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這幾日一直在想著韓老爺所留下的謎題,「生在山里,死在鍋里,藏在瓶里,活在杯里。」
按照韓老爺的說法,謎底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東西,大概就是那藏寶圖了吧,有了寶圖,寶藏也近在眼前。可是無情卻總是覺得此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另外,鐵手的那番關于韓老爺妻兒的話也有些讓他上心,他表面對鐵手的猜測不屑一顧,可實際上卻沒有放過這個線索,而他隱隱覺得這謎底會與韓老爺的妻兒有關。
提示看似簡短,可也不是一時就能解開的。
同樣的,藍天幫與飛虎幫也在為謎題而為難。三方同樣沒有眉目。
藍破天讓藍若飛留在韓府,不僅僅是為了看住韓彬,也是讓她盯住無情等人,以防出了什麼事情藍天幫收不到消息,又或者萬一無情解開了謎底他們卻不知道。
相對于藍天幫與飛虎幫的勞師動眾四處尋找能人解謎,無情這里要淡定的多。
金銀劍被無情打發的為他辦事去了,剩下他自己待在庭院中。他覆上自己早已沒有知覺的雙腿,低嘆一聲,世叔從來沒有隱瞞他關于他的身世。
他本名成崖余,並非無情。
無情是被世叔收養後所改的名字,他也知道自己身負血海深仇,可仇人身在何方他卻一無所知,如今他雙腿已廢,唯一所能依靠的就是他的暗器功夫以及他的頭腦,身為人子,卻不能為自己的父母報仇,多可悲。
世間一切于他而言都不過過眼雲煙,除了世叔,也沒有什麼人值得他去關心。
鐵手的出現只不過是第一個信號,世叔一直希望無情能夠體驗人生,無情無情,世間萬物又豈能無情,他希望他們能夠成為好兄弟,只不過高傲如無情,又怎麼會輕易的就接受鐵手呢。
他對他的接近討好抱著冷漠的態度,希望對方知難而退。只不過鐵手是出了名的固執及好脾氣,對無情的拒絕根本不在意。
鐵手希望得到無情的認可與接受。
只不過能夠得到他的認可,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原來神捕司的無情也會傷春悲秋啊。」一聲感嘆打破了屬于無情的靜謐。
無情蹙眉朝著發聲之處看,只見桑芷妍立在牆邊,笑盈盈的樣子。
他不悅的喚著來人,「桑醫師。」
「無情公子莫不是到現在都沒有猜透謎題吧。一直听聞神侯府的無情大人,心思縝密,深謀遠慮,我看倒真是不如何。」桑芷妍嘲諷的說道,挑釁的態度很容易令人生厭。
刷負的節奏又要開始了。
「桑醫師有何高見?」無情繃著臉問她。
桑芷妍的態度似乎又變成了他在山上見到她的時候的反應,排斥,這是無情第一時間就感覺到的。
這很不正常,這幾日桑芷妍對他的態度與那天的一點都不一樣,這讓無情差一點覺得那時候見到的桑芷妍是幻覺了。
「沒什麼高見,只是希望公子你……能夠小心美人計啊。」桑芷妍擺擺手,用真誠的語氣提醒,只不過在無情的眼里,就變了樣。
「不勞桑醫師的關心。」
得了,她覺得自個今天拉的仇恨夠了,再多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畢竟她可是提醒過無情要小心美人計的了,只不過沒有說是哪一個美人罷了。
無情說不準桑芷妍是個什麼情況,也不明白她留下的話是什麼意思,只不過這不影響他忌憚她。
單她不明的態度,就夠讓無情對她心生防備了。
半個時辰後。
「叩叩——」無情的房門被敲響。
「進來。」
吱呀一聲,進來的是一個女子。
無情坐在桌前,研究著桌上的謎題,見有人進來只淡淡的抬頭看了一眼,問道,「有事嗎?」
很疏離的感覺。
桑芷妍垂眸,「我見公子你似乎有喘鳴之癥,所以……我做了一個藥包,」說著她將藥包遞向無情,見無情沒有想要接的動作,手一頓,順勢就放在了桌上。「公子時常佩戴在身上,可以暫時壓制你的喘鳴之癥。」
「多管閑事。」無情沒有放一個眼神在那藥包之上。
桑芷妍皺著眉,眼中似有不悅閃過,只是一瞬,連無情都沒有發現。她的嗓音微微帶上了點委屈,「這些草藥我摘了很久的。」
「那麼多謝桑醫師了。」無情很快的就接上了話。只不過他依舊沒有伸手取過藥包,就任由它擺在桌上。
一句話就將桑芷妍的回話堵死,她僵住了一張臉,繼而又換上了笑,面對他的冷言冷語,裝作不惱的樣子,很有風度的離開。
只在轉身的片刻,臉色募得沉了下來,無情性子冷淡她早有所聞,只是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態度為何一直都很差。
