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萌站在城樓上,內心的苦逼無以言表,她糾結地看著城外那一眼望不到邊的軍隊,轉頭問向身旁的老管家︰「……你覺得,敵人有多少?」
老管家一臉高深莫測︰「……起碼三萬。」
「那我方有多少兵士」
老管家眯著眼一臉淡定︰「五千。」
……
唐萌僵硬地轉過身子,覺得言語已經無法表述她的震驚︰「……怎、怎麼才五千啊,前天不還說有啥啥,好幾萬呢嗎?」
老管家依舊淡定︰「那是總數,你總不能把所有兵都駐扎在鄴城吧,沒那麼多地方,其余的兵力都分散在周圍縣邑,已經派出十幾波人馬去報信了,援兵趕來大概需要一天,我們只需要堅持到明天早上就可以了。」
唐萌看著老管家,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可以提出一些建議︰「這一天時間也包括送信過去的時間吧?我說如果我們采用一種辦法,讓周圍的縣知道我們現在正在遭受圍攻,是不是可以節省一半的世界?比如點燃一些干草,升起煙會讓很遠外的人都能看見……」
「郡王說的是烽燧吧」,老管家伸手指了指天邊,唐萌跟著看了一會什麼也沒看出來,「可惜今日很快就要有雨,烽燧是用不上了。」
……
唐萌覺得自己還是默默地找個角落蹲著,不要再出來丟人了……
由于怕站在城樓上成為活靶子,唐萌和管家穿的都是士兵的衣服,就算這樣,城下的羽箭也一直噗噗噗地往她腳邊扎,沒個消停。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好躲在城垛後面,一會抻下脖子露個頭,調戲得樓下弓箭手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目前城下進攻的還是以弓箭手居多,配合著攻城的雲梯、撞城門的柱子之類的,可以看出胡虜的科技水平還是不怎麼高的,唐萌躲在城垛後圍觀了一會兒,就叫城樓上射箭的士兵們全都躲在城垛後,每人配一個兵在身後舉著盾牌蓋住腦袋,彼此間盡量做到無縫餃接,從她這個角度望去,城樓上瞬間蓋了一排鐵屋頂,估計傷亡率是大大降低了。
又打了一會兒,唐萌發現了問題,雖然這麼做減小了傷亡,但是由于躲避的城垛有限,參與攻擊的弓箭手也就減少了,現在有點火力不足,城下的胡虜已經有人爬梯子爬一半了都快。
眼看戰事愈烈,頭上也開始烏雲密布,唐萌也不得不想出點陰招了——她問旁邊的管家有沒有生石灰,這東西在古代造價高,難保存,在戰場上應用得很少,但既然有這麼個天賜良機,不用都對不起她這點化學知識啊!
管家也很上道,生石灰可除潮,城里還真的有備,她按照唐萌的意見將生石灰貼著城牆開始灑,城牆粗糙,石灰大多沾到了牆上,一時也沒有對爬牆的人造成什麼傷害,下面的人都一臉看逗B的眼神在看她們,不過他們的嘲笑也只持續了一會會,轉瞬間,烏雲密布的天空開始下起雨來,這雨說大不大,堪堪潤濕了城牆而已,由于鄴城的城牆高大,所以雲梯過後還需要再徒手攀爬一段——這一段就開始坑爹了,手一模城牆一層皮啊,燙得爬牆的人那是哭爹喊娘,唐萌讓軍士專撿著那些進入硬直狀態的人射,爬牆的人一邊被燙一邊被扎,劇痛之下一松手就能直接帶下一串去……
可是胡虜也不是那麼輕易就放棄的人,下一波上來的人都用布簡單地將手纏了幾圈,也能挺上那麼一時半刻,這時唐萌的石灰也快用完了——城牆太寬,數量太少確實沒辦法,好在她早命令兵士在城牆上架鍋煮水,現在逮著爬得高的一串就一鍋沸水澆下去,又能直接帶下一串去……
後來第三波的時候胡虜就直接頂著同伴的尸體往上爬了,沸水這種東西皮糙肉厚的胡虜只要擋住頭臉也能發狠地往上爬,唐萌一時沒了辦法,這些胡虜雖然看著有點像系統怪的感覺,挺蠢萌的,除了爬也不知道用別的辦法,但等他們真爬上來了估計她還是得玩完。
旁邊的管家倒是舉一反三,稱還有些綠礬油,不妨一試。唐萌先時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等拿上來的時候她真是大吃一驚——這尼瑪!
硫酸啊這是!
