去。他從來都沒有在女人床.上過夜的習慣。
回到書房,漂亮的劍眉輕蹙,他從來都不是縱.欲之人,對女人大多是敷衍了事。然而,剛才在進入王雪身體時,腦海中竟一閃而過慕思妍哭泣的小臉,楚楚可憐的樣子。
心,莫名躁動。
他與她明明是陌生的,為什麼,她的氣息,讓他感覺很熟悉,好像,曾經認識。
抬眸,看到牆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美麗動人,高貴優雅,安靜祥和。她就是景宮曾經的女主人——李美優。
她對他溫柔的笑。他走過去,輕輕撫模上她的臉,柔聲道︰「媽,相信你兒子,無論這趟美國之行多麼危險,我都會完成歸來的。」
十年前的那一幕,浮現在腦海中。
李美優倒在血泊中,目光溫潤如水,不怨不恨。她說︰「?兒,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會有一個人出現,她會替我愛你。」
他不解的問︰「什麼是愛?」
媽媽滿臉笑容,目光柔和,「等有一天,你遇見了她,就會明白什麼是愛。」
如果,愛要交出心,那麼,他不要愛。
「扣扣。」房門被敲響。
「進來。」他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看到進來的人時,輕聲問道︰「你不睡,來這兒干嘛?」
女子推門進來,穿著粉紅睡衣,手里端著咖啡,「五少,茹兒睡不著,看到書房燈亮著,就過來看看。」
她把咖啡遞給他,然後走到他身後,輕輕按摩他的雙肩。
「嗯。」他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然後拉過她,「不冷嗎?穿的這麼少。」讓她坐在自己懷里,雙手抱住她。
他的懷抱很暖,她露出滿足的笑容,「五少,無論多忙都要好好休息,不要累壞了,茹兒心疼。」
「嗯,茹兒很貼心。」
多麼溫暖、多麼感人的話,然而,景?卻不是容易被感動的男人。
林茹怡,這個女人很好,卻不是他想要的。
……
今天,景?就要動身去美國。景華園早早就給他準備好了東西。
正廳里,王雪和林茹怡已經在此等候。
「五少,快去快回哦。」王雪搖著他的手,撒嬌。
景?一笑,在她嬌俏的臉上親了一口。
林茹怡也走到他面前,替他整理衣服,柔聲道︰「五少,注意安全,萬事小心。茹兒在景華園等你回來。」
「好茹兒。」他輕笑,給了她一個擁抱。
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慕思妍的人影,景?眸光冷暗,俊臉嚴肅,語氣冰冷︰「珍嫂,少夫人呢?」
「五少,少夫人在祠堂。」珍嫂恭敬回答。
景?悶哼了聲,轉身就向祠堂方向走去。留下王雪和林茹怡兩人面面相覷。
祠堂門大開著,思妍跪在佛前,白衣勝雪,黑發如墨。她雙手合十,雯誠的祈禱︰「希望佛祖保佑他平安歸來。」
景?踏入祠堂中,倚靠著門,看了她許久,才開口︰「跟佛說這麼久,它能听得到嗎?你還不如跟我說。」
思妍眸光微斂,睫毛輕顫,卻保持沉默,依舊跪著。
「此去美國,凶多吉少,你真沒什麼話要跟我說嗎?」景?嘴角勾起一抹輕笑。
思妍強忍著恐懼的情緒,幽幽轉頭,對上他的眼楮,臉色平靜,聲音平靜︰「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景?不屑的冷哼,「只身赴龍潭虎穴,你覺得我能活著回來嗎?」
她依然神色淡漠,從桌上拿來一塊三角平安符,系好紅繩,然後放在景?的口袋里,淡漠的開口︰「我等你回來。」
他嘴角上揚,嘲諷的笑道︰「如果我死了,不能回來了呢?」
「那我陪你一起死。」她不在意的笑,眸子明亮璀璨。
他邪魅的笑,修長的手指挑起她尖細的下巴。突然俯身,薄涼的唇吻上她的唇,這次的吻和上次的霸道蠻橫不一樣,溫柔纏綿。並沒有深入,他不舍的放開她,「這次先放過你。」
不等她反應過來,他溫熱的大掌,突然拉住她,向祠堂外走去。
而她跪的麻木的雙腿,被他這麼一拉,整個人腳步踉蹌,突然摔倒在地。堅硬的地板擦破細女敕的皮肉,痛得她輕哼一聲,卻倔強的不肯求饒。
「摔疼了?」他笑得玩味,俯身,拿出紙巾,難得溫柔的幫她擦拭小腿上的傷口。
思妍甩開他的手,倔強的站起來,跌跌撞撞,差點又摔倒。他趕緊扶住她,而後干脆抱起她,冷哼︰「女人就是麻煩。」
「那你的女人還那麼多。」她小聲抱怨。
他突然停住腳步,眼神邪魅,嘴角揚起得意的笑︰「你吃醋了?」
「沒有。」思妍冷冷的回道。
景?抱她進入那輛顯眼的邁巴赫,把她塞到里面的位置,他坐在外面。然後吩咐道︰「阿烈,開車。」
車子緩緩開出景華園,他凝視著她,溫熱的手掌,輕柔的摩擦她的臉頰,笑得邪魅,霸道的宣布︰「從現在開始,我活著,你才能活,我若死,你來陪葬。」
思妍錯愕的凝望著他,眼中流光盈動。突然想起一個詞︰同生共死。
當然,如果她先死,他一定不會跟她共死。她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