明明在初見之時,他只是當自己是陌生人對待,可現在,卻是要比陌生人還要差上幾分。
算起來,似乎也是最近幾天的事情。
連對藍天幫那個刁蠻的千金他的態度都要比自己好上許多。
自己明明是以濟世救人的醫師身份出現的啊。她醉心醫術,與世無爭,按道理來說,無情就算對她沒有好感但也不至于防備如此吧。
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而無情則是狐疑的盯著桑芷妍離開的背影,這讓他想到之前踫見桑芷妍的場景。
她的態度變來變去,就像——是兩個人。
一個努力的討好接近他,另一個卻是努力的排斥隔離他。
他似乎模到了真相的邊緣。
*
無情陷入兩個桑芷妍的謎團中,對桑芷妍也有了懷疑與顧慮。
至于藍若飛,她不想在韓府遇見桑芷妍,就只能跟在鐵手後面去說服韓老爺的女兒阿花。
接連幾日,藍若飛和鐵手都上門去,擾的阿花是煩不勝煩。
可兩人沒有一絲退卻,他們知道的是,韓老爺命在垂危,在人生的最後,他一定希望能夠得到妻子與女兒的原諒。
妻子已經逝去,唯一剩下的女兒是他最後的希望。
藍若飛自小沒有娘親,與藍破天相依為命,平常家庭里能夠享受到的母愛她都沒有嘗試得到過,這讓她與藍破天的感情變得更加彌足珍貴,所以她才想要努力證明自己,雖然是女兒身,但也不輸給男兒。
對于韓老爺,她也覺得韓老爺年輕的時候確實很過分,既然娶了妻子,就不該冷落她,跟著那些個朋友到處尋幽探險,連女兒也不關心,讓妻子忍受不住帶著女兒負氣出走。可同樣的,她也體諒韓老爺的一片愛女之心。
天底下無不是之父母,韓老爺早已懺悔。她相信,若是阿花不去見韓老爺最後一面,她一定會後悔的。
只可惜,阿花在氣頭上,怎麼也不願意回韓府。鐵手只能將她小時候韓老爺親自所做的撥浪鼓交到她的兒子小光手里,盼望她能回心轉意。
「發生什麼事了嗎?」桑芷妍覺得今日的藍若飛奇怪的很,以往對于練武的熱情在這個時候似乎都消失了,整個人處于消極狀態。
出鞭的力道不是太輕就是太重,這樣很容易傷到自己的。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藍若飛在揮鞭子的時候誤傷了自己,她「嘶——」的叫出聲,在听到桑芷妍的問話時很勉強的回道,「沒什麼。」
她只是一直在想,為什麼阿花一直不肯原諒韓老爺呢,那麼多年過去了,有什麼怨恨是無法消除的?
對她來說,爹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也是最重要的,無論有多大的不滿與仇怨,都不該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彼此。
還有那個鐵手,什麼叫做他們是去勸人的,不是去吵架的,讓她不要凶巴巴的罵人。明明就是阿花太頑固,她才忍不住的。
那個死鐵手,爛鐵手,就知道幫著別人欺負她。
桑芷妍示意她停下來,「若飛,不要再練了,練武之人切忌分心,你現在的心思不在這,再練下去也只是徒勞,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藍若飛有些泄氣,把鞭子一甩就扔在了地上。
桑芷妍臉色一暗,不動聲色的將長鞭拾起來,「長鞭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伙伴,如果連你都不珍惜它的話,那它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藍若飛伸出手模了模這跟了她很多年的長鞭,又看了看仍是面無表情的桑芷妍,知道是自己有些失態了,心虛不已,「桑桑——」
「說吧,你今天是怎麼了?」桑芷妍索性今天就做一個心靈垃圾筒,讓藍若飛吐個痛快。
桑芷妍開了口,藍若飛也不客氣了,一大堆的話就不間斷的吐了出來。桑芷妍數了數,關于韓老爺的女兒的不滿一共五句,關于鐵手的不滿一共三十句,不對,這數字還在增加中。
她就知道,鐵手待藍若飛本就有些不同,他一直相信藍若飛一個姑娘家本質不壞,又一直勸她改邪歸正,藍若飛被他纏著,也是不時的和他斗嘴吵鬧,這就是歡喜冤家了吧。
藍若飛本來一直都是義憤填膺的說話,可說著說著就感覺到了桑芷妍揶揄的目光,她對上那道目光,話一下就梗在了喉嚨中,對于鐵手的埋怨也一下就停了。
她結結巴巴的開口,「你……這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可能會在晚上,先發兩章出來你們覺得怎麼樣
我會補上來的!
大家對文有任何的建議一定要提出來告訴我!
裙子會改進的!