這一桶硫酸澆上去效果不說也知道了,唐萌趕快讓人在城牆上站一排,就排著隊澆硫酸,這回被淋到的胡虜就算頂著個尸體也沒用了,又是哭爹喊娘地直接帶下一串去……
到得後來,唐萌已經模透了這個戰爭的底褲——不爬上牆來是沒法激活下一步的,干脆開始了科學家的探索精神,各種實驗,什麼混了辣椒粉的沸水啊,燒紅的炭啊,全城的泔水啊,夜香啊(……),一個勁地往下潑,後來她發現自己這邊的士兵好像有個BUG,就是無論多沉的東西都能想辦法抬上來……這回好了,她直接命令手下開始拆城內的房子,當然是先從府衙開始拆,然後把房梁從城牆上貼著輕輕地放下去……
呵呵呵呵,這回直接帶下一面去……
……
由于唐萌種種無恥的手段,導致只要沒爬上去就只能一直爬的蠢萌胡虜士兵們苦不堪言,在奮戰了一夜後,除了給城牆上又添了大片的腐蝕漬、泔水漬、夜香漬之外簡直是毫無進展,在天色微明後他們終于放棄了這種行為,轉而開始進攻城門。可是唐萌是誰啊,她可是號稱智能型玩家的人,怎麼可能看不透這些蠢萌NPC的招數呢?昨天趁夜就讓兵士把能頂城門的東西全頂上去了,這會城門雖然也被撞得渾身顫動,但看這狀況再支撐倆點也沒問題,重點是她的援軍很快就要到了。
再一次向老管家確認真的會有援軍到達後,唐萌就開始準備對外面喊話招降了,畢竟援軍到了後雙方的實力就相當了,更別提經過這一夜敵方又耗損了多少,本來胡虜打的主意就是速戰速決,如能活捉蘇維葉或者唐萌更好,活捉不了也能殺了這二人,大大動搖那邊的軍心,可現在原定的計劃全被打破了,再這麼拖下去情勢只會越來越不利,他們的優勢將會完全喪失。
唐萌的招降也正對了敵將的心思,不過對方要的不是招降,而是和談,在唐萌讓幾個嗓門大的士兵開始喊話,喊了幾輪後,對城門的進攻就停止了,接著對方整體後退了一些,一個沒有穿鎧甲的男人張著手,慢慢地從軍隊中走了出來,看打扮像是和談的使者。旁邊的管家已經叫人放籃子下去了,籃子上來後一旁的兵士先給他臉上勒了快黑布,然後將他扒光確認沒有攜帶危險物品後用布條把他從頭到腳纏成了粽子……一系列動作熟練迅速,讓唐萌準備伸出的手僵在空氣中……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小宮女要被包好了獻給老皇帝的錯覺……
由于剛剛扒光的時候眾人有意阻擋,她也有意回避,所以並沒有看清那人長什麼樣子,等到包好後,她擺擺手讓人跟著她下了城牆,一路上這個倒霉的小哥就跟木乃伊一樣被舉在眾人頭頂,走到下面眾人也不敢離城牆太遠,就近找了個空了的院子就先把他塞了進去。
唐萌讓身後的人將這個使者又五花大綁了一番,確認除非他又突然長出手來否則絕對不可能動了之後就讓其他人出去了。然後她湊上前去,掀了那人臉上的布條一看——
「我靠從念之!你小子還敢回來??!」╰_╯
眼前的從念之只在重重包裹下露出一雙眼楮,他對唐萌的憤怒毫無反應,只是眼楮向下瞟了瞟,示意她將嘴上的布也取下來。
唐萌看著他那副無動于衷的大爺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先用手肘對著從念之的肚子使勁摁了幾下,一邊逼問他︰「你果然是叛徒!說!蘇維葉的毒怎麼解!你給他下毒是為了什麼!」
從年之被摁得直皺眉,閉起了眼楮似乎挺疼的,但睜開眼後他還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依舊向下瞟了瞟示意唐萌讓他說話。
幾次之後,唐萌也覺得撒氣,這才干脆解了他頭上的布條,讓他的臉能完整地露出來。
整個頭露出了後,唐萌發現他的發型不再是飄逸的黑長直了,而是編成了很多小辮子攢在頭頂,中間還夾雜著金珠寶石,看起來富貴了不少,也讓他整個人顯現出一種迥異于之前的異域風情來,額,似乎是有了一點邪、邪魅?
惡……真是太寒了……
從念之被解了束縛後,臉上也沒有出現以前那種總想哭的表情,他一臉的淡定,讓唐萌幾疑里面的芯子已經換了個人——
「郡王,又見面了。」
「眼下情形看,繼續交戰只會兩敗俱傷,所以王兄讓我來做個和談的使者……沒想到,呵,郡王這里防範的措施做得還挺嚴的。」
「……」
唐萌有點拿不準他的身份,「你到底……是什麼人?」
從念之淡淡一笑,一向柔美的臉上倒是顯出一絲冷毅,「……我乃頡利可汗的幼子,名為阿史那染干。」
「不過這名字也很少有人提起,不如郡王還是稱呼我為念之吧……」
「……」
唐萌簡直要被這個消息驚得飛起……我的天,堂堂一個可汗的兒子、一個標準的富二代,竟然混到要賣身到別的國家一個小小郡王府上,屈尊降貴當一個毫無地位的小侍,然後目的就是為了給這個郡王的老公下毒,結果最後這個老公還沒被毒死,這特麼得是多悲情的一故事啊!
更別提之前從念之的資料是他出身秦樓楚館,這個調查資料是做不得假的,也就是說這個王子賣身還得先去小倌館體驗一把人世間的辛酸,還要忍著被一大堆咸豬手吃豆腐也不能發飆,被打了左臉還得把右臉主動送上去……這簡直是堪稱當代臥薪嘗膽、隱忍勵志的典範啊掀桌(╯‵□′)╯ ┴–┴!!
當然不管唐萌在這里如何暗地吐槽,從念之的表情真是一絲兒也沒有松動的,他神色淡淡地看向唐萌,口中的話語瞬間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郡王何必那麼吃驚……剛剛郡王還問了我幾個問題——蘇將軍的毒怎麼解、我為什麼給他下毒……是吧?」
「郡王還真是貴人多忘事,蘇將軍的毒,不就是你要我下的麼?」
系統從念之疑惑值